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被时间束缚之人
我好想你。
信的第一句就让程杰内心泛起涟漪。
平时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思念，此刻，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曾经清雅的音容样貌、语气语调全部浮现于眼前。
原来忍受相思之苦的，不止我一人么？
程杰微微一笑，好久没有感受到清雅的气息，好久没有与她相伴同行，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此时程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蛮荒，耳鬓厮磨，方能一解相思之苦。
但是程杰不能这样做，通过这封信，程杰才知道清雅也很忙碌，为了蛮荒子民的未来，为了木门的未来在操劳。
其中，小百合倒是吐槽了几句程杰，但是对他的拜托也没有拒绝。
对于小芸儿的事，虽然程杰曾因为小丫头在身边的原因提的很隐晦，但是清雅仿佛有所感应一般让他不要辜负了芸儿姐。
程杰叹了口气，既有对清雅的愧疚，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他不确定就算自己到了罪域能否见到小芸儿，就算见到小芸儿又该说什么呢？道歉么？挽留么？
程杰苦笑，五行火门，完全不输五行木门的顶尖门派，如小芸儿的自尊与骄傲，能原谅自己所做的过错么？
叹了口气，程杰想要逃避，曾经的信赖化为乌有，痛苦的仅仅是自己一人么？
犹豫、彷徨、恐惧、痛苦……
程杰的内心煎熬着，失落着，宛如身处泥沼之中，越陷越深，越挣扎越无力，最终只能无奈地被名为黑暗的真实吞噬，再也看不到光明。
回过神来之时，程杰只觉得浑身有些湿气，滚烫的皮肤沁出汗水，打湿了衣衫，身体与衣衫黏在一起，不太舒适。
此时信也到了结尾，清雅答应了自己医治小丫头的妈妈，程杰心中又是一阵煎熬。
他知道，也许清雅给自己回信时并不知道自己和小丫头之间的事，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剑冢帝战早已被传的沸沸扬扬，知道了这件事的清雅又会怎么想呢？
一拳狠狠地打在床板上，程杰发现自己很卑鄙，从自己来到抉择大陆，清雅就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即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无怨无悔地跟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小妻子；自己迷茫时、困惑时，她会固执地为自己打气，相信自己；自己犯错时，她会温柔地包容自己，为自己善后。
她的一颗心都吊在自己身上，倾注了她拥有的全部，然而自己呢？只是一味地索取，清雅那么柔弱，木门这个巨大的机器压在身为神女的清雅的柔弱肩膀上，已经很吃力了，然而自己却还要加重她的痛苦！
手无力地垂落，程杰仿佛失去了魂魄，清雅没有在信中诉苦，有的只是亲昵与依赖和淡淡的关心，但是程杰却感受到了清雅的一丝无奈的痛苦。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只爱自己一人呢？
程杰的心好痛，他曾发过誓，不会再让清雅受到伤害。但是现在看来，伤害到清雅的人，正是她深深爱着的自己啊！
“我还真是个可恶的人，有了点实力就忘乎所以……近期，还是抽时间去一趟蛮荒吧，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
程杰攥紧拳头，哪怕再痛苦，心中再煎熬，自己再卑鄙可恶，也要面对，也要活下去，这正是灵暄教给自己的勇气！
洗个澡后，程杰盘膝在床，开始修炼。
实力，是程杰最迫切需要的东西，他要快速晋升到极境，才能在这藏龙卧虎的枫桐学院占有一席之地。
空气中星辉缓缓流淌，枫桐学院的星辉浓度比外界不知高出几何。
程杰抽丝剥茧，将无用的星辉剥离开来，只吸收冰属性星辉。
转轮上，湛蓝色的冰转轮将冰属性星辉容纳，逐步壮大着，弦凝术的符文闪耀着，散发出一丝极寒之意。
修炼了一阵，程杰皱了皱眉头，虽然此地冰属性星辉浓度比不上冰帝，但是冰转轮的修炼速度却并不比在冰帝慢。
疑惑之下，程杰开始内视，修炼的同时，逐条经脉梳理，既是熟悉自己的身体，又是在寻找修炼速度不减的根源。
一番折腾后，程杰终于发现了原因：弦凝术的符文。
当初冰雪儿前辈可能是出于一劳永逸的想法，在动用弦凝术封印程杰体内的两大源力时，为了防止两大源力在程杰没有能力掌控之时爆发，动用了一部分自身的力量来辅助符文锁死程杰的骨骼，使其不能发挥出超越转境的实力。
而现在，程杰修炼的同时会不自觉从弦凝术的符文之上获得冰雪儿前辈的馈赠，帝境强者的星辉浓度何其之高，玄武学院内的星辉与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所以程杰修炼冰属性星辉如鱼得水。
但是，加快的修炼速度并没有让程杰欣喜若狂，虽然这可以让他更快进阶极境，但是也为他的身体带来隐患。
没错，冰雪儿的力量最初并非是用来帮助程杰修炼，而是加强对两大源力的封印。
程杰无止尽地攫取只会削弱这种封印，虽然目前看来封印还很牢固，但是一旦符文上的冰属性力量被消耗到一定程度时，剩余的冰属性力量和符文之力是否能阻挡两大源力的冲击呢？
当初小芸儿为神隐术与天封术留下的薄弱点虽然被弦凝术所封印，但是当弦凝术的封印力量开始减弱，封印还能控制得住两大源力么？
就算退一步讲，封印会继续阻止两大源力对程杰的侵蚀，但是若程杰的情绪剧烈一点，躁动的两大源力可是更加难以对付。
想到此处，程杰皱了皱眉。
他刚才试了试，没办法单纯地只吸收外界的冰属性星辉，也就是说，只要他修炼，弦凝术符文上的力量就会自然被程杰化解，变为自己的力量。
这让程杰很犹豫，因为两大源力这一次被压制得太狠，万一爆发，反弹之后的力量程杰根本不敢去想。
虽然以程杰的修炼速度，这一天很久才会到来，但是程杰习惯性地去想最坏的结果。
即使知道结果的恶劣性，程杰不得不修炼，因为停滞境界无异于自杀。
他现在的敌人有很多，首先就是神秘门派，其次就是十二剑盟，再次就是一些小角色。
但是只要提起这两个庞然大物，任何武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程杰不认为自己不再与神秘门派和十二剑盟为敌，平庸地度过一生，他们就会放过自己，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深吸一口气，程杰结束了修炼，他迫切地需要能解决自己体内隐患的方法。
神农鞭！
程杰苦笑，他发现自己思来想去也只有聂时雨的预言最为靠谱。
他不是不想用其他办法，只是他现在的状况确实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濒临淹死的人会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即使他清楚那根稻草未必能救下他的命。
此时的程杰就是这样，况且聂时雨既然说过她是来指引自己的，那她就不会骗自己，退一步来讲，即使她欺骗自己，对于束手无策的自己，也只能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神农鞭么……”程杰眯起双眼。
聂时雨曾说过，神农鞭就在枫桐学院，而只要见到神农鞭，不但自己体内的隐患可以解决，而且还能见到河图！
嗯？程杰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
预言这种东西本身就模模糊糊、似有似无，程杰也就没在意。
此刻程杰在意的是聂时雨为何不和盘托出，既然她说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又告知了自己五行神帝四件遗物的一部分信息，至少也说明自己和这四件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可是她并没有说具体的细节，比方说自己什么时候会获得神农鞭和河图，也没说自己在具体什么地方获得。
等等！程杰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因为他突然发现聂时雨话中的特点。
那就是，对于神话纪元的事情，她讲述得很详细，甚至连五行神帝本家姓名都可以告知，但是对于河图和神农鞭的事情却闪烁其词，只是说神农鞭在枫桐学院，见到神农鞭就可以见到河图这种模糊的话。
也就是说，对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聂时雨可以很准确地告知自己，但是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她只能有选择地告诉自己。
此刻程杰却想到了更多，聂时雨说过，她只是引导者，她还说过，她只能看着结果一点点发生却无能为力。
这其中，包含着好几层意思：首先，她一定可以看得到整个世界的进程，这个是基础；其次，在这个基础上，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合乎这个进程的；最后，她告诉我的信息，都是在认定我无法改变这个进程的基础上说出的。
想到这几点的程杰虽然大脑发昏，但是他有些理解这位先知异常行为的背后存在的意义。
比方说聂时雨为何出现在四十七号书架，固执地让自己帮她拿书，拿的书还恰好是自己想看的那本。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是为了向自己提供必要的信息，也就是所谓的命运提醒她与自己相见。
想到这里，程杰翻了个白眼：如果时间对她真的没有束缚的话，那么，不被人理解也就正常了。
重重地躺在床上，程杰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不过程杰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按照刚刚的三点去接触聂时雨，才能和这位先知正常地交流。
想到此处，程杰后背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弹坐而起。
“醒世书斋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吸引着无数别有用心的人废寝忘食。”
“囚禁于过去的人迟早会有打开囚笼的一天。”
聂时雨的话回荡在耳边，程杰暗叫大意，一个不会被时间束缚的先知怎么可能会说废话！
那么，这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一丝寒意从程杰心底升起，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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