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茫然别离
“狂僧不可！”，叶三刀听闻释无界欲以身试药，第一个冲出来制止。
“无界大师八岁悟禅，弱冠之年参透佛经三十万卷，此等修为百年难得一见，武功更是冠绝群英。如今魔道兴起，涂炭生灵，黎民百姓如处水火，正需要似“狂僧”这般正义之人担当大任，为江湖惩凶、为武林除害，为龙夏民族复兴，为百姓安居乐业，还龙夏一片朗朗乾坤。故，和尚你万不可以身试药”。司空啸羽扇轻摇，言辞中带着一股正义感，悉心劝阻释无界。
“阿弥陀佛，若小僧今日坚持试药呢？”释无界洒然一笑，轻声说道：“承蒙叶三少、小六壬抬爱，小僧十年青灯古佛，于佛经中领略世间万法皆空音相色，生亦死来死亦生！早已置之度外，还望小六壬勿要劝阻”！
“狂僧大师，恕我冒昧，何为佛？”风归来盯着释无界，双眸闪出睿智之光。
释无界表情一滞，随即怔怔地看向风归来，轻声道：“风少侠问得好，佛者，普渡众生，无处不在，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醋、法、意识……皆可谓佛！佛可谓众生，众生皆为佛……”
“既然众生皆为佛，那么大师所言欲随佛祖而去，岂不是随自己而去？随自己而去又如何参悟佛门大道？如何证得菩提金身？广施恩泽普渡众生岂非空谈？”风归来言辞犀利，紧紧盯着释无界，见他额头渗出汗珠，不由得心头一松。
众人齐看二人论禅，一个是名声在外的佛门高徒，一个是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一个论佛门至理，一个谈人生大道。一个复杂深奥，一个简洁明了。看情形像是后者占了上风。
良久，释无界摇摇头，洒然一笑，“风少侠真乃世间奇人也，小僧自愧不如”！说罢拿起酒坛为其斟满一盅酒。
风归来接过酒盅谦虚道：“惭愧，惭愧！大师乃化外高僧，在下一点浅显道理何足挂齿”。说罢一盅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列位少侠请勿相争，不才西塘喻文松愿以身试药”！邻座浓眉大眼的剑客起身抱拳，看向风归来等人爽朗笑道。
风归来友善地看向喻文松，面色一正：“喻大侠好气魄，须知此药乃漭山五鬼所留，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还请喻大侠三思而行！
“哈哈哈，方才若不是众位少侠鼎力相救，我等此时已入黄泉，何况我等江湖中人本当快意恩仇，区区两瓶解药就畏首畏尾，那还不如回家种地去。还请风少侠莫要再劝。”喻文松说罢向司空啸伸出手讨解药。
司空啸羽扇轻摇微微颌首，“西塘三剑客之首果然侠肝义胆，气盖星河，在下佩服，佩服！”说罢递出药瓶。
喻文松想也未想，拔开两个瓶塞，一瓶吞一粒，罐了一大口酒，静静坐下与另外两名剑客谈笑风生。
少时，司空啸见喻文松脸上黑气散尽，略显红润，问其是否恢复功力后，忙把解药分发下去，一场驿站惊魂也在喧嚣中度过，众人轮番来敬酒，先是西塘三剑客、幽谷五病魔、梦幻宫三名少女，最后是龙窟六金刚。
风归来见一俊美少年，长得貌似妙妇，领着五个大猩猩般的壮汉，号称龙窟六金刚，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口酒喷洒出来，满脸尴尬。
俊美少年倒也机智，莞尔一笑，“能博沧桑公子一笑，倒不枉我这五位贤弟旷世尊容！”。
众人喧闹过后，纷纷表示感谢救命大恩，并当场盟誓，“若以后风少侠有何差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然后依次离开，喧闹过后归于平淡。
司空啸最为活跃，一口饮毕大盅酒，轻轻摇着羽扇，笑问道：“宴席纵好却无不散，不知诸君下一步欲去往何方？”
叶三刀眉头微皱，淡淡说道：“风闻南荒蛮夷好战，我欲前往历练，玩腻了再去繁华富庶之地～大衍国找点乐趣”。叶三刀语气虽略为轻松，却是咬着牙关说出来的，足见他内心憋着一团火，或许夹带着离别的感伤。
“阿弥陀佛！小僧一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流连江湖，浪迹天涯。今日别过之后，小僧若有机缘，当去大衍国游历，看能否再会东州第一狠人”。释无界果然不愧为佛门高僧，临近离别依然神情淡定，一脸轻松，似乎世间万物在他眼里皆为幻空。
不过，眼前众人皆清楚，释无界本可千古留名，却因恩师故去一朝堕落，宁可背负千夫所指，也不愿再守那一袭蒲团，一缕僧衣，由此可见和尚也是重情重义，洒脱不羁之人，只不过修为高，未显露出离别的思绪。
风归来一脸茫然，其实，他自己也不知去往何处，要到哪里。下山惟有寻找小师妹，顺便查探自身身世，因师父在世时，风归来问过几次，孤虚老人却并未透露只言片语，还跟他打起了禅语：“时机到时，你自会知晓”。共处十八载光阴，孤虚老人对其十分严格，稍有不慎便非打即骂，重重责罚，不过下手很有分寸，从不致伤。反而对小师妹百般呵护，气得风归来在后面骂他老不羞，说小师妹洛飞雁是他私生女。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师父也特别疼爱他，从小悉心教导，龙夏民族奇人异事、武林风波、江湖恩怨都会以讲故事的形式告诉他，而且把其毕生功法集合所创，《孤虚十二法》毫不保留传授于他，而且自幼教导他长大后要当一名奇侠，“既要行侠仗义，更要保全自己。对待敌人一定要赶尽杀绝，莫问是与非，惩恶即扬善！”，风归来自幼在这种环境耳濡目染下，养成了双重性格，有时古道热肠，有时心狠手辣。收回思绪，轻叹一声：“哎！我与狂僧一般，准备四处游历，有机会也去大衍凑凑热闹”。
小六壬轻轻羽扇轻摇，若有所思，沉默许久，站起身举起酒盅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我等在此荒芜之地同患难、共生死，在下心中无限感伤，干了这盅酒，愿我等情谊天长地久！两年之后，大衍皇都举行十年一届的武道会，到时天下英雄汇聚，我等再去会他一会，如何？”
“好！干了……”，四人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哐……”，四人摔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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