第四章
当他走出门的那一刻,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再朝城外望去,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在门口叫喊之人身穿的可是虎霸军的军服,而且看这一身的行头,似乎还有些职位,再定睛一看,远处灯火通明,无数篝火照亮了整片青云城外,如果不是喊城之人身穿虎霸军军服,他就要拉响警铃大喊敌袭了。
此刻守城军官吓得双腿有些发颤,背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还有些醉意的他,此刻已经被这阵势吓得完全清醒过来。
在守城之时,按照律法,如果临阵脱逃,擅离职守者,深追下去,可以军法处置,就地斩首,不过这事可大可小,现在守城军官就是要把事情化到最小,他连忙命人把拒马拉开,迎向前去,“大人,小人是这里的守城小兵,名叫张全顺,不知大人深夜到访,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全力协助大人。”此刻张全顺出了城门,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他咽了口唾沫,毕恭毕敬地站在那说道。
闻着张全顺身上的酒味,田永年的贴身侍卫领哼一声说道:“跟我来,田将军有话要问你!”说完便驾马回去,张全顺擅离职守去饮酒之事,还轮不到她一个贴身侍卫来处置,一切事务自然有田永年将军定夺。
张全顺看贴身侍卫驾马离去,连忙奔跑着跟了上去,来到虎霸军前,看到贴身侍卫归入队中,下马跪到一人面前,此人双眸中泛着寒光,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还有阵阵寒流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那是杀气,久经沙场所磨练出来的杀气。
看到这个场景,张全顺远远地跪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大声回道:“田,田将军,小人张全顺迎驾来迟还望将军恕罪!”
“你便是东城守城的军官?我且问你,今天晚上在我们来之前是否有人进出城门?”田永年的声音响起,常年操练军队,常年征战的他,声如洪钟,铿锵有力,所以哪怕张全顺离得远,声音依旧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到田永年的问话,张全顺立即大声回道:“禀告将军,今夜并,并没有任何人员外出。”张全顺自然不敢说实话,本来岗前饮酒擅离职守就是大罪了,再加一条收受贿赂深夜擅自放人出城,更是死罪一条,听这问话好像田将军似乎要找人,要是出城之人刚好是他们要找的人,能出动数万军队,那估计自己要罪诛九族。
张全顺此刻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喝多,经常混迹于人场官场的他此刻正绞尽脑汁的掩饰着自己的罪证,他之所以远远跪下就是不让自己身上的酒气被田永年闻到,他本来可以骑马跟随,奔跑就是为了掩饰自身脸上喝酒显现的潮红,他在赌,赌田永年看不上他张全顺这么一个小人物,不会让他上前问话,赌那个贴身侍卫不会多嘴去告他这个小人物的状,此刻看来,他赌对了。
因为在下一刻,田永年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你暂且退下吧!”没等张全顺说话,田永年传令三军就地扎营,派人接管城防,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同时安排那个贴身侍卫,将其他三个守城军官找来,询问情况并让贴身侍卫顺带把自己下达的命令传令下去。张全顺看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被无视,连忙磕头告退离去。
孝存驾着马车,回头望向远处的青云县,此刻的青云县已经被一片火把的光束照亮,青云县城已经被围了。
孝存长舒一口气,此次劫后余生,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此前从来没有起夜的他,今天居然会醒来小解,看到满天紫色的霞光,联想到祸福相依之事,连夜逃亡,假如守夜之人没有收受贿赂,假如自己没有抓紧离开,等天亮再走,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出城的可能了。回想刚刚与田永年大军擦肩而过的场景,领军之人昂首挺胸,一股霸王肃杀之意伴其全身,那一双如鹰班的眼睛仿佛可以击破人心,让人在他的注视下犹如猎物一般,当时仅仅是对视一眼,孝存的后背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婷儿,没事了,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孝存驾驶着马车说道。
“存哥,你先停一下!”公输婷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我么么接下来准备去哪?”“去就近的临安县,连夜赶路,基本上两天时间就能到达。”孝存停下了马车说道。
“不能去那儿,如果我们孩子真是帝命之人,一但我们远离这里,天空中会再诞生出另一片霞光伴生,我们现在已经连累青云县的百姓们,要是再连累另一城的人,造孽太深,而且我们下一次就一定能逃过追杀的命运吗?”公输婷说道。
孝存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他跳下马车,望着道路的四周,虫鸣依旧,只是接下去的路要怎么走他陷入迷茫,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下一站到底该去向哪儿?哪里能让他们夫妻俩安身立命?
“现在我们立刻调头,走另外一条还未有人涉足过的山路,当时城中有很多守城之人见过我们从这个方向离开,假如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真是帝命之人,那军队肯定会追击我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公输婷指着远处的山说道。“我们就在那里等着孩子出世,这样离青云县不会太远,可以掩人耳目。”
孝存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上山就要放弃马车,那片山林山势很陡,别说行动不便的公输婷,就算是一个正常人往山上走都十分的艰难,看着公孙婷即将临盆的肚子,孝存坚决地摇了摇头,哪怕就这样驾车一直跑下去,他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我们的孩子既是帝命之人,那就让天帮我们决定吧!”说完公输婷掏出几个铜钱币和一个龟壳。
人在茫然抉择的时候,总会有分歧,更多的是犹豫不决!这一切源于对未知事的恐惧,既然前方路无法抉择,那么就让天意选择吧!
“还是我来吧!”孝存拿过公输婷手中的铜币和龟壳,夜中卜卦,问鬼不问神,可是此刻他们必须去做。孝存拿起铜币放入龟壳中,就地画出八卦图,随后盘膝而坐,摇动了手中的龟壳,嘴里默声不知在念叨些什么,而四周原本有些凉的天气,变得更加阴冷,让人汗毛竖立,脊背发凉,仿佛身后立着一只从地狱而来的恶灵一般。
此刻孝存大喝一声,身边出现一张符纸,阴冷之意减退不少,他手中的龟壳被甩出,落入八卦图中,铜币散落而出。
此行往山中前行,凶中有吉,吉中有凶,吉凶参半!而其他方向的路,全部是大凶之兆,十死无生!孝存和公输婷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确是思索着卦象中的事。随后两人叹息一声,孝存重新跳上马车,驾车调头,朝着那片山峦驶去。
而帝都之中,刘玄政在殿中踱步,心里盘算着帝命之人降世的消息,丞相王宣明立于侧旁。
“陛下,我们已经传信给虎霸军,告知青云县中将有魔童降世,命其派大军围剿青云县,不得放行一人,天师卫和暗影卫也已经在路上了,又是师云带队,您大可放心!”
身为一国之君,本应由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定,可是当她听到这一消息后,心中慌乱,帝王之命的人,可以推翻他王朝的人,怎么能让他安心,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寝食难安。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宣明双手作揖问道。
“老丞相,你乃朕之心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老天师那里,您是否给他的权利过于大了,刚刚臣听说贴身照顾您的大总管王青,仅仅是伸手阻拦于他便被他斩了,那以后,若老天师有了不臣之心,陛下可想过应对之策?而且,陛下您身边的贴身总管都说斩就斩,您帝王的威信何在?所以老臣今日斗胆谏言,还望陛下能够三思!”王宣明跪地叩首道。
刘玄政扶起跪在地上的王宣明,“丞相,你是朕的心腹,清楚朕目前的处境,老皇帝虽已退位让贤,却只给了我政权不肯交出军权,现在朝堂之中,还有我父皇的眼线,如果不是凭借天师能预知天下事的本事让朕做成了几件大事,让天下人看到了我的成就,笼络了一部分大臣,朕怕是到现在还是个傀儡。你当真觉得天师卫是老天师的卫队?老天师修的是无为之道,观星台就近保护他的那几个护卫他都不想要,更别说天师卫的卫队了,那些天师卫其实都只听命于朕,暗影卫拥有着同样的战斗力,他们都是朕的直属部队,天师卫这个名字不过是为了迷惑旁人视听,他们做的越过火,父皇便会越能被迷惑。”
王宣明没有再多言语什么,只是行礼奉承了几句,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刘玄政,从小拜入自己门下,从教他识字,到看着刘玄政登基为帝,可以说真正为之付出的时间和心血比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多。王宣明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刘玄政,这一刻他才发现,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这天下是刘家的,谁来掌这权当真如此重要吗?老朽世代为刘家效力,老皇帝对老臣有恩,陛下您更是对老臣敬爱有加,老臣一心只望刘家帝业繁荣昌盛。”王宣明跪拜道。
刘玄政上前扶起了王宣明,叹息道:“丞相,你起来吧,有你这一片忠心,朕心甚慰,朕就是为了刘家的天下才有这些准备,现如今,以皇权当道,政权当道,兵权当道,却无人关心百姓。朕在登基之前,经常微服私访于民间,看到贪官横行,恶霸无数,官员贿赂之风盛行,最终的苦难都由百姓去承受,百姓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申,百姓受到压迫,生活在怨念之中,久而久之,我们刘家的天下能长远吗?”刘玄政拍了拍王宣明的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想做的就是推翻原先腐败王朝,可是那是我父皇一手打造的,他也不会让我破坏,我并没有推翻他的意思,我现在所准备的这一切,是为了下一任皇帝,等我退位,父皇也许已经殡天,即使父皇依旧健在,也怕是无心过问朝政。等到那时太子即位,将这军权与政权一并交于太子,到那时,就是重新整顿新王朝的时刻,而暗影卫和天师卫,就是将来为他肃清一切阻碍的开山斧,让他重新开天辟地,当一个人受万民拥戴的好皇帝。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清除那个未知数,一旦那个帝命之人成了气候,将来怕是会引起战乱之争,到时生灵涂炭,国力衰退,外敌入侵,亿万臣民将陷入水火,朕一定要让这个未知的变数消逝在萌芽之中!
今夜,终将是一个不太平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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