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剑过后许多事
在那一剑之后已是过了月余，青城后山宝德殿旁的这套简单的院落内来了数位不简单的人物，峨眉掌门凌枫，蜀山首席弟子莫小白，昭觉寺主持莲心僧人，五毒掌门石武协及首徒戚风，蜀地五大门派主事人齐聚于此，一来是来看望身受重伤的青城七侠纪思哲，二来是为黑龙破封之事做好应对之策。
蜀地最早时候五大门派虽然各不相干，却也大抵井水不犯河水，可因三千年前一场变故分道扬镳，蜀山峨眉青城三派称正派，五毒派裹挟一些大小门派自称邪派，佛门昭觉寺独善其身。与常人所想不同，三千年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适宜蛇鼠虫蚁生长的蜀地中，五毒可谓一家独大，人才辈出，五毒也并未以势压人，所以在蜀地口碑极好，与各个仙家也都来往密切。仙家之间切磋乃常事，以他人之道证自身之道本就是修行的一种，而五毒历任掌门中名称极显的一位确是死在蜀山上的切磋之中，当时此人被称为空前绝后的修道奇才，三十不过常人而立之年，此人已是五毒掌门，并把五毒种种神功再向上推了一大层，风头一时无两。五大门派掌门齐聚蜀山之巅切磋证道，最后却落得此人身死道消，掌门较量之地在那万里高空之上，各派弟子无法前往，可此人确实没有从空中返回。一时间山上门派风起云涌，其余四派掌门都身负重伤却皆称未下痛手，可五毒弟子们哪里听的进去，开始疯狂暗杀截杀四派之人，只有昭觉寺主持要求所有弟子不得出门行走，闭寺长达三年之久。蜀山峨眉青城三派起初处处忍让，可几次以后也咽不下这口气联合起来对付五毒，自称正派。五毒以及大小支持五毒的仙家门派自称邪派，嗤笑正派不过人士不过一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战打了三年，皆损失惨重，五毒也不复往日雄风，这才偃旗息鼓，不过从此泾渭分明，也少不了因为琐事地盘而引发的大小争斗。
五毒掌门石武协携无数天材地宝而来，仅是感谢纪思哲救徒之恩的就占到五毒家底的十之二三。二来藉由此事希望大家能放下过去种种，重新结成同盟，为此，带来与四派赔礼之物亦占五毒家底是之二三。三来，则是就黑龙之秘与大家商讨。
“诸位可听过周山？”石武协面色沉重道。
“据史料记载周山曾是神州西南第一大山，如今却是不知去向，后人皆觉只是仙人传说。”莫小白说道，与各派掌门共同议事，这位蜀山大弟子依然谈吐得体，不卑不亢。
众人皆微微点头。
“其实不然，周山真实存在，也就在我们脚下，青城蜀山峨眉五毒不过是周山的一部分，在万年以前洪荒时代西南周山通天，上有恶龙一条，在周山划地称王，睁眼即为昼，闭眼即为夜，名为烛龙，蜀地的万千众生不过是其饵食。终于在万年前有不顾艰险之人类先祖从那茫茫南海中寻来仙剑一柄，缚妖仙索一条，本是要以仙索缚龙以仙剑斩之，可无奈妖龙在周山如同那天地主宰，百翻尝试之后只得以仙剑碎山，便成了如今蜀地的各处山岳，仙剑随之断裂，只好以仙索缚龙封于封烛峰之内。“
“石掌门是说那黑色妖龙便是这烛龙？”坐在主位的正是那日剑步追剑的灰衣老者。
“正是，此事本是本派不传之秘，怕的就是有心怀不轨之徒妄图破开封印，放出妖龙。”说到这里，一脸刚毅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终究是我管教无方，在我闭关紧要之时，门内五大长老一位外出，其余四位为我镇守四方，不知如何就被歹人钻了空子，轻而易举打开封印，放出了那头妖物。”
“此事事关重大，石掌门可否透露烛龙之秘贵派有几人知？”莫小白心思敏锐，直言不讳。
“这就是我失职之处，此秘历代仅有掌门一人知晓才对，二来，破解阵法只有当任掌门才能做到，而妖龙却并非破阵而出，而是被人破解阵法释放而出，不然徒儿也不会毫无应对之策。”
“如今多想这些却是无用，不如先行商议如何追杀那妖龙。”峨眉掌门捻须道。
几人商讨一天一夜，最后灰衣老人自作主张，退回五毒派送来的九成天材地宝，仅是留下一成说是要给自家弟子治病要用。而几日后，几大门派相继发出声明不再有正邪之分，蜀地各派应该同气连枝，一些并未加入派系之争的仙家门派不明所以，甚至有好事者传出风言风语，该不会是五毒派被纪七侠的两剑吓破了胆吧？五毒派亦未做出任何回应。
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的纪思哲终于睁开眼睛，期间白蛇日夜照料，凌十雨也隔三差五前来探望，这日听到纪思哲醒过来的消息更是第一时间就御雷而来，不停嘴的说起了最近发生的大事。先是从论剑大会开始，那位被众人看好的峨眉女侠竟是在第三轮出人意料的不敌蜀山大弟子莫小白，莫小白最终也成功再次夺魁。至于他自己，也在第四轮遇上自己的莫大师兄败下阵来。然后说到前几日蜀地五大门派的结盟声明，虽然并不知晓太多内幕，可推断与纪思哲及龙妖的大战有关。说了半天的凌十雨刚被白蛇下了逐客令，灰衣老者就走进屋来，白蛇带着十雨一同离去。
见到老人的纪思哲艰难下床跪地，“弟子有辱师命，还请师祖责罚。”
老人保持站姿，“你可知错在何处？”
“弟子一时冲动纵身入险，自己身死道消是辜负师门栽培，若因此遗失青冥剑则是有损师门名声、基业。”
”你自两岁被青玉携回山上，时至今日已有二十五年，虽是弹指一瞬，可养育之恩如何弃之不顾，能以舍命行事，百善孝为先命都没了如何孝得。“
“弟子知错。”纪思哲只是跪地不起，然后就感觉脑袋被人拍了拍，抬起头，灰衣老者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觉得不说你几句你怕是舒坦不了，不过那两剑，好得很。山上之人向来以大道为先，人们常说的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很多人却只是为了迎合大道，你随心所为，也能为他人舍身而取义，才是我辈山上人该有的样子，不然，修成仙得了道，也不过是那沽名钓誉的世外闲人，重大道却可轻人生死，修仙
修的忘了自己是个人。就是这脾气，得改改，小孩子还懂得打不过回家叫大人。“
纪思哲仍是跪地不起。
“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灰衣老者不等纪思哲回答，继续说道，“连接七魄的心弦七去其四，换做寻常手段你早已魂飞魄散，是从昭觉寺引来四粒佛门舍利中其中一粒融为四根金丝重新牵连而成，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对你会是造化一场，不仅在心中留下佛门之种，也因生死一搏，剑术更上一层楼，说不定就是破镜契机。反而是你那一身剑气，惹来一身杀机，心弦绷断之后剑气四溢把浑身气府都给穿成筛子，修复一处气府已是难如登天，而就算修复其中一处，也只是相当于补好一座池塘，只能存水却因河道处处缺漏无法流转。”
纪思哲拖着重伤之躯又是跪地一拜，他明白一粒佛门舍利有多么重，也明白自己如今境地。
“起来，妖龙之事过不在你，也切莫就此灰心，难道只是师祖的面子就能换来那颗昭觉寺第一位金身僧人的圆寂之物？师祖别的不多，时间还很多，一定会再想办法帮你脱胎换骨，再塑仙身。“老人弯下身来拍了拍纪思哲的肩膀，推门出去，候在门外的白蛇赶紧扶着纪思哲躺回床上。
五毒大弟子戚风也赶来探望，却被白蛇以纪公子身体状况恶劣不宜见人推脱了过去，纪思哲是想，这一大老爷们万一来到床前又哭又闹非要以身相许算怎么回事。刚刚再次夺魁的莫小白来到以后先是说了妖龙始末，更是奉师命送来一件八宝如意，精巧小于手掌，却是蜀山代代相传的法宝之一，纪思哲推了许久实在说不过这位办事面面俱到的“蜀山一气长”，只好先行收下。
而在这几人离去之后，一位更加难得的稀客来到青城山，那抹英姿飒爽的剑气白虹，直直落在青城前山的主殿前，一帮青城弟子看的目瞪口呆，毕竟这位连峨眉弟子都鲜能见到的郑女侠是第一次来到青城山，最后还是青城一位长老问清来意后亲自引往后山。这位女侠去到后山也并未进屋，只是站在宝德殿前对着纪思哲的小屋隔空喊了几句话，喊话时并未设禁制，于是整个青城山都炸开了锅，而在翌日后，整个蜀地山上仙家都炸开了锅。
当时就在宝德店假装闭目养神的灰衣老者，听完第一句话笑道，“七小子风采随我当年。”
听了第二句话，灰衣老者摇了摇头大笑起来，“就是这胆气，真是差了些意思。”旁边一直站着的中年男子轻笑道，“师叔，笑不露齿啊。”
灰衣老人端起茶杯泯了口茶，一脸得意道，“我的弟子出息，我高兴还不行？作为青城七侠的老大，也没见你把哪个仙子给我骗回青城山来。”
正是青城掌门的中年男子报赧道，“自然是跟老七比不了的。”
然后那位女侠又喊了一句话，惊的老人把还没咽下的茶水又一口喷了出来，大多喷在了青城掌门的衣衫上，中年男子习以为常，只是不忘调侃一句，“师叔什么场面没见过，万不可自乱阵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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