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便随我走吧
楚若白即日启程,所以赫衍凡当下就要跟着他走了.
赫衍凡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也只提了一个小包.
一一别过唐观日,邱斩秦,刘勇壮,秦敢为,蔡然诺几人,众人久历江湖,这等离别之事,自也洒脱.只有刘勇壮不舍之情难耐,嚎啕大哭出来.
这几人之前不在议事厅,也不知道赫衍凡真正所去为何,只当他真的是与楚若白一起远行求学.
来到方心儒面前,赫衍凡只觉内疚不已.之前有心为寨子出力,却仅立下一亩薄田之功,如今寨子势头方起,正是大展拳脚之时,却又要离开.赫衍凡心中怀着满满的歉意.
“方大哥,对不起.”
方心儒却更显豁然,重重一拍赫衍凡的肩膀,大声说道:”稚鸟展翅终成鹰,每个人行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将行之路通天,要走好,走稳了.不过就算没走通也不要紧,还可以回寨子里来.寨子这条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重走!”
赫衍凡愈加感动,喃喃应道:”多谢方大哥!”
最后行于萧小鱼面前,赫衍凡觉得有无数的话旋绕在心头,待他想从中捡出一句来说,却发现那些言语仿佛冻结了一般,一句都说不出口.
救他性命的是萧小鱼,激起他心志的也是萧小鱼,最为他操心的还是萧小鱼.
你的命可是我的.
你是男人呢,男人就不该消沉,要顶天立地!
做人呢就应该要锄强扶弱.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准告诉别人哦.
虽只短短相处两年,萧小鱼却和他异常亲近,彼此有了极深的牵绊.如今再次上路,萧小鱼之恩却未报.赫衍凡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
萧小鱼没哭,往日此等情景最先哭出来的一定是萧小鱼,萧小鱼这次却没哭!
这令赫衍凡更觉苦闷,看着萧小鱼轻轻的,静静的行近,如同一只没有家的小猫,带着几分惊,还有几分慌,更多的却是伤,赫衍凡只觉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萧小鱼走近赫衍凡,一寸一寸的端详他的脸,仿佛此刻不看今后也再也看不到了,良久,萧小鱼幽幽的,带着几许慌乱,问道:”如果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去?”
赫衍凡几欲流泪,沉默无语.
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更伤萧小鱼的心,所以他只能沉默.
萧小鱼紧紧握住掌中之物,强忍住眼中泪水,又道:”那你此去一定要千万小心,你性子疯,外边人心难测,凶险万分.你要收敛住自己的脾气,可不能动不动就发疯了.还有你要记住,你的命可是我的,我不准你随便就去与人拼命......”说到这,连萧小鱼自己都不知道,一滴泪悄无声息从她眼中滴出,轻轻划过脸庞,眼看就要跌落于尘,却被赫衍凡偷偷伸手一抓,紧紧握在手心.萧小鱼庞然不觉,继续说着:”就算实在,实在是想要与人拼命,拼命前先想想大家,想想我,为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命留好了,知道吗?”
萧小鱼说到这,远远站开留待赫衍凡与众人道别的楚若白豁然抬首,惊疑望来,面上异色闪过.
萧小鱼也不待赫衍凡回答,突然伸出手臂,将一直紧握在掌中之物快速塞进赫衍凡怀里,再道:”此物......此物你一定要贴身收好,千万不要弄丢了,记住了吗?绝对不可以弄丢了,一定要贴身收好,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赫衍凡没看清萧小鱼塞过来的是何物,却当下也不知那来的念头,赫衍凡突然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萧小鱼,同时不停的点头,狠狠的点头.
看着赫衍凡点头,萧小鱼眼泪终于绝堤,使劲将赫衍凡推开,捂着嘴拼命的想要止住泪水,却没有半点作用.
“要活着!”
最后她悲泣喊道,决然转身,飞奔离去,头再也没回过.
赫衍凡只觉一股气闷在胸口,不吐不快,朝着萧小鱼奔离的身影大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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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楚府的路上,赫衍凡紧紧的抓住一个绿色小人偶,面上愁云惨淡,只是默不作声的埋头赶路.
楚若白瞧见,心知那人偶乃是萧小鱼所赠之物,出声叹道:”看来你和那女孩感情很好.”
赫衍凡心绪回转了一些,闷声道:”她救过我的命.”
楚若白本待出言了解更细,转念一思,又觉不是时候,当下也默默不语,一心赶路.
三人皆轻功高明,闷头赶路之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望见了楚府轮廓.
三辆马车正停在楚府门口,马车上都满载着各类杂物,衣服被子,日用百货,林林总总,就如同搬家一般.
随侍林夏叶正站在马车旁边,细心的对着清单,清点物品.口中还嚷道:”都给我细心点,漏了一件,我就拔了你们的皮.”
楚若白侧头瞧了瞧赫衍凡背上的那个小包,白皙的脸上不禁泛过一丝红润.
三人站定楚府门口,楚若白皱眉斥道:”胡闹,此去求学要深入大山,山路难行,当简装上路,弄三辆马车却是做什么?送给山中凶兽做口粮吗?”
林夏叶惶恐,忙解释道:”公子此去经年久日,东西不备齐一点,怕是不妥啊.”林夏叶叫完屈,接着道:”小的还正想着要去那汇市广场请足了镖师,一同上路呢.”
楚若白此行求学,乃求的是修道,那修家避世,引一大帮俗人前往修家避世道院,想一想都觉得是皮痒欠收拾之举.
可此时却不好当众与那林夏叶解释清楚,只得耐下心,微斥道:”休要自作主张,捡些必须之物就可,赶紧上路要紧.”
林夏叶心中一寻思,顿时哀道:”公子!啥才是必须之物啊?”
要知道那三辆马车上的物品在林夏叶眼里可都是必须之物啊,早经过精心考虑,实在不能再精简了.
孤儿寨清贫,赫衍凡对身外之物也不在意.仅带了套换洗衣物,还有些许杂物就直接上路了.可楚若白毕竟锦衣优食惯了,这次远行日久,这样那样,一算下来要带的东西还是太多.最后他自己亲自出手挑挑捡捡,仍还是捡了一大袋子物品.
赫衍凡目光随意看过,就见帐篷,青色儒袍伦巾,白衣三套,.皂洗杂物,蛇虫解药,还有赫衍凡见都没见过的各式东西.
赫衍凡只看得头冒黑线,当下就别过脸去,懒得再看.
还有那林夏叶言山中凶兽众多,死活要带上的劲弓一把,箭羽三筒,破山刀一把,飞斧六把.
最后见那林夏叶背着老大老大一袋子包袱,还要提上众多武器,几乎被压得快要走不动路了.楚若白却装做不觉,居然当先就想要开行.赫衍凡实在忍不下,接过劲弓往背上一背,箭筒挂于腰间,提上破山刀.将那飞斧朝楚若白一仍,才二话不说当先上路.武器卸去,林夏叶只专心背负包袱,尚也不算吃力.那楚若白接过飞斧,嘴巴一撇,倒也没说什么,只将那套着飞斧的囊带在身上挂来挂去,最后终选了挂腰,飞斧置于背后,两边露出斧头尖的方式方才满意.
三人渐行渐远,林秋实立于楚府门口,用力挥手,大声吼道:”公子保重啊!”
从头到尾楚易水都没露过面.
楚三公子远行求学,只得一随侍送行,实是有些凄凉.
想那楚氏在易水镇为一方巨头,没想到楚老太太六十寿诞之后,形势直转急下,从曾经的锦闹昌盛到如今这般冷冷清清也不过寥寥月余而已.
真可谓锦衣华食众人笑,一朝落魄无人识.
可谁人又知,楚府天骄之子,楚三公子若白困龙得水,此刻只有满腔的兴奋.前路虽漫漫,但激情更甚于朝阳,那里还会在意这番无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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