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湖,我来了(一)
王一行与张银儿拿出一坛酒,“方哥,我等皆是大老爷们儿,不做那惺惺之态,相识这些年,你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今日你要入江湖,这杯酒,就当为你饯行。”
王一行与武方一碰杯,仰头喝下,武方见状也一饮而尽。
“武兄,一路顺风。”张银儿本也想像王一行那样,说出一番心里话来,可是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武方对此哂然一笑,“真是你这小子的风格。”
说罢,与张银儿一碰杯,饮下。
“酒也喝过了,道别的话不用多说,就此别过。”武方抱拳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此时武方身无长物,除了林芊芊赠送的扇子,华素从前就为他求来的护身符,多余的东西一件也没带。
金银钱财?武方随身携带了一些却没有多拿,这次外出不知归期几何,还能一直靠家中所带的财物为生不成?
不过行走在外也不可身上无财,那吃喝住行哪样都是要花钱的。
但江湖有言,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武方不是英雄,也不会为了钱财发愁。
虽是武府大少爷,平日里从不缺钱,但不代表他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之子,谋生之道,他也是学过的。
……
距离武方出了上清城已有些时日,以他的脚力,行了这许多日也不曾出了霜离境,便是离霜离境的边境,也还差了许多。
武方也不心急,仍然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走着,走到哪里便是哪里,此时行走的道路全凭自己心意所感,不知前路通向哪里,也不知将要走到几时。
这番奇异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日,自出了上清城时便是如此,意识介于半梦半醒之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沿着大路前行。
此时,他的后方,一伙骑马山贼正疾驰而来,一伙人将之团团围住。
健壮的马匹奔行,隆隆之声不绝,在路上扬起一片灰尘,马背上的山贼一脸狞笑,恶狠狠地盯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武方。
一众马匪引起的动静立刻惊醒了意识迷茫的武方。
武方刚一清醒便大惊失色,这惊自然不是惊讶把自己当作肥羊的马匪,而是惊讶于自己体内的状况之糟糕。
几日不吃不喝,也不曾落脚休息,纵然他身体健壮远超常人,此时也疲惫不堪了。
武方现在只想沐浴一番,吃个饱饭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这几日沉迷奇怪的悟道状态,不知不觉间竟如此耗费心神,身体也几日不曾注意,赶路几天,让他此刻只觉双腿一阵发软。
不过发觉身体除了疲惫之外倒也无大碍,武方放下心来,看了看周围的马匪,然后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些马匪见状,嗤笑道:“嘿!你看这小子吓傻了吧,见着我们,不下跪求饶,竟然笑了起来,怕不是个傻子吧。”
另一个马匪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你们仔细瞧瞧,这小子身上穿的衣服,好像跟上次马老三打劫的那个公子哥身上的衣服面料类似,说不定,这又是个大肥羊呢。这次让咱们撞上了,那也是我们的运气,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
这个马匪看起来在这一众人当中颇有地位,此刻众人听他这么一招呼,仔细瞧了瞧武方的穿着打扮,觉得那个马匪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武方一身衣服所用面料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纵然几天不曾收拾了,他的卖相依然不差。
众人见他似乎真是哪个家族的公子哥,都是一阵高兴,这意味又可以借此勒索敲诈一笔银子了。
在他们印象中,这些富家公子哥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一个个除了那副好皮囊外一无是处,武功练的是花架子,没什么大志气偏还自命不凡,不知天高地厚。
落在他们手里,初时还有几分傲气,结果几鞭子下来,不是哭爹喊娘就是跪地求饶,一个个都是软骨头,吃不得半点皮肉之苦。
当下便有马匪开口道:“小子,你是哪里人,家住何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倘若我说了,你们便会放我一马?”武方此时也不急着收拾他们,决定戏弄他们一番。
“放你一马?哈哈哈哈还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恐怕还不知道跟你说话的是谁吧,爷爷我来告诉你,我便是这虎头山猛虎寨三当家,的手下,张大元是也。”这人说到三当家时,略作停顿,显然是故意的。
“三当家?的手下?哈哈哈哈,你也真是有趣,故意这般说,想必是想当这猛虎寨的三当家吧,只是有贼心无贼胆,逢人时如此通报姓名时,嘴上过过干瘾是吧。”武方被他逗乐了,这个马匪,莫不是来搞笑的?
“大胆!你找死!竟敢这般取笑你张爷爷!”这马匪被武方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抽出身侧马鞭,一鞭子照着武方脸上呼去。
武方随意侧身,避开这一鞭。
众人一见,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个练家子?
避开这一鞭的武方不急不缓,推后了两步,笑道:“不如你们看这样如何?留下马匹武器,再跪下来诚心道歉,许诺从此不再做这山贼马匪,我便放你们一马。”
众人闻言,皆是满面怒色,便是几个稍微有点头脑的马匪,被这话一激,也是立刻火冒三丈。
领头的马匪怒极而笑,道:“真是个狂妄到没边的小子,兄弟们,给我上!砍了他的手脚,带回去,在寨子前吊个三天三夜,然后再拿去好好敲诈一番,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长长记性。”
武方见状,暗自摇头,这些人手段残忍,在这条路上做贼多年,不知害了多上无辜人的性命,真是死有余辜。
此刻众人冲上来将他围的密不透风,手中长枪大刀全部照他头上砸下,若是避不开,莫说被被斩了手脚再吊个三天三夜了,便是放他一马后,也决计是活不了的。
马匪武器还未近身之时,武方纵身一跃,飞出众人包围,接着以手作剑,束束剑气自他手中弹出,没入众人咽喉。
眨眼之间,一招毙命。
此刻众人还保持着举刀欲砍的姿势,待武方落地之后,尸体才软软倒下。
唯一幸免的只有方才那名叫张大元的山贼。
张大元见武方抬手之间就收拾了一众人马,此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地尸体之间,冷汗直冒,忙不迭地跪下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在小的吧,小人家中上有年过八十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下有不曾满月嗷嗷待哺的孩儿,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系于小人身上,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小的定然对大人您感激不尽。”
张大元害怕极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在这一带落草为寇几十年,劫杀过的行人数不胜数,官府数次清缴都不得成功,不成想,今日碰上了武方这硬茬子,心下大呼倒霉。
而武方一个抬手便让众人毙命,只留下了自己,想必不是失手,而是刻意留自己一命,张大元能活到今天,一点小心思还是有的,见武方有意放他一马,便立即跪地求饶,面子功夫是做足了。
“你去把这些人的尸身埋了。”武方看也不看张大元求饶之态,至于张大元所说的更是半个字也不信,此时将要被杀时才这副做态,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留他一命只是还有用,恻隐之心?武方是有的,但不会为了这种人动恻隐之心。
这些人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戾气,想来都是手染血腥的主,今日被杀,也是必然之果。
武方从马匹上取下一壶清水在一旁喝了起来,暗自调息,这几日不曾休整,一直处在半悟道状态,若非这伙马匪惊醒了他,也不知还会持续到何时。
不过悟道几日,武方也大有收获,此时只觉自身神完气足,肉体的疲惫也不掩精气神的充盈,一股氤氲道气在体内朦胧而生,想来定是道行大进。
修道不比练武,练武是水磨功夫,日积月累之下自身功力自然增长,但这道行,只能靠机缘巧合之下的顿悟,一朝顿悟,道行大进,在修道之人当中不足为奇。
那张大元到底也算有几分武功底子,不一会儿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接着将一具具尸体扛进去,然后掩埋。
做好了这一切老老实实地在武方面前跪下,低垂着头,等候武方发落。
逃自然是不敢逃的,便是武方那一手剑气手段,任他先跑几十丈也难逃一死,此时他只盼武方能看在他还算老实的份上放他一马。
片刻后,武方调息完毕,睁开眼,道:“你倒还算老实,去牵两匹好马过来,你带路,去你们山寨瞧瞧。”
张大元听闻此言,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主是要去端了他们寨子吗?他们寨子里的当家们可不是这些个小角色可比,在他眼里,武方此行乃是送死之举。
不过这也合了他的心意,这武方杀了他们这一队人,只剩下他一人狼狈逃生,纵然回了寨子,依照几位当家的残忍性子,恐怕是要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此时武方要去他们寨子,到时候被几位当家的当场格杀,自己也可以进言道是自己骗了这武方前去,到那时也是大功一件,不但可免了皮肉之苦,说不定还能得到当家们的赏识,弄个小队长的职位。
张大元心下算盘打得响当当,却不知冷眼旁观的武方早已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暗自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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