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地惊雷
一旁久未言语的清源真人商正南皱了皱眉头。
“既是我青城答应大师寻那妖僧，可大师总该告诉我们一声那妖僧逃跑的大致路线，总不能教我们在这幽州南部四处撒网，无的放矢吧。”
普智闻言，停下诵经，睁开双眼朝身旁看了一眼。
商正南顺着普智的眼神望去，这才注意到普智身旁缓缓站起的一个身影。
先前堂上一番唇枪舌剑，竟都忽略了普智身旁刚刚站起的这位。
这一个是让人心生讶异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年轻僧人。
一袭不合白马寺任何礼制的月白色僧袍，项间一根红绳，中间单挂一个玉质木鱼，木鱼不到三寸，看着有些古朴。
只是那张脸是让各峰首座最为诧异的，不是说多么俊美令人深刻，恰恰相反，相貌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普通，是那种让人见了一眼便抛却脑后的脸庞。
只是眉心有一点丹红，旁边红晕渐层铺开，望去犹如一枚倒着的竖眼，凝神望去，双眼就被刺痛一般回避不及。
“这位是？”商正南有些迟疑。
“见过竹溪峰首座，小僧法号草庵，忝为这一代白马寺的佛子。”年轻僧人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
佛子？
各峰首座皆是哗然，上首道渊看那年轻僧人的目光倒是若有所思。
佛子，顾名思义，佛缘深厚，佛法极佳者，才有最基础的资格被称为佛子，而白马寺，作为幽州佛教宗门魁首，对于佛子称号的颁发更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所以距上一代佛子的出世到如今已有三百年了。
而上一代白马寺佛子的出世，相信整座幽州都还清晰记得，那佛子活了一百五十多年，就硬生生压了幽州江湖一百五十多年，可谓风华绝代，南北青城，玄成两家道派宗门在那一段时期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一百多年间的白马寺用独占鳌头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直至三百年前那位佛子圆寂。
而这一切的由头，皆是由于“佛子”这个身份。
佛子分两种，一种是胜义谛的佛子，一种是世俗谛的佛子，只是不知眼前这位佛子是属哪一种。
若是胜义谛倒也罢了，可要是那世俗谛......
商正南不想也不敢再往下深思。
法号草庵的年轻僧人像是看出了商正南心中所想，轻声道：“草庵是世俗谛一脉的。”
此语一落。
平地起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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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庄子尧领着何珠润二人寻遍小院，好不容易来到小九院墙外，却听到一段古怪的谈话。
“你这么厉害，那我倒要问你一问了。”
“怕你不成，尽管放马过来。”
“何为道？”
“哈哈，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背过身干嘛！”
“我是在整理裙子，你懂什么，喂，你坐那儿别动，给我听好！”
一阵窸窣声过后，略显稚嫩的少女声音传来。
“道即为道，不合道即为无道，道可道，非常道，道罚天，天罚人，人罚心，心罚万物。”
讲道声顿了顿，听声音像是在翻找什么，接着说道：“吾即为道，道即为吾，即为如此，道在自身，是为道也。”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惜珺你莫不是在胡扯骗我吧。”
另外一道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竟然觉得我在骗你？明明是你悟性太差，听不懂其中真意，你个猪头，大笨蛋！”
“我才不是猪......”小九声音有些无力，委屈辩解道。
院外庄子尧三人相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推门进去，才发现眼前一幕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只见少女弯着腰，一只手伸出，五指微弯做成叩首状，对着少年脑门就是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弓，一顿瞎敲，至于另外一只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一本道教启蒙书籍。
而少年也不还手，只是趴在桌上，双手捂住脑门，一副我有罪我认罚的无辜模样。
见院门被打开，少男少女皆是有些错愕。
何珠润见状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小师妹又在欺负别峰弟子，连忙走上前揪住少女耳朵扯了回来。
不顾少女在手下龇牙咧嘴，生气斥道：“带你来前我说的那些告诫你都忘了是吧，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矜持，此次回去和师尊上报，定要将你禁足上几月才行。”
少女没想到被自家师姐给找了过来，小脸也苦住，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风雨欲来。
何珠润瞥了一眼，继续板着冷脸撇过头道：“别看我，你这次做的太过，撒娇都没用了。”
连以往无往不利的撒娇都折戟，看来何师姐是真生气了，这次回去指定要完，就是不知要被禁足多久。
少女收回脸色，耷拉着脑袋，只感觉内心一片灰暗，连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都有些碍眼了。
小九见楚惜珺要遭罪，连忙起身朝着何珠润摇手道：“何师姐，没什么的，方才惜珺师妹和我只是在闹着玩。”
何珠润对小九倒是和声细语，柔声说道：“小九，你不用帮这丫头说情，这丫头什么性子，作为师姐，我还能不了解吗？就是不听话，回去关上几天就好了。”
说着何珠润又瞧了眼楚惜珺，道：“你放心，回去我会好好教训她的。下次见面，保管她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小九听罢只好挠挠头，对着少女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色。
楚惜珺皱了皱鼻子，有些无精打采。
庄子尧在一旁笑了笑，道：“毕竟都还是些孩子，爱玩闹也是天性使然，何师妹，说几句便算了，关禁闭可是要不得。”
何珠润听庄子尧如是说道，自是笑着应下，只不过待回到青钗峰，怎么处置可就是她说了算了，毕竟自己也算是青钗峰的大师姐，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讲究几分面子的，何况眼前男子可是自己的心仪之人。
何珠润笑着庄子尧说了声时候不早了，自己就先带着两位师妹告辞了，还望庄师兄恕罪。
庄子尧自是言语得体，温和地将何珠润一行人送出院外。
待回到小九院子，问起小九如何与那楚惜珺相识，小九自然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楚惜珺相遇之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庄子尧。
庄子尧耐心听完，摸了摸小九的脑袋，道；“以后你与那小丫头朋友便继续做着吧，好好珍惜，好好相处知道吗？”
小九虽不清楚大师兄为何这么说，但没有怪罪自己，还让自己和楚惜珺继续做朋友就已经很开心了，笑着应道：“是！”
见庄子尧起身欲走，小九连忙将庄子尧拦住。
庄子尧奇怪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九忙给庄子尧递上一碗茶，献宝似的，一脸殷勤：“大师兄，你喝喝看，刚惜珺说是我的茶艺都快赶上青钗峰的水镜师叔了呢。”
“是吗?”,庄子尧笑着接过，抿了一口黄褐色的茶汤，顿时笑容有些僵硬，面色古怪地看着小九，“那小丫头真这么说了？”
“嗯!”小九声音洪亮。
庄子尧放下茶碗，起身朝院外走去，“嗯，确实不错，但不能骄傲，要再钻研，下点苦功夫，学无止境知道吗？”
小九看着大师兄快步出院的背影，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大师兄夸人就夸人嘛，怎么背影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小九收回视线摇摇头，笑眯着眼又喝了口，由衷赞道；“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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