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读书不差,握剑更好
剑已出鞘,自然就是要杀人的,至于杀谁,反正不是许百川。
于是在其余人惊呼中,秋风剑毫无阻碍划过郑朱皮的喉头,流出不少的鲜血。
按理说郑朱皮敢在云镇传出自己是修士,那其肯定有着几分手段,要不然怎能吓住镇里高高在上的人物。
如此干脆的死了,倒让许百川有些愕然,不过没多久,他就释怀了。
郑朱皮倒在地上,有支秃头毛笔从他怀中滚落出来,恰巧到许百川的脚下。
这便是那件吓住其他人的法器了。
散发出微弱的光,虽不起眼,但的确是有的,被激活的法器,是有着极为绚烂的光华,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出剑杀人太快了,法器根本来不及激活。
拾起法器,许百川将其自然放入口袋里。
江湖人为会何偏爱行侠仗义,其缘由就在这里。
毕竟是光明正大杀人,又能心安理得拿着掉落物品。
又得名又得财,一举两得。
换回自己的衣服,许百川将令牌丢给管事,擦干净剑,缓缓走出去。
郑朱皮在云镇做恶多端,镇里的人都是害怕极,但碍于修士身份,只能忍气吞声。
郑朱皮不是修士,已经在云镇高层传开,要是想杀了他,那可是太容易了,但没人可以承担他身后人的怒火。
毕竟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法器,又不需要修为就可以驱使。
无一不昭示着,他一定有个修士,镇里人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许百川能杀掉郑朱皮,可谓是皆大欢喜。
人死了,锅又不要自己背,甚好。
……
许百川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是座坟山,密密麻麻布满了坟墓。
只不过大多都是荒草丛生,不生杂草的,只有几处,许百川就坐在其中一处旁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娘,逼死你的郑朱皮我已经杀了,就在不久前,死在剑下,我还给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和你一样,都叫做秋风,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名,你也从来没有告诉我,只是整天念叨着何事秋风悲画扇,姑且就当做你的名字了,还有,你的金钗在李依旧手里,我没有向他要回来,他拿着金钗肯定是有事要我做。”
“其实我不蠢的,他一个富家公子,在你死之后莫名和我做了朋友,一定有乞图,要不然怎么会安排我和许教头学了半年的剑,甚至是金钗,他早不拿走偏偏在我存够钱了之后才取走,就是想让我去他那里,连这把剑还有那一坛酒,都是他准备的,这些大人物偏偏喜欢将人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就和你说的护国丞相一样,还有还有……”
许百川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哪怕在外坚强无比,但在这里,他只是一个需要倾诉的孩子。
流着泪将话说完,许百川松了一口气。
他从小和娘亲学习儒书,哪怕是严苛如她,也不得不说一句聪慧,因此许百川自小对人心把握很灵敏,也因为这样,在娘亲死后才能孤身活下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吞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人心其实并不好。
……
云镇在外不远处,有一座叫做云山的山,云镇也因此得名,云山之所以叫做云山,全因整天云雾缭绕,只要走进去没有多久就分不清上下左右,就算是最熟练的老猎人,也得万分小心。
传言在云山深处有着许多妖魔鬼怪,只要在里面过夜就能见着,但老猎人在云山打了一辈子猎,没有见过任何妖魔,硬要说的话,比牛还大的狼群倒是见过不少。
平日里用火把刀弓吓退,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今天火把失了作用,至于刀枪,在众多狼群中,还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于是老猎人死了,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没有一处是致命的,硬要说的话,他是被自己给吓死的,毕竟狼群汹汹,谁来都没法子,除非是传言中的修士。
但老猎人不是。
有匹皮毛银亮的头狼,迈着极其优雅的步子,走到老猎人身前,将头低下,张嘴一吸,一道青烟从老猎人身上升起,打了个圈儿,直入头狼嘴里,头狼打了一个饱嗝,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对老猎人尸体没有动嘴,毕竟他已经老了,干干柴柴,还没有山中兔子鲜嫩。
狼群呼啸而来,呼啸而走,只留下一副尸体,一对刀弓。
云山另外一边,有一位身穿儒服的中年儒士,依着小道缓缓而行,浓厚的云雾,不敢靠近他身边,就连走过的道路,也是不沾染分毫云雾。
走过一段时间,中年儒士像是发现什么,脚下步伐加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老猎人死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老猎人因为精气被头狼吞吃,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空壳,有几只不晓事的松鼠落下,于是老猎人顿时化作尘烟,轰然崩塌。
中年儒士脸色开始有些变得难看,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他做为巡查使是知道怎么一回事,有东西挣脱了封印,开始食人夺造化了。
他是人,自然得为人着想。
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握。
无形波动以他为节点散发出去,正在一座洞穴待着的狼群也察觉到这声波动,还未做得出反应,就纷纷化为尘土,落在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
“食人妖魔,按修行浩律,合该诛灭。”
中年儒士的话缓缓回荡在整座云山,吓住一大片诡异东西。
云山最深处有块墓碑,起初是散发出绿色火焰,听到回荡在云山的话语后,冷哼一声,绿色火焰收了回去。
他还没出来,怕死是很正常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中年儒士脸色总算好看一些,往最深处看了一眼,忽然笑了。
“想出来?下辈子吧!”
一幅画卷从他手中出现,一扬,浩浩荡荡展开,直接盖住整座云山方圆。
垂下万条祥瑞气息,每条气息都扎根在一处地方,和天上的画卷相连。
云山的云,更加厚重了。
……
……
许百川呆愣看向铺天盖地的画卷,看向向自己身边落来的瑞气,有些许惊慌失措。
这种场景,他听娘亲说过,是有大修士出手了。
应该不下于第七境。
修行九境,每进一步,都能得取天地之力。
云山的危险他是知道,只有到了第七镜,才能在里面做出这种场面,哪怕境界稍低一些,里面东西都不会如此安静。
他想的没有错,中年儒士是第七境的修士,叫做余观澜。
余观澜本以为云山四处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才将画卷放出,却没有想到,云山的确已经没有人,但坟山极其靠近云山,也被画卷纳了进去。
坟山中有一个叫做许百川的少年人。
勾起了他的兴趣,平时也有普通人见到他出手,但无一例外都是惊骇莫名,只差跪在地上大呼神仙,许百川独独不同,只有好奇不见惊恐。
将许百川摄到自己面前,余观澜满脸笑意打量这个竭力做出不害怕之色的少年,待感知他怀中的秃笔时,有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就隐去了,沉吟片刻,温声道:“你不害怕?”
许百川握紧手中的剑,直直看着余观澜,轻声道:“不怕,先生是大修士,要是想杀我,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和先生说话了。”
余观澜点点头,对许百川说的话很认同,他要是真想杀一个没有修行的人,不论他逃到哪里,都是死。
余观澜没有说话,许百川也不敢说。
气氛就这么沉静下来。
直到余观澜看着许百川手中剑,这才开口道:“你是剑修?这倒是少见。”
许百川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他只是习练了一招粗糙剑法,算不上剑修。
余观澜笑着说道:“你是剑修,剑修在本界已经接近销声匿迹了,今日没想到能遇见你这刚破境的小剑修,要是我想的没错,你吃了温阳丹吧。”
“你身上有练过剑的痕迹,单独习练倒是无妨,顶多就算是一个江湖人,但要是加上温阳丹,破开凡俗成为剑修也是行的。”
“再者。”余观澜温声道:“你的天资不错,是个练剑的苗子,这也是义庄那位愿意助你的原因。”
余观澜不愧是大修士,三言两语就推算出了许百川身上拥有的境界来源,老道士是个炼丹的好手,炼制温阳丹在大秦声名远播,要是拿出去卖,何止是万金,但老道士脾气也是奇怪,只给合眼缘的年轻苗子赠丹,寻常人哪怕跪破了门槛,也见不到丹丸的模样。
许百川虽然知道不少修行知识,但毕竟没有真正修行过,现在得知自己成了剑修,没有丝毫得意,反倒觉得惶恐。
剑修很出名,算得上是天地间杀力最强的修士,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在一场修士乱战中,剑修倾巢而出,但内外夹击之下,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只有一些境界低微的剑修活了下来,为了保住传承,只练剑招不习剑气,从此之后,威压天下几千载的剑修踏入凡俗的江湖,成为修士耻笑的武夫。
剑修习练的剑法没有剑气运转不了,还抵不过别人一双拳头,于是在有心人建议之下,剑法夹杂进许多糟糠,想让剑修彻底断了元气。
只有最基础的剑修法子不能增添一笔,任由其流传下来。
许百川得到的那一本,就是在千年前剑修入门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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