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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乐记》最新免费章节第三章:爱徒归来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19-11-02 22:49 出处:网络 作者:唐雨编辑:忆留香
《忧乐记》第三章:爱徒归来扁头和阿长回去后,总觉得那两人在洞中一定会上来,不久就会回来的,即便不马上回来,在楼观台那样一个有花有草有泉有瀑有鱼有鸟之处,玩玩也就回来了,并不在意什么。半个月亮已爬上了

第三章:爱徒归来

扁头和阿长回去后,总觉得那两人在洞中一定会上来,不久就会回来的,即便不马上回来,在楼观台那样一个有花有草有泉有瀑有鱼有鸟之处,玩玩也就回来了,并不在意什么。半个月亮已爬上了山头,道观中的道人们也开始了暮鼓似的打坐,却还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王世贞问寻了半日一无所获,小家伙们都说没有见到,几个小鬼头也是两耳不闻旁边事,一心只为打坐时了,虽说是打坐,实乃心不在焉。问他们自然是得不到很好的回答,因为只有三个字:不知道。这自然是扁头和阿长叮嘱过的,因此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知道的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反正问来问去,还是不知道他们的下落,看着小鬼头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王世贞只能叹气而去。

一会儿,大嘴就过来了,看着王世贞在和弟子们说着话,弟子们摇摇头的样子近在眼前,他就走上前问道:“师兄,你在找谁?”王世贞见是大嘴就赶忙问道:“师弟,我在找明远、无极,你可见到过他二人?你又喝酒了,总是不听劝诫。酒大伤身,你要有所节制才好。”

大嘴摸了摸脖子,笑道:“师兄不必管我,我也是借酒浇愁了。上山时,我从楼观台而来,路上遇见过扁头、阿长、明远、无极他们,噢,还有六七个小家伙,他们说是去放风筝,我叮嘱他们早早归来,其它的事情就不大清楚了。怎么,目下他们还没回来?这些小家伙真是了不得,就知道疯玩,扁头这臭小子恐怕难辞其咎,我看还要照他才可问个清楚明白。” 说着轻轻摇头。

“什么?他们竟然去了楼观台。那里杂草丛生,树木茂密,枝繁叶茂,常有毒蛇出没。如何得了,你为何不带他们回来?”王世贞顿时大惊失色。大嘴叹道:“如何可听,我知道,你又想起那丁举人的小儿子了。不必如此!”不说还好,一提丁举人的小儿子,王世贞大呼不好,忙道:“那好,师弟,你照看好观中,我要赶快去找找他们。楼观台之地,荒山野岭,险阻难测,如遇危险,如何是好?”

见王世贞伤心难过,好生了得。扁头、阿长心里又急又怕,急的是不知何去何从,怕的是师父如若知道,又当如何。二人左思右想,战战兢兢,夜不能寐。一日后,扁头和阿长自觉闯下大祸,先去找大嘴,大嘴马不停蹄带二人去见王世贞。扁头、阿长在王世贞跟前低下了头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王世贞声泪俱下,仰天长叹。大嘴摸了摸扁头后脑勺,苦笑道:“你这小家伙,如何总爱恶作剧,快去寻人要紧,回来等候发落好了,这便是不读《道德经》的后果。小小年纪喜好玩弄也在所难免,不过不可过头。”说话间双手颤抖。

“师父,师叔,都怪俺不好。都是俺一个人出的馊主意请不要怪罪阿长和其它师兄弟。”扁头低下头眼里含泪,后悔不已。阿长泪流满面,懊悔万分道:“师父,师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主意,不干扁头师兄,请罚我好了!”

扁头泪光点点,道:“俺的错最大,俺不知天高地厚。”阿长抽泣道:“我也是一时糊涂,都是我的错。”扁头摇摇头,泪流满面,道:“俺本想捉弄一下他们,只因师父太过偏心。”阿长抹了一把眼泪,道:“他们两个也太好骗了,其实也不能都怨我们。”

扁头又辩解,道:“他们心甘情愿去的,俺们也没强迫他们,还望师父师叔明白。”阿长心想,可辩解一番,师父师伯会原谅我们,就道:“楼观台也并非危险之极,他们会武功,说不定又去哪里疯玩去了,也未可知。”扁头叹道:“他们可能在路上,也许下山去了。”阿长异想天开道:“他们回来了,徒儿给他们道歉也就是了,师父切莫伤心难过。”扁头推脱道:“此番乃是俺们不好,实在贪玩。不过也怪阿长出的馊主意。”阿长争辩道:“扁头师兄又胡搅蛮缠了,你是带头大哥,你是罪魁祸首。”

王世贞大惊失色,叹道:“你们就不要来回蹴鞠了,好也不好?”

“好了!够了!事到如今,就不要自欺欺了,免得叫人恶心!你们实在太不像话,如何就喜好捉弄别人,如今小小年纪尚且如此,将来长大成人岂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了?如若你们不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长大成人如若助纣为虐,帮助契丹人欺辱我大宋,我大嘴绝不袖手旁观,第一个找到你们,一掌屁了你们,替天行道,免得你们为非作歹,祸害人间!”大嘴顿时大怒,义愤填膺地喝道。说时迟,那时快,忍不住迅疾张开五指又慢慢合拢,噼里啪啦只两巴掌,干脆利落之际,打向扁头、阿长的脸庞。

众人不觉大惊失色,王世贞也目瞪口呆。没曾料想,平日里最疼爱他俩的大嘴,居然下手颇重,而且毫不犹豫。如此情状心中气恼,可想而知。

阿长顿时捂脸泪流满面,好似辣椒入口般难受,一瞬间,辣的脸皮白里透红,红里泛白。扁头马上摸着下巴,泣涕连连,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好似冬日冻伤之手放在炉火去烤一般,疼痛难忍。

大嘴也背过身去不觉热泪盈眶,两手发颤,摸着胸口,心中颇为伤感。片刻大嘴把那手掌迅速抡起意欲扇向自己,王世贞见状赶忙制止。大嘴慢慢放下手掌,到了肚皮之处,不觉把手掌翻来覆去,忍不住豆大泪珠滚落下来,打在手背上,只听的是,滴答滴答,声声入耳,四下静悄悄,众人默然不语。

“你们这般调皮捣蛋,恨不得把你们逐出师门!”王世贞回想此番恶作剧之为着实可恶,也忍不住大喝起来,此言一出,扁头、阿长一怔,吓得魂不附体,顿时瘫倒在地。

“师父,您千万保重,都是俺们不好,让您提心吊胆。”扁头勉强直起身子哭道,说着又瘫倒于地。“师叔,您教训的即是,我们小小年纪如此顽劣,长大成人也是不可预知。如若师叔气不过,眼下就结果了我们的身家性命,我们也无怨无悔。如若师叔由此再不理会我们,我们就生不如死了。”阿长爬起跪在大嘴面前哭哭啼啼,哽咽起来。

“师叔方才也是气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大嘴摸着跪在地上的阿长的后脑勺应声道。王世贞扶起瘫倒在地的扁头语重心长道:“你这顽徒,此番的确闯了大祸,楼观台凶险万分,你们如何不知?既然知晓如何敢如此捉弄。有些事情可以得过且过,有些事情不可得过且过。须知‘后悔莫及’四个字最为要紧,你们小小年纪就如此不知轻重缓急,天高地厚,将来还了得?你们可知错了?”

扁头再次哭倒在地,掷地有声道:“师父教训的极是,弟子太过愚钝,如何就屡教不改。害的师弟身处险境,俺却浑然不觉,实在后悔莫及。”阿长又道:“弟子愿意前往,搭救明远、无极。还望师父成全!”

扁头泣涕连连马上应声道:“弟子也愿前往,如若搭救不得,俺就跳下万丈深渊,也结果了这身臭皮囊,免得遭祸人间,让终南山受辱,让师父师叔伤心难过。”“你们不必如此,难道师父会让你们那般行事,岂不显得为师太过小家子气了,目下明远、无极下落不明也是为师着急万分的猜想,也许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也未可知,你们不必如此,为师也许错怪了你们,就麻烦了,是也不是?”王世贞若有所思,赶忙将扁头、阿长一一扶起,好言抚慰。

“师叔方才所言所语也许有失体态,你们不必在意。他们二人平安归来之际,师叔定会当着终南山上上下下给你们配个不是,你们说好也不好?”大嘴顿时尴尬起来,转悲为喜道。“弟子也但愿如此,到时也不必师叔赔不是,也是我们自个的错,倒是我们该当着终南山上上下下认错才是。”阿长也收起泪脸,转悲为喜。扁头依然伤心难过道:“俺扁头最讲义气,此番都是俺不好,不要说当着终南山上上下下赔礼道歉,就是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也难以表达俺的悔恨之意,实在是俺的罪过之极了。”

“好了,你们二人既然知错就改也善莫大焉。他们两个人如若回来早回来了,何必等到眼下。他们最乖巧,不会让大家担惊受,想必他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闲话少说,当务之急还是去寻找他二人的下落。”大嘴掷地有声。“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免得事出突然就大事不好了。就有劳师弟且看好观中,师兄我就赶紧去楼观台了。”此言一出,王世贞握着大嘴的手嘱托道。“尽管放心,不可迟缓,赶紧出发!”大嘴言毕,王世贞匆忙引众向楼观台而去。

王世贞与众弟子等一干人马不停蹄的上了楼观台又在扁头、阿长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们玩的地方。楼观台不远处,荒山野岭,少有人前来。终南山历代弟子们的墓穴也在这里,坟岗之处,积年累月之后自然变成了杂草丛生之所,山崖后面是瀑布深潭,空旷之极。弟子们找了一夜都没有寻找到他二人的踪迹,火光照耀之处,果然有蛇出没。王世贞一掌打死几条,弟子们也战战兢兢,且走且退,不敢贸然前行。尤其是枝繁叶茂的地方,只听的是咝咝作响,远处山岗时不时就传来狼叫之声,猫头鹰也忽闪忽闪飞在树间,乃是神鬼难测之所,远处又是墓穴地带,一个个不寒而栗。

如若不是王世贞,他们早已逃之夭夭,找寻许久一无所获,王世贞只得引众别处去看。寻找路上,有人说莫非为野兽所食,又有人说或许跌入了深潭,但王世贞并不相信,因他二人习武已久,在他眼中身手不俗,不至于如此便丢了性命,但找又找不到,累了一夜众人只好离去,再作打算。扁头、阿长也受到了应有的责罚,王世贞命他二人明日午饭之后接着找,找的人在找,而被找的人却找不到。

终南山上,王世贞怎么罚也不顶用,人毕竟是丢了,如今也找不回来,因而全观上下都以为那两个小家伙已经早早离开了人间。

后来在终南山后山坡上便出现了两个小坟头,一年四季,无论春夏秋冬,何况严寒酷暑,王世贞都派两个人去看护一番,这两人是谁?当然是那个胖扁头和瘦阿长。事后他们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王世贞可没少责罚他们,于是观中的活儿,他们就多了起来。像什么挑水、劈柴,可是给他俩定下了条条框框,什么数量什么时辰那可都是有板有眼,有什么办法,他们也只好认了,这便是自作自受。

胖扁头去挑水,一桶水摇摇晃晃、吱吱悠悠上山之后可就剩不得许多了,故而要等扁头挑完一缸水,那就得花许多时辰和次数,如此折腾下来,就当扁头多运动运动,多减减肥。而瘦阿长呢,他劈的柴可摆老高,一个不小心,掉下一个木头棍子,阿长的脑袋上就老见疙瘩,那个难受,不在话下。

一日傍晚时分,道观之中,弟子们都歇息去了。扁头正在打水还在哼着小曲,顷刻转过身来忽然看到了什么便吓的魂不附体,扔下手里的木桶,大呼着:“鬼啊!来报仇了,死不瞑目啊!你们怎么还不放过俺。”说着便落荒而逃。

阿长听到扁头如此之声还以为那胖家伙在说笑,并不在意,只是看见扁头平时走路都挺费劲还别说是跑了,但此时似乎跑的挺快,虽没有兔子那么快也是好生了得。结果正当他说:“扁头,你见鬼了咋的,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之时,一抬头看见了张明远、费无极两人,顷刻便吓的躺倒在了地上,原来此时张明远、费无极二人早已立于了阿长面前。

费无极摇着阿长的身子道:“师兄,你怎么啦,要睡到屋里去,外边凉。”张明远不禁笑道:“师弟,你真逗。他是活见鬼,被我们给吓到了。”“啊,什么,什么。我们明明是人嘛,怎么成鬼了。”费无极笑道。“你难道没有听到扁头师兄说的话吗?看来他们认为我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张明远叹道。

此时,阿长灵机一动赶忙爬起溜之大吉,边走边喊,魂不附体,落荒而逃。等到张明远、费无极反应过来,阿长早已渐渐远去。张明远、费无极再怎么喊,阿长也并不回头,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终南山月色青幽,山间的气息和着道观之中古色古香的风范,如此和美景致,令人神清气爽。张明远、费无极又回来了,倍感亲切但又似乎很是朦胧,他们一路且走且谈,说说笑笑,往事如烟,不堪回首。他们站在山门外矗立远眺不忍离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朝着弟子所住之处而去。只听的是,几个小鬼头在喧闹。

“俺直接吓跑了,真是太可怕了。”扁头心有余悸。“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怕人,好怕啊。他们果然做鬼也不放过我们,好厉害,如果不是跑的快,怕是凶多吉少了。”阿长喘息着说道。扁头意欲说什么,阿长祈求的眼神递了过来,扁头捂嘴暗笑。“师兄,真的吗?他们的魂找来报仇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一个小家伙认真问道。可另一个小家伙已喃喃道:“看,看真来了呀!”言毕他赶紧把被子蒙到头上去了,瑟瑟发抖,好生了得。

阿长说道:“这胆小鬼比我们还胆小,吓成这个熊样。”扁头又说:“别说人家了,你自个刚才不也吓得昏过去了,要不是俺背你回来,你在外边即便不被吓死也非让蚊子给吃了。蚊子最喜欢你的脸蛋和屁股。还吹牛大王,说什么自己跑回来了,瞎咧咧个啥,撒谎也不挑个时候,真是不害臊。”“扁头,你是先跑的,可你跑了没管我的死活。我虽吓的晕厥过去,可我后来自己又逃了回来。我阿长不比你扁头差多少,是也不是?你这肥厮居然大言不惭说背我阿长回来,还说我谎话连篇,我看你才是谎话连篇。真叫人恶心,我阿长绝对是冤枉,我并非谎话连篇。扁头才是好吃懒做、谎话连篇。这些年大嘴师叔真真冤枉我,我也是忍了。可看不惯你扁头这样胡说八道,污人清白。”阿长气呼呼道。顿时几个小鬼头哈哈大笑起来,不过阿长一瞪眼一个个赶忙不动声色了。

阿长还是气呼呼的,又道:“我阿长其实光明磊落,我冤枉。”“什么冤枉不冤枉,好了,何必斤斤计较,何必小家子气。俺错了还不行吗?哥们弟兄的,何必这般小家子气。”扁头做了个鬼脸,伸出舌头,十分滑稽。“真是不要脸!呸!自己做错了居然敢作不敢当,还说别人斤斤计较,小家子气。真是死皮赖脸,可恶之极。”阿长还是闷闷不乐,用手指头捏了一把扁头的嘴唇。

扁头也不躲避,主动把脸蛋凑上去,让阿长解气,赶忙作揖,笑道:“好了,俺不要脸好吗,要脸干嘛,只要有吃有喝,脸面上的事情就无所谓了,是也不是?”阿长破涕一笑:“你这蠢货,没羞没臊,真拿你没办法。”扁头得意洋洋:“蠢货就蠢货,其实吃货最好。你干脆叫俺吃货好了。”大家哄堂大笑,阿长忍俊不禁。扁头灵机一动,又做了一个鬼脸,阿长揪着扁头的耳朵,笑出声来。

“扁头师兄,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费无极笑道,听见这样的声音,几个人唬了不小,一个个战战兢兢转过头来,一看见两个人就急匆匆四散而去,原来张明远、费无极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进来,而小家伙一个个听扁头和阿长说话一时入迷,居然没有发觉,只有方才那个把被子蒙在头上的看见了。

“啊,你,你们又来了,为什么不发发慈悲放过我们!求求二位饶了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可别过来啊,啊!千万千万可别过来呀!”阿长顿时心中一怔,大惊失色的吓道。“饶了俺吧!俺给你们磕头。”言毕,扁头早已魂不附体,跪拜于地,咚咚作响的磕着头,头也不敢抬,心里诧异震惊起来,寻思,刚刚做鬼脸,果然把鬼招来了。

“我们可没死,我们是人,三年里都在后山中!”张明远道。阿长和几个小鬼头诧异开来,扁头抬起头来神情恍惚地颤微微的看着张明远和费无极:“真的吗?你把手伸过来,让俺摸摸看。”张明远伸过去,扁头一摸,便喜道:“唉,咦!嘿,还真的,这是肉做的,和俺的手一样,不过太瘦了。”说话间想用嘴巴咬一咬,张明远大惊失色赶忙抽回手。

阿长颤颤巍巍道:“你们真不是鬼啊!”“真不是,你们搞什么呢”费无极又笑道。“二位师弟,我们向你们道歉,求你们原谅。”言毕,阿长,扁头已一轱辘爬下炕来。“唉,干什么,你两个坏家伙,以后对我们好点不就行了!”说着张明远、费无极已扶他们起来。众弟子有的吓得逃跑,顷刻又回来了,有的慢慢把被子掀开,偷偷看着他们,谁让他们做了亏心事。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他们这不是做了此些事情,因而如此之状,也就不言而喻了。

“师弟们回来了,大家过来听着,以后谁再欺负他们,俺扁头可不答应!你们看中不中?”扁头肥肥的脸蛋上笑出了个酒窝,马上招呼大伙近前吩咐。余众呼道:“自然中了。”阿长又说:“好!过来,大家听听两位师弟的传奇经历!”“明远、无极,都是我们不好,千万不要见怪。”他们便向张明远、费无极凑去。

张明远忙道:“那年我们去了一个山洞,这山洞一头通向一处瀑布,另一头接着一块天坑,天坑之中有森林、溪流、鸟鱼虫兽,可谓一处好地方,我们便在那里饥则食鸟鱼,渴则饮泉水,就这样生活了三年,这三年中,我们练功、捕猎,还有一些小猴子都快与我们成为‘好朋友’了。这些猴子可不一般,习人性、通灵气。称之为灵猴也未为不可!”

费无极叹道:“三年后的今日,我们就告别了那里,告别了那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溪一流,当然还有那些小猴子们,就回来了。”“你们不知道那里有多好玩,以后大家可以去走一走,逛一逛,玩一玩,也是可以的。”张明远笑道。扁头嘿嘿一笑忙道:“你们春夏秋冬都咋过咧?俺不知道,你们都吃啥,喝啥,穿啥?”“热了树林里面住,冷了就在山洞里面。”张明远用手比划开来道。“你们不知道,那里的枝繁叶茂、奇花异草,太美了,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费无极仿若重游故地,顿时喜笑颜开之际叹道。阿长嘻嘻发笑忙道:“世外桃源,有桃花么?”“当然有,还有许多花花草草,你们恐怕没有见过,香气扑鼻,好看极了。”费无极叹道。

“烤蛇肉、癞蛤蟆、小鱼。味道好极了,你们怕是没有口福呢。把那野鸡掏空肚子,不用拔毛,用荷叶包住,涂上稀泥,在地上挖个坑,埋入土里,上洒一层覆土,于其上点火,如此烤野鸡,不会焦!扒开覆土,荷叶清香四溢,鸡肉浓香扑鼻。有一次呀,无极师兄不听话,偏偏放在火上直接烤,结果没注意就烤糊了,吃不了。不吃饿,吃又不好吃,怎么办。最后就扔了,老鹰叼走了。”张明远此言一出,扁头舔了舔嘴巴,一班小鬼头恍然如梦。

他们俩又到王世贞的堂中去了,且走且笑,喜乐无比,又有几分淡淡的伤感,离开师父很久了,不知他老人家目下可好。

“你们是人是鬼?”王世贞正要出去,见他两人前来就惊异了起来。张明远笑道:“师父,您有见过我们这样的可爱鬼嘛?”“师父,我们可没死,我们当然是人。”费无极也笑道。张明远看着王世贞,马上走上前去拜道:“师父,您有所不知,扁头、阿长把我们骗到楼观台,掉入洞中以后,我们本来可以出来要下山而去,但我们又下去了,一声巨响。”

没等张明远继续说下去,王世贞便打断他说道:“原来你们这些年都到地宫中去了,师祖是说过,楼观台有巨响为地宫打开之日,但不确定,再说,时辰之短促为师也不曾料想,没想到让你们给赶上了,怪哉,怪哉!也许,此乃天意。其实我早已知晓地宫打开,但不知却是你们进去了,可受苦了吧?如今平安归来就好,以后地宫之事万不可为外人道也,你们二人可听清为师的话了。”说着捋了捋胡须,神色依然诧异不已,顷刻又惊又喜,细细端详着二人。

“听清了,师父。”张明远、费无极笑道。只见,张明远小小年纪倒是壮实了不少,费无极也是眉清目秀。“来,让为师好好看看,好好看看。嗯,长高了,长大了,为师可想你们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这些年受苦受难,乃是为师之责了。不知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大雪封山如何过冬?小小年纪就饱受这般苦难真是难为你们了。”王世贞不禁热泪盈眶起来。“师父,您,您怎么哭了。师父别哭,我们也想您。”说着,张明远、费无极用手指头给王世贞擦眼泪。片刻,师徒相拥,感人之深,不在话下。

“你们可知,青春年少,不过弹指一挥间,可要做好准备,将来有所作为。不可碌碌无为,不可虚度光阴。”王世贞拉着张明远、费无极的手,慈眉善目道。

“师父所言极是,徒儿铭记在心,必不有失所望。”张明远点点头。费无极也点点头:“师父,徒儿记住了。”“好啦,天色已晚,回去歇息去吧,明早为师再与你们相见。明日为师要去往京兆府,你们刚刚归来,且先好生歇息调养,日后为师再和你们好好说话。”王世贞又笑道。

“师父,我们就回去了。请早些歇息,明日再来相见。不过师父要去京兆府,我们也希望一同前去。师父不必担忧我俩身体,我俩年纪轻轻早已风吹雨打后身强体壮的非同一般。此番历经磨难早已脱胎换骨,大可抵御任何艰难困苦,常言道,人生在世,还是要经风雨,见世面,如同师父曾经教导那般,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是也不是?”张明远应声道。费无极也紧随其后,掷地有声道:“师父,我们不怕劳累,我们身体很好。反而愈发精神抖擞,勃勃生机。如今希望到京兆府去热闹一二,也算是这些年与世隔绝后的浴火重生了。”

王世贞喜道:“没曾料想,你们此番经历,成长不少。言谈举止也是非同凡响。”“师父,大嘴师叔呢,怎么没看到他?”张明远四处看去,不见大嘴,就问道。“大嘴师叔莫非又下山了,或者喝醉了不成?”费无极环顾四周也纳闷道。“你们师叔下山去了,说是归期不定,或七八日,或一半月,难得你们还惦记他。他也惦记你们,时时自责没劝住扁头,让你们到后山玩耍以致酿成大祸。”王世贞仰天长叹。

张明远不觉热泪盈眶道:“都是我们不好,害师父、师叔担心受怕。”费无极若有所思道:“大嘴师叔劝不住扁头师兄也是情理之中,这也怪不得大嘴师叔,他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般事情。”

“既然回来了,而且平平安安,为师也放心了,你们师叔也就不会再自责了。以后且要多加小心,处处留意,自个照顾好自个,不可贸然行事,以致自取其祸。当然此番事情其过不在你们,也是扁头、阿长太过顽皮,你们心地善良没有防备。为师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光明磊落做个堂堂正正大丈夫。不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料,且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轻信他人。”王世贞叮咛道。

费无极道:“师父所言极是,以后我们一定铭记在心,不会让师父伤心难过,让师叔担惊受怕。”张明远道:“又是孩子话,难免有事发生,只求平安就好,如何可以避免。须知孔子云:‘树欲静,而风不止’之理。此番经历,徒儿感触颇多,与世隔绝虽并不可怕,可作为一个人世间的人,如何可以与世隔绝。多少要与人接触才是,孤单、寂寞、单调、苦涩并非可怕之处,可怕的是我们二人回归原始以后才觉人间之道,这道就是太上老君所说的道。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不过不怕师父怪罪,徒儿觉得,‘小国寡民’实在非黎民百姓所求。我大宋如今国泰民安得益于秦以后历代不断修生养息,一统山河。最为称道的在于,我太祖武德皇帝一条盘龙棍打遍天下无敌手,开创我大宋百年基业。结束唐末兵荒马乱,才使得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还望师父教诲,不知弟子愚见如何?”

王世贞颇为欣慰道:“明远果然没曾忘却素日里的功课,还记得为师让你读的《论语》和《道德经》,还念念不忘为师给你讲的太祖故事。实在令人感动。不过你对太上老君的道看来体会的更加透彻,实在令为师大感意外。你所言为师并非未曾想过,毕竟人各有志。太上老君所言为师并不主张你全盘接受或一概否定。只是太上老君乃我道教始祖,所言所语,作为后代不好反驳。你若感到困惑也不必争强好胜的死钻牛角尖,自可去饱读诗书,了然不惑。至于太上老君,你还是要加以尊重,毕竟他也是龙一样的人物。你可知太上老君与孔夫子之间的故事么?”张明远赶忙作揖以求师父教诲。

王世贞笑道:“孔夫子曾对其弟子说过这般话语,他说,‘鸟,我能知道它能飞于蓝天白云之上;鱼,我能知道它能畅游在江河湖海之间;野兽,我能知道它能行走在山间密林之内。至于龙,我实在不知。太上老君实在是龙一般的人物。’”听了这话,张明远、费无极一怔。

“多谢师父教诲,此番算是受益匪浅了。”张明远连忙称谢。“师父果然高见,徒儿受教了。”费无极点点头。王世贞看向费无极问道:“无极,你可还记得些为师的教诲么?”费无极应声道:“弟子记得这样的词句,‘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目下就是这般感受,还望师父见谅。”

王世贞感慨不已,顿时眼里含泪道:“果然没曾忘却,还记得神童晏几道的词句,果然孺子可教。你们吃苦了,为师还望你们歇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你们看,好也不好?”“师父,徒儿与世隔绝太久,意欲下山走一遭,还望师父成全。”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而又掷地有声道。“既然如此,为师自然高兴万分。还望你们此番前去京兆府可以有所收获,将来有所作为。”王世贞点点头。两人叩拜再三,片刻,慢慢走出堂中,王世贞泪光点点,依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渐渐离去。

夜深渐深,山色苍茫,道观中一片沉寂,静静夜色笼罩在终南山,幽幽山峦,幽幽山色,一切幽幽。但他们却欢畅的不得了。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喜笑颜开,渐渐朦胧在了梦乡之中。这轮明月美丽圆满,这片月光心旷神怡。

“为师此番去往长安就是为了去见一个故人。这故人非比寻常,待为师慢慢道来。如今天子尊崇我道家,况且老子他老人家的事迹又多出自我终南山,所谓仙界所在便是这般道理。终南山下,渭水之畔,便是京兆府。话说太祖武德皇帝与陈转老祖下棋时定下了个惊天动地的大赌约,结果太祖武德皇帝把个华山输了。京兆府驻军到如今也是换了许多安抚使。为了以示皇恩浩荡,如今皇上立下法令,无论谁镇守都要与道家交善。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我道家有我道家的门规。朝廷尊崇我道家,其中原委实在一言难尽。且说这京兆府目前有个经略老相公,名叫种师道,乃是三代满门忠烈。已是年逾五十,还拉得开三百石的弓,舞得一手好枪法,跨马而去,威风凛凛。言谈举止,不输青春。他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种世衡老将军,祖上有大儒种放。种放与陈抟老祖关系颇为密切,据说当年陈抟老祖曾把先天图传授给了种放。种放曾有意归隐终南山。看看吧,这故人祖上还是与我终南山有缘分不是。要说这种师道,他的名字也是颇有故事,他是这京兆府人,世居长安。原名叫做种建中,只因避讳了当今皇上这建中靖国的年号,就改名师极,后来皇上御赐他为师道。他做人正直,自打镇守京兆府以来就造福百姓。他起初对我道家不冷不热,见了为师也是敬而远之。后来,为师与他彻夜长谈才明白,他一直以为我等皆江湖闲云野鹤,只会招摇撞骗,并不信奉我道家学说和道派教义。为师与他促膝长谈,畅所欲言,他才懂得为师的与众不同。为师是爱国爱民,行侠仗义。他听了为师所言才慢慢懂得了为师的良苦用心。此后他与为师八拜为交,一起谈经论道,一起开怀大笑,至于天文、地理、兵法、民生,真是无所不谈、无所不讲,乃是多年知己。”王世贞坐在斋堂吃着早点,喜笑颜开之际对张明远、费无极洋洋洒洒地介绍道。

只见斋堂内悬挂老子画像,布局古朴典雅。弟子们说说笑笑好不欢畅,素日里的庄严有所缓和,原来王世贞为张明远、费无极平安归来早已喜出望外哪里会约束那么许多。此时,终南山曙光普照,顿时阳光明媚,片刻,弟子们已开始洒扫道观庭院,扁头、阿长拎着水桶给菜地浇水,不时有香客往来,道长长道长短的,问候之间,但见大嘴乐此不彼,原来山下百姓送来的茶食糕点实在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张明远问道:“师父,这种老相公与您是朋友,那么我们与他就是忘年交了不成?”王世贞摆摆手,拈着胡须颇为愉悦地不紧不慢道:“种师道膝下有一儿,名叫种浩,青春俊杰,武艺超群。此人武艺,除了他父亲教习,另外也得到为师的言传身教,因此那种浩也称为师为师公,如此说来,就称你们二位和扁头、阿长为师兄了。你们意下如何?”

“自然再好不过,多一个师兄弟如何不好?如此说来,我终南山在京兆府也有远房亲戚了?”费无极道。“什么叫做远房亲戚,师弟这般说法实在不妥,应该是,我们终南山以后在长安有了落脚处才妥当。所谓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便是这般道理了。”张明远道。“明远果然不错,这般话语说的明明白白,可见悟性极高,孺子可教,前途不可估量,后生可畏了。”王世贞点点头,看着张明远、费无极心中甚慰。费无极心中虽有不悦可此时不便流露,就不自然的付之一笑。张明远竟然看到如此光景就用手拍了拍费无极肩膀以示安慰之意,费无极轻轻摇头顿时会心一笑。

“无极,切莫心灰意冷。为师所言不必放在心上。你如此小小年纪如何就这般性情中人了,岂不太苦了自己?凡事要心胸宽广,不可自寻烦恼,是也不是?”王世贞正好看到这一幕,就微微一笑道。“师父,弟子让你见笑了。弟子愚钝,羞愧难耐,还望师父见谅。”费无极顿时应声道。“师弟和我情同手足,你太过感情用事,我如何不知?不必如此。其实我方才所言并不十分准确,师弟所说也有三分道理,远房亲戚这个说法也是可以的。我们以后可以叫老将军伯父,叫种浩兄弟。”张明远马上安慰起费无极。

“既然无极已经想的明明白白,为师也就放心了。无极,为师乃是欲扬先抑,你可知道?此番你与明远历尽苦难实在非同小可。小小年纪遭受如此挫折实属不易,如今平安归来可喜可贺。以后且要铭记,凡事要镇定自若,稳如泰山,不可战战兢兢,胆小如鼠。当然也要量力而行,深思熟虑,不可太过激进冒失。所谓,不可妄自尊大,不可妄自菲薄,便是这般道理。”王世贞叹道。

“师父,弟子领悟。”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再拜。“长安离我终南山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此番前去,也算是你们与世隔绝后一番历练。今后自然要与人接触,因此见见世面未为不可。”王世贞语重心长起来。“师父,所言极是。”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弟子受教,师父一语,弟子顿时茅塞顿开。”“世上之人,除亲生父母、弟兄姐妹、亲朋好友、师徒情深外,不过名利二字。”王世贞一语落地,二人频频点头。王世贞接着道:“世上之人所追求者,不外乎两处要害。”张明远追问道:“师父,是什么?”费无极不假思索道:“师父,哪两处要害?”

王世贞道:“肉体与灵魂。”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道:“原来如此。”张明远道:“师父原来说过,我们还记得,如今算是‘旧相识’了。不过当时太小不大明白这许多道理,如今还望师父多加教导,把这其中奥妙给我们细细讲来,让我们知道知道也是好的。”“这些年,我们与世隔绝,实在应该多读书,多行走江湖了。不然不知道许多道理就麻烦了。还望师父赐教,让我们豁然开朗。”费无极道。

王世贞道:“是这意思,原来给你们说,你们似懂非懂,如今算是为你们破题解答,把那剩下的部分补充完好,也算是你们了然不惑也好。你们须知:衣食住行,所谓人生在世四大法宝;喜怒哀乐,所谓人生在世四件难事。”张明远继续追问道:“师父,何不细细讲解,快快道来。”“师父,为何如此说来?”费无极也急道。王世贞笑道:“你们两个小鬼头,不等为师说完就打岔,还怪为师吞吞吐吐不成,岂不冤枉为师了?”张明远道:“弟子,这不着急嘛!还望师父切莫见怪。”“还望师父赐教,我们这便细细听来。师父所言极是,我们知道了。”费无极笑道。

王世贞顿时洋洋洒洒,娓娓道来:“衣食住行自然不必多说,肌肤所在,如何可以离开。一个人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如何可以离开衣食住行。穿衣不求绫罗绸缎,只要温暖得体就好;斋食不求大鱼大肉,只要粗茶淡饭就好;屋舍不求富丽堂皇,只要遮风避雨就好;行走不求高头大马、高抬大轿,只要不误行程就好。为师倒想起唐朝刘禹锡的《陋室铭》来了,这文章真真大彻大悟,绝妙无比,超凡脱俗,令人感慨。其中言语颇为恰到好处。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常言道:喜怒哀乐,人之常情,如何可以躲过。之所以喜悦不过高兴。之所以发怒不过不高兴。之所以悲哀不过自寻烦恼。之所以快乐不过随遇而安。我大宋文坛欧阳公所言极是,所谓‘喜怒哀乐,动人必深。’为师以为,肉体所在衣食住行,灵魂所属喜怒哀乐。凡人者不论高低何况贫富乃至贵贱,皆生于大千世界之中苦苦挣扎,死后不过黄土加身,荣耀、学识、钱财不过一场空。苏学士所言极是,所谓,‘固一世之雄,尔今安在哉?’真真一语中的,恰如其缝。你们虽说年纪轻轻还未历经更多更大的挫折困苦,但日后难免奔走忙碌历尽苦难。因此知道些人世间的道理也是好的。为师虽说了然不惑,可也并非可以通晓天地万物。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便是这般道理,人生在世如何可以明白许许多多的道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活的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想必活不明白,等明白了早已岁月不饶人了,人之寿命毕竟有限,故而要有所作为,是也不是?你们日后的路还很长,且要珍惜大好时光,不可混混沌沌,不可玩世不恭,不可妄自尊大,不可妄自菲薄。要洁身自好,修身养性,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爱国爱民,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做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做个出口成章、学富五车、学识渊博的青春俊杰,做个无怨无悔、有始有终、有情有义之人。”一语落地,张明远、费无极恍然如梦,陷入沉思,片刻点点头顿时默然无语。

“师父可还时常闭关修炼?”张明远问道。费无极也问道:“师父可还云游四方?”王世贞答道:“闭关修炼、云游四方,皆已停顿,只是时常下山到长安去未曾怠慢,西夏党项人时有滋扰,为师也常念及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故而祈福做法,传授武艺,算是尽些微薄之力。”张明远道:“扁头、阿长,两位师兄这些年来可好?”王世贞道:“自打你们二人离开,他们也幡然悔悟,常常自责。如今就让他们受些处罚罢了,也不过多做些观中杂事,算是将功补过。也不能把他们逐出师门,你们说,是也不是?”费无极道:“所言极是,他们也是一时贪玩,太过顽皮,如今见了他们也算是付之一笑,全然没有什么记恨。倒是情深意重,难舍难分了。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难免犯错也情有可原,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自然心知肚明。”“也怪我们自个,怨不得他们。我们自个如若小心谨慎,不至于上当受骗,遭此大祸。”张明远叹道。

王世贞拉着张明远、费无极的手安慰道:“此言差矣,还是他们太过糊涂,小小年纪如何就刁钻不堪,顽皮过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事到如今,你们平安归来,为师才算是放下心来,希望你们师兄弟们以后情好日密,好好相处,情深意重,自然更上一层楼。你们说,好也不好?”张明远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师父放心好了。”费无极问道:“此番去往长安,不知可否认识新朋友。”

王世贞捋了捋胡须,道:“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如此便是天下人间的妙处所在,希望你们以后广交天下英雄豪杰,人生之路自然越走越宽,你们以为如何?”张明远点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弟子明白。弟子此番与世隔绝后更觉人世间须得行走四方,待人接物以宽为怀。”费无极笑道:“师父果然懂得许多道理,只是以后之路,不可预见,还望师父教诲。弟子与世隔绝,都不知天下大事,岂不可怜兮兮?”

“此言差矣,岁月更替,时光荏苒。你们的路还须你们自己走。为师当年也是希望家师教导有方,不料家师撒手人寰后就没了主意。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话虽说时常提起,你们都见怪不怪了。可太上老君所言极是,你们应该也是明白的。天下人间的事情,好似一句诗,便道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可一成不变,不可抱残守旧。要知道,刻舟求剑的故事不可不明白!”王世贞凝神道,片刻看着张明远、费无极顿觉释然开怀。可这时,张明远却不大高兴,费无极也并不开心。

张明远若有所思道:“师父可知刘希夷这诗句虽然很好,可是一句夺命诗。那大唐宋之问是刘希夷的舅舅,两人年龄相仿,只是辈分不同。宋之问意欲买得这句诗,刘希夷却不同意,宋之问就胆大包天派仆人用沙袋把刘希夷压着,竟然活活压死。你看看,原本小事却变成大事,不仅是大事,而且演变成一桩祸事。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匪夷所思。可见不可人前卖弄,尤其急功近利之人,免得自取其祸,是也不是?”“师兄,所言极是,果然是一番高论。”费无极也点点头,深以为然。“看来你们长大成人了,有了真知灼见,后生可畏,为师就放心了。”王世贞心中顿时欣慰之极,不觉点点头,默然不语。

“师父,三年前不是听您说,武当山老毒物黄剑会来讨债么?他今年还来么?”费无极古灵精怪之际,不觉问道。“你这臭小子,居然还记得这个。当年就是黄剑老毒物一句话,说十八年后再来挑战,你们如今长大成人了,倒也可以见证了。他来与不来,为师都不在乎,只要我等无愧于心就好。你们可有信心,打败一切来犯之敌?反正为师不怕!”王世贞破涕一笑。“黄剑可能瞧不上徒儿,他要挑战的是你这天下第一。我等肉眼凡胎,凡夫俗子,如何可以与他一决高下。再说他一个前辈可能不耻与和我等挑战,何况是大打出手,岂不有失体态,令人贻笑大方。”张明远乐道。

“什么天下第一,谁知老毒物还来不来,他来了我把天下第一,让给他就是了。不过沽名钓誉,有什么了不起。”王世贞道。“想必黄剑胆小如鼠,不会来了。他好大架子,还对我们不屑一顾。如若他来,也不用师父亲自出手。我与明远师兄对付他绰绰有余,至于他瞧得起还是瞧不起我们,可由不得他。当年我们未出生,师父瞧得起他,就与他过招。如若他再来,徒儿以为,不必太过抬举于他。一顿臭骂,让他羞愧难耐,自惭形愧。他自然就走了,哪里用得着什么大打出手。作为一个前辈,喜好奸诈诡计,耍刁使毒,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费无极忍俊不禁。

正在此时,弟子进报道:“师父,武当山黄剑来信,请师父过目。”王世贞打开信件,一看,笑出声来:“无极果然料事如神,老毒物说今年不来了,又是十八年后再来!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字其丑无比。”费无极接过信件,一看,乐道。“果然其丑无比。”张明远接过信件看了看,笑出声来。“人也是其丑无比。”王世贞道。三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为何老毒物喜欢十八年?”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谁知道,这老毒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纵然他恶毒,贫道也并不会与他将计就计。”王世贞笑道。“不说老毒物了,还是说说京兆府。”张明远笑道。“京兆府,此番去,不知会有什么见闻。此番下山,算是与世隔绝头一回,想一想都激动万分,不知会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费无极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睛道。“你都长大成人了,莫非害怕下山,无极,为师觉得你应该不会害怕,你打小胆小怕事,不过与世隔绝三年了,应该有所历练,是也不是?”王世贞捋了捋胡须,失笑道。

“无极哪里是胆小怕事,他小时候也是觉得,有我这师兄,故而撒娇使性子。与世隔绝后,我才发觉,他可不是胆小怕事,反而胆大包天的不得了。有一次,他就把一条蛇盘在脖子上玩,师父,您且说说看,他胆小怕事么?”张明远摇摇头道。“师父,休听师兄胡说,他在开玩笑,而且这玩笑有些大了,子虚乌有,是也不是?”费无极眨了眨眼睛,一怔,马上辩解道,看着张明远,不觉心里气个不住,又急又气,不知如何是好。

“看看你,火急火燎的,你一着急就口吃,说不出来了,是也不是?气急败坏了,有也没有?看你素日也是头头是道,如何就百口莫辩了,岂不可笑。”张明远道。“明远师兄,你这是自寻烦恼。我可不像你,百口莫辩。与世隔绝倒没什么大不了。下山也没什么大不了。在终南山上,早已对许多香客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争风吃醋,谗言献媚。好似江湖险恶,他们的嘴脸要多可怕有多可怕,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可悲有可悲。”费无极瞅着张明远道。“无极,我怎么感觉你这是话里有话,好像在说我。你这与世隔绝后如何说话水平也厉害的不得了,好似更上一层楼了。人说江湖险恶,可你却说,香客险恶。恐怕如出一辙。只是江湖有打打杀杀,而香客只不过寻常百姓的本来面目罢了。”张明远摇摇头,笑出声来。

“好了,你们两个小子,与世隔绝后,好像更为熟思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为师都听的模棱两可了。其实天下人间没那么想的那般不堪入目,还有许多笑容满面。你们要去天下人间走一走,看一看。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且不可胡思乱想,自以为是。须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间还有许多美好,只是许多人视而不见,岂不贻笑大方,令人匪夷所思。这般就难免叫人自寻烦恼,心烦意乱了,是也不是?”王世贞环顾四周,神情肃穆。

“他们这一回来,大家都不理我们了。”扁头心里不痛快,嘀咕起来。阿长愤愤不平:“回来了也不消停,居然要下山去了。”“你们两个发什么呆?”王世贞见扁头、阿长心不在焉就问道。“师父,我们在想,二位师弟去了京兆府,想必会有所收获,我们感到高兴。”二人缓过神来,马上微微一笑齐声道。“谢谢二位师哥!”张明远、费无极点了点头。“不要这般说话,你们要玩得开心,有什么趣事,记得回来和我们说说看。”阿长笑道。“听说京兆府的羊肉泡馍味道不错,你们这下去了也好尝一尝。”扁头黯然神伤,闷闷不乐。众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王世贞带着张明远、费无极,且走且谈,去往京兆府。见张明远、费无极随师父下山,扁头、阿长可怜巴巴也无可奈何,目送张明远、费无极渐渐远去才闷闷不乐关上终南山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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