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数、气运
墨侠五子,此时虽然昏迷不醒,气机却日益强盛,修为节节攀升。咔嚓数声声,如春雷炸响,五人由指玄大圆满境界,直入天象大圆满境界。
东齐山阴学宫墨家十二祭酒修为也有所突破。只要参与此战的墨者,修为均有所提升。
气运修士没有修行瓶颈,虽然被大教因果所累,但是只要气运加身,修为便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不似炼气修士需要苦苦打熬气血,做那水磨石穿功夫。
东齐侯田子禾,虽尊墨学为国学,却能兼容并蓄,含纳百家。开辟山阴学宫,供诸子百家士子著书立传所在。
东齐的山阴学宫与晋国的河西学宫,周天子的鸿都门学,南楚的濂溪学宫,西秦的青山学宫,并立为诸子百家的文脉重镇。
东齐以墨学为国学,东齐墨家气运本就浓郁。如今墨家三成气运回归,山阴学宫之上,墨家学派气运大涨,似有吞没其余学派之势。
东海之滨一处孤岛,岛上有一墨色巨城,名为墨城。是墨家气运凝集,授课讲学之祖地。
墨城之上气运巨龙盘踞,与东齐山阴学宫上墨色气运,遥相呼应大有突破虚空,破天地而出之势。
修为提升后,孟月生看向寒泉子,眸中多了许多变化。只见寒泉子背后,升起一尊九丈高的天地法相,面容与寒泉子一般无二,随时要破碎虚空,举霞飞升。
“九为阳数之极,法身九丈便是陆地真仙,相当于诸子百家中的圣人境界。”
孟月生心中奥悔不已,自文宣圣人入灭以来,诸子百家已经百年未出圣人级强者。
若是墨家气运能与一位圣人级强者相关连,墨家度过红尘大劫必回多了几分胜算。与陆地真仙相比三成气运,又算什么。
终于明白寒泉子,为何如此爽快,了结气运因果。沾染大教因果的三成墨道气运,虽珍贵,于陆地真仙强者眼中如同鸡肋一般。
“真人不露相,今日得见真仙实属三生有幸。恭喜先生,大道已成,不日便可飞升离去,不似我等仍需饱受红尘疾苦。”
大道殊途同归,天人两道,达者为师,寒泉子已入陆地真仙便是得了道真。墨道气运回归之后的孟月生,不过是圣人伪境。
圣人伪境一个“伪”字便未得道真,因此孟月生口称先生,以师道之礼待寒泉子。
寒泉子面色依旧淡然自若,宠辱不惊“道友谬赞,今日你我两家因果已消,若无他事,道友请下山去吧!”
见寒泉子下了逐客令,孟月生心中大急,一拜到底。“先生既得已得道,神通广大。如今红尘大劫已起,我墨道气运最盛,必将首当其冲,请先生教我破劫法门?”
方才突破圣人伪境之时,孟月生突然心血来潮,有一阵莫名的心悸,如芒刺在背,遍体生寒。
修行到福德境界,便已是寒暑不禁,心如止水。孟月生已是圣人伪境,能让他心悸的只有自身道果和墨家气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前便有一位陆地真仙强者,孟月生自然要拉下面皮求教一番。与道果气运相比,面皮算什么。
寒泉子双手虚托,将孟月生硬生生托将起来。“红尘大劫,道机退隐,天人两道未证陆地真仙和圣人的强者,皆在大劫之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此劫无解。”
孟月生见寒泉子推脱,孟月生再拜“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当年祖师子墨与鬼谷先生交好,鬼谷先生飞升之前,曾赠与祖师一部神文天书。今日,晚生愿奉上天书求教我破劫之法。”
这一次,寒泉子没有扶起孟月生,坦然受之“我已证得陆地真仙境界,神文天书与我无益。”
孟月生见寒泉子,此次并未推脱,心中大喜。“今日只要先生赐下破劫之法,先生所提任何条件我墨家必全力以赴,满足先生。”
寒泉子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年我骑鹤下东齐,收下姜氏子弟白圭。田氏与姜氏有血海深仇,他日那孩子下山报仇,你墨家不得加以阻拦,你愿否?”
孟月生心中一紧,墨家与田氏关系甚密。墨家能成为当世显学大宗,能成为东齐国学,全凭田氏支持。
田家大家长田子禾的胞弟,田襄更是墨家下一任巨子继承者。田氏与墨家休戚与共,气运同枝。
田氏屠戮姜氏满门,姜家少年若是寻仇。以寒泉子方才护短行径必定不能坐视不管,届时田氏得罪的将是一尊陆地真仙。
孟月生思忖片刻“先生,田氏代齐,为大势所趋,天数使然。先生又怎么好逆天地大势而为之?何况,所谓冤家宜解……”
未等孟月生说完,寒泉子已是面如寒霜,冷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圣人伪境,尚未得道,也敢在我面前妄称天数,大势。”方才还是一团和气,此时又变得剑拔弩张。
寒泉子自身气势,再次节节攀升。寒泉子放开自身全部气势,孟月生顿感心神摇曳,急忙召来墨道气运长龙护身,稳定心神。
寒泉子冷哼一声,墨道气运长龙炸裂。周身气机已经被寒泉子锁定,竟然无法感应墨道气运。气运长龙被破,孟月生口吐鲜血,眼中尽是绝望和惊恐。
此时孟月生才明白,得了道真与伪境的差距,一位得道真境界的陆地真仙强者有多么恐怖。
“那田子禾屠戮姜氏满门,妄图以异术图谋圣体,难道也是天数吗?姜白圭下山寻仇,自是符合天数,符合因果,何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之说。而且本座未行他事,又何来逆势而为。”
此时寒泉子目漏凶光,全无半点得道真仙的气象。仙风道骨早已荡然无存,周身显化白骨皑皑,血流成河景象。杀气弥漫,宛如上古魔神携滔天罪行再次降世。
“今日本座有言在先,田氏代齐,为两家私怨。他日姜白圭下山寻仇,若是有他教阻拦,届时本座必将骑鹤下山,灭他满门。你快滚吧!”
这老家伙年轻之时,造了多少杀孽,才能造就如此魔威。寒泉子的霸道、凶残、护短的形象深入孟月生心里。
孟月生心中竟升不起半点反抗念头。“此事,全凭先生做主,我等不敢干涉,晚生这就离去。”
孟月生大袖一挥,五团墨色毫光包裹着墨侠五子,墨侠五子瞬间消失不见了。孟月生御气而行,神色匆匆,将欲离去。
“慢着。”寒泉子声音恢复往日平淡,听在孟月生耳中,宛如炸雷巨响。孟月生一个趔趄,险些跌落平地,颇为狼狈。
孟月生大苦,今日自己六人上山,原本是以武论道,力压寒泉子了结气运因果。
那曾想寒泉子,早已经突破至陆地真仙境界。徒增变数,自己处处受制于人,使自己平白落了,皮面气场。今日之事,若是被传将出去,必为天下士人所笑。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孟月生面容苦涩。“你墨家学派,先天不足,我有一言,你如若听之,可保你学度过此劫。”孟月生神色恭敬,再次行叩拜之礼。
“家勤则兴,人勤则俭,能勤能俭,永不贫贱,望你能好自为之吧!”言罢,寒泉子径直转身,下峰离去。
孟月生如醍醐灌顶,对着寒泉子行叩拜大礼。“晚生,谢先生成全。”
自法家拂士公孙商,入西秦国行变法之事。西秦立法为教,国势大增,内有公孙商变法改革,外有纵横家张仁义远交近攻。自此西秦国力冠绝列国。
如果说墨家是东齐国学,山阴学宫是墨家文道重镇。那么法家便是西秦国教,青山学宫便是法家文道重镇。
青山学宫,学宫门前有两尊巨型石兽,栩栩如生。石兽形态近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极为明亮有神,额生独角。
此兽名为獬豸,又称神羊、独角兽。传说此兽明辨是非,善通人言,寓意正大光明。因此被法家尊为圣兽。
秦君感念商君变法有功,便赐下两尊獬豸,表彰商君正大光明之大义。立于学宫门前,供学宫士子瞻仰。
学宫一处偏僻别苑,一中年士人一年老士人执子对弈。手执白子的年老士子,体型略显富态,笑容可掬,让人倍感亲切。
手执黑子的中年人士人,面沉似水,体态消瘦,满身正气,极具威严。若是那些宵小之徒,猥琐之辈,看上一眼,便会肝胆俱裂,为自己昔日所做之事,惴惴不安。
两人身上的士子服,与青山学宫的士子服雍容华贵不同,衣着颜色极为单调,通体上下全为黑色。
这种黑色与墨家的充斥兼爱非攻的墨黑色不同,这种黑色充斥着张扬霸道。
背后所刺图形,颇有神韵。图形由“燕子殒卵““双手供奉”和”禾苗”三部分组成。这是西秦国,祭祀图腾。
秦人尚黑,能穿上黑衣,背后刺绣秦国祭祀图腾的外臣,只有两人,一人是大良造公孙商,一人为武信君张仁义。
对弈两人,那一手执白子,体型富态的中年士人,便是武信君张仁义。手执黑子,体态清瘦的便是大良造公孙商,时人尊称为商君。
两人一内一外,是西秦最具权势的大臣。寻常皇亲国戚,也不敢得罪其半分。
“陆地真仙?那个人当真了不得,张兄曾学于鬼谷先生,对于那位陆地真仙,张兄了解多少。”
公孙商面沉似水,古井无波似是陆地真仙亲临,他依旧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我修行的是鬼谷入世法,对于鬼谷出世法不甚了解。加之先生于五十年前便已经飞升天门,二代掌门大师兄玉山子,证道崩殂,身死道消。自下山起,我便许久未回山门。如今的三代掌门寒泉子,我却是不甚了解。”
张仁义话锋一转,反问大良造公孙商。“公孙老弟,听闻你曾与寒泉子交集颇深,老弟可否透漏一二。”
目光流转,公孙商思绪回到三十年前,当年自己还是个孩童,那一袭白衣御气而行,洋洋洒洒至今有记忆犹新。
“哎!世事难料,我与那人已有十几年,未见了。”似是不愿提及往事,公孙商岔开话题“墨家气运大增,那巨子孟月生突破至圣人伪境,张兄怎么看。”
提起孟月生,张仁义眼中尽是不屑“圣人伪境,空有圣人之形罢了。墨家无镇压气运至宝,当年子墨赠老师三成气运,何尝不是借鬼谷至宝镇压气运,以防墨道气运流失。如今孟月生为眼前小利,了结因果。纵然是墨家气运回归,气运大涨,无至宝镇压气运,不过是镜花水月,红尘大劫再起,墨家难逃灭教之劫。”
公孙商闻言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盛极而衰,天之道也。气运回归后,墨家已占据人道近五成气运,无至宝护持便是无根之萍,墨家破败之期到了。墨家若是气运崩溃,必定天下动荡,你我二人却要相互扶持,小心留神一二。”
张仁义点头称善“红尘大劫再起,其中凶险万分难测,我二人理应相互扶持。”三言两语,两人便缔结了同盟关系。
东齐山阴学宫及墨城一众墨者聚集起来,俱是欢欣鼓舞,高声齐呼“墨道大兴,墨学永昌。”墨城一处酒馆,一个衣着破烂不堪年老的墨者,自饮自斟。
墨城墨者地位极高,像老者这样破衣烂衫的当真不多,不过酒馆众人对于老者这一打扮早已是见怪不怪,无人在意这位老墨者。
似是醉酒,老者如同发酒疯一般“祸来神昧,利令而智昏,我墨道危矣!孟月生,误我墨学。”
平时这老者,不知其名姓,来到酒馆,每次均是二两酒,因此人称老二两。只是自饮自斟,喝完便走,曾不借酒卖疯,扰人清净。不知为何,今日竟耍起酒疯。
听闻老二两疯言疯语,酒馆掌柜的,头皮发麻。“祖宗哎!您快住口,我这是小本经营,一家老小全凭小店活着,您就当放个屁,放过小的吧!”
墨城一切产业均属于墨家,若是老二两疯言疯语,被墨城执事府知晓,牵连到自己,收回墨产,自己一家生计便是断了。因此掌柜的才会如此心惊胆战。
在酒馆喝酒的,另一桌年轻墨者怒目圆睁,均拉出钝剑。墨家巨子地位极高,墨者要对巨子绝对服从。齐声断喝“大胆老二两,你竟敢诽谤巨子该当何罪。”
老二两今日如此诽谤巨子,便是触犯了墨刑。若是墨家刑法严禁私刑,几位墨者早已将老二两人头搬家了。
这时门外一阵铜锣嘈杂,掌柜的面如死灰,几个年轻墨者看向老二两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墨城执事府的人来了,老二两你还不快认罪伏法。”
此时老二两神色自若,无半点忧惧之色,似是将生死早已看淡。依旧自饮自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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