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通天路·击石结义
《天书梵咒录》第三十一章的回目之下，整整一张书页，竟是空无一字！
慕青云急急又往后翻了几页，直到本书的封底也是空空如也，只在最后一页写着“终始”二字。
归元长者在书中前三十篇详尽地记录了自己攀凤槃山而上，伏妖魔，擒猛兽，飞天堑，越难关的全过程，应实有登峰攀顶之事无疑，再从最后一篇的回目上来看也应是已入到天洞之内，可为何此处一字未留呢？难道是天洞之内并无天书，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还是当年书正写到此处，洛神道突遭危难，长者未来得及继续写下去呢？
如果是书未能写完，但为何又跳过几页空白，在最后一页写着“终始”二字，这终始二字究竟是何意？是完结的意思吗？
慕青云突然想起本书序言两篇后，第一章开篇也是两个字，他翻回此章，分明地看到开头写着两个字：“始终！”
“终始、始终”；“始终、终始”，这四字的前后呼应，始终两字的反复颠倒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长者在故弄玄虚？
看着这部奇书，慕青云思考不出答案，难道天书将永远成为未解之谜，亦或是只有亲身攀上凤槃山顶峰之人才有资格知道答案？想到这儿，慕青云不禁唏嘘概叹！
包袱里还有一个锦囊，一条金丝绶的纶巾，一个金银黄三色相间的鎏金手环，一封书信，书信以蜡封口，上书：“洛神传人亲启”。慕青云思忖这几件物什儿恐怕都是长者留给天一的遗物，不便乱动，便将包袱重新包好，妥善收藏起来。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微亮，陆九阳便来到慕青云房间叫门，相约一起上山吐纳练功。出来庙门，陆九阳对慕青云说道：“大侠，这五音山山顶有一仙台，彩霞铺地，云雾绕松，仙台之上有五块岩石，其形如仙人奏乐，石上各有孔洞，山风一吹，鼓瑟啸鸣，美若悠悠的天外仙音，让人陶然如醉，心驰神往！故此山名为五音山。”
“那里的景致实在是太醉人，老夫每日都到此处打坐、习武、修炼，经常忘记了下山的时辰，我也是因为贪恋这里的美景，舍不得走，否则早就丢下这座破庙云游去了，哈哈！”
说得慕青云也是心生向往，想着身临其境，一观其详！这时陆九阳从怀里掏出一条三尺见方的锦秀方绫，说道：“大侠，看你飞天的功夫平步青云，好不潇洒，来来来，现在也试试我的“玉飘绫”，看看潇洒不潇洒！”
见那玉飘绫色如璞玉，温润绵软，陆九阳嘴里念了一句口诀，挥手把方绫向前一抛，呼的一声此绫凭空飞出，在空中铺展开渐渐变长变宽，足有一丈有余。二人携手齐齐纵身一跃，跳上玉飘绫，绫面只是微微一沉，脚下却是稳如地面。陆九阳又念动口诀，单手一个仙人指路，玉飘绫载着二人自庙前向着山顶飞升而上。
锦绣方绫沿着山缘向上疾飞，方绫之下，一棵棵树梢向下褪去，晨雾穿腰而过，袍袖呼呼作响。
慕青云低头看到山脚下的三仙庙越来越小，渐渐模糊成一个圆点，二人越升越高，脚下的玉飘绫整张绫面都稳如平地，只有方绫的四周边沿随着风凌波飘荡。
一杯茶饮的功夫玉飘绫便已载着二人飞至山顶仙台，冉冉的旭日已在天边酝酿，山中云蒸霞蔚，飞虹漫天，一片片雾海盖住群山，只容得秀峭的峰尖穿出云端。
仙台之上，多有古树松柏，岫岩奇石。一块十几丈见方的平台，笼罩着云雾氤氲飘渺，地上立着五座石岩，均一人多高，形状生动各异，栩栩如生，像极了五个长袂飘飘，手拿筝琴箫笛的云中仙子。山风徐来，石岩发出阵阵空灵虚无的天籁之音，人置身其中，就像赴了一场瑶池乐会。
陆九阳收了玉飘绫，与慕青云面对面敷地而坐，二人气运周天、降神伏心，漂浮在云海之上，耳入玄妙的五音，心神渐渐入了仙境！
“玉海金觞三清阙，琼花奇葩九重天，不求一朝平地起，脱去仙袍酒中眠。”
这般天籁神海的梦幻仙境即使是神仙也难舍离去，更何况是平常人生。仙雾洗髓，灵音清脑，泥浊的凡身顿时脱胎换骨，愚钝的心智立感冰清玉洁。那市井的金、宫帏的花有何流连；榜上的名，流苏的冠哪值梦回？出云扶鸾天地外，千金一刻世难求！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陆九阳、慕青云二人相继出定，山巅已经霞光普照，但云海依然乌蒙淼淼，两人四目相对而坐，缥缈的云雾就在他们的身下悠然的流淌，犹如端坐在九天祥云之上。
陆九阳回了回神，慢慢地开口说道：“大侠，眼下洛国身临险难，北魁十万大军大举压境，离洛城已近在咫尺，洛国转瞬间就有可能山河破碎，不知大侠有何打算？”
慕青云叹道：“洛国是我的家国，我骨子里始终流着洛人的血！虽然当今洛国的掌权者残暴昏聩，对我洛神道又有欺祖灭门之恨，可我毕竟是洛国人！”
“北魁人恃强凶悍，对我们西域人向来是恣意杀戮，毫不留情，他们针对的不单单是洛国的朝廷和江山，还有几百万洛国的百姓。洛国一旦有失，洛人轻则国破家亡，重则整个族群都很可能被覆灭。”
“不管洛国的朝廷如何曲解我们，也不管洛国的王上用怎样暴戾的手段对待我们，我此行都为洛国而来，都为洛国的百姓而来！”慕青云言之凿凿，慷慨陈词。
仙台上熙风习习，仙雾袅袅，灿烂的金光洒遍云海，有仙鹤从云端披着朝霞徐徐飞过。
陆九阳说道：“洛国以北的几个小国和其他北方各域，几乎已被北魁人踏平征服，洛国的北大门已向北魁人敞开，洛国和其南边的洛凡山脉是整个西域陆洲的中间屏障，老夫担心的是洛国破则西域灭。洛国自古都是西域之尊，陆洲霸主，如果洛国都不能保全，西域岂有不灭之理？”
“西域十六国，北方五国已破，包括洛国在内，洛凡山以南还有十一国，这十一国除洛国以外，其他邦国均国小势弱，不足以抵挡北魁人的魔军铁骑，所以在老夫看来保洛国就是保西域，救洛人就是救万民！”
慕青云赞叹道：“在下感佩天师的伟岸胸怀，自愧不如！”
“我哪有什么胸怀，只有个大肚子而已，哈哈！”陆九阳摸了一下圆圆的肚子，说道：“要论天下第一的大胸怀，还要看你洛神的归元长者！我重山派无迹先师当年就是钦佩长者的广阔胸怀和不群的学识才与长者结成忘年之交！一句‘天道人为’惊天泣鬼，振聋发聩，打开多少昏昧之人的心智，拯救多少沉溺之人于水火！论武功法力你洛神道未必是最好，可是要论借武入道、武道双修的道行，天下第一的美名非你洛神道莫属！”
“天师这样说，做为洛神道的弟子，济云正觉的分掌门，我慕青云越发的羞愧，随师参修多年，功力虽小有成就，可这修心悟道的境界我却不及师父的百千分之一！我师父归元长者向来都教导弟子们要心怀天下，以天下为家，以天下人为亲，现如今家仇国难两厢相较，我才倍感师父的伟岸和心系天下之怀！”
“洛国朝廷此次张榜天下，招西域能人异士入洛共同御敌，只可惜我只是一腔忠勇，并无大智，遇此危局不知该如何是好！敢问天师有什么好的谋略？”
陆九阳回道：“两国交战本应是军士行伍之间的事，但北魁人好战尚武，据传是上天一条战龙的后裔，猛士铁甲也可以称得上是上武再造，号称天下无敌。军中多酷兵厉器，妖禽魔兽，洛国朝廷广招江湖异士，道法高深之人同仇敌忾，以期能阵前降妖除魔，射禽斩兽，这个考虑不无道理，可我担心朝廷会听信蛊惑，包藏祸心，以招贤纳士之名诱你们洛神道和其他所谓的反逆之人出山，好一网打尽，大侠有这样的担心吗？”
慕青云回道：“天师所言极是，回洛国之前，我也有此疑虑，这可能是洛国朝廷一箭双雕之计。所以此次我是独自一人回洛国，自可舍身取义，并无和其他师兄道友同行，就是怕连累他们！”
听完此话，陆九阳对慕青云心生钦佩，抱拳道：“大侠真是侠肝义胆，孤身独闯龙潭虎穴，不愧是归元长者的真传弟子，颇有当年长者舍身求道的风范！回想我无迹先师年长归元长者三十几岁，二人可结为忘年莫逆，大侠如果不嫌弃老夫，今日在这五音仙台之上，我愿仿效无迹先师的古风，与大侠义结忘年兄弟，不知大侠是否愿意？”
慕青云听到陆九阳要与自己结拜，激动不已，“天师道法高深，现在又是一派之尊，而我慕青云仅是一个落难之人，天师屈尊愿与我结为兄弟，在下求之不得！”
陆九阳回道，“我与先师同是敬佩洛神人的道义忠勇，能与大侠结为兄弟，是老夫的荣幸才是！”
二人四手相握，站起身来，走到仙台上一座石岩前，陆九阳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不来那些烧香磕头的俗套子，我应该长你二十岁，我为兄，你为弟，今日之盟，你我兄弟在这山岩之上以掌击石，云天为证，日月共鉴！”
说完陆九阳向前猛击一掌，一道白光打向石岩，轰的一声过后，光滑无染的石岩之上现出一个“阳”字。慕青云自是会意，接着也是向前一掌，又是一道白光，石岩炸响过后，“阳”字旁边现出一个“云”字。
陆九阳道：“日出山巅，义薄云天！愿你我兄弟同心同德，心存大义，为救洛凡黎民，西域百姓一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大哥！”慕青云英雄落泪！
“青云义弟！”陆九阳道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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