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楼一夜
小禾像一只活泼的小白兔一样，在市集上蹦来蹦去，跟道衍拉拉扯扯的，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这个小丫头，很有活力嘛”市集上卖糖葫芦的大叔看着小禾笑呵呵地说道。
陌生大婶小声嘀咕：“女孩子家家的，行事张扬，没羞没臊。”
不远处传来了吆喝声：“精巧的首饰，胭脂水粉应有尽有，皆为上等好货，走过路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嘞。”
霜道人一整天都在对小禾讲，男女授受不亲，身为女子要洁身自好，仪态端庄。但是很显然小禾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禁扶了扶额，心想：我当时怎么就吃了迷药一样睡着了呢，那时候溜了该多少，本道人英俊潇洒，武功盖世，莫不是要栽了？
小禾拿起一串珠花戴在头上，娇声问道衍好不好看，他当即点头应付，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小禾掏出荷包递上银子，以迅雷不见掩耳之势把这串珠花戴在道衍的头上，然后拽着他跑了，女子要是逛起街来，精力还真是足，道衍觉得无奈，只好甘拜下风。
“还要女孩子掏钱，怎么好意思，真是个吃软饭的。”两人离去之后，商人摇了摇头略微不屑地说道。
半天过后，小禾似乎也有些累了，他们停在了一座彩带飘飞的高楼下，门前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醉欢楼”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当然是青楼了，小禾竟然没心没肺地拉着他大摇大摆向里面走去，道衍今天好像是被她拉扯惯了，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带走了几步，随即驻足停了下来。
“诶，打住，打住，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往里扎”
小禾淡淡道：“我知道啊，妓院。”
霜道人被她这么一折腾，觉得头有点大。
“知道你还进，说实话在下可是出家人，能懂我意思吗？”
“我呸，得了吧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浑身上下哪点像出家人，这你可骗不了我。”
霜道人挺直了腰板，怒怼上去：“哎嘿，我还真是，虽然我打架斗殴，喝酒吃肉，偶尔会翻阅一下春宫图册，但我是个好道士。”
呸，小禾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阴险一笑转瞬即逝，这一幕霜道人看在眼里，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姑娘们，城南的康公子来了，你们还不出来接客?”
康怀俊，康公子？这可是稀客啊，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康家，苏州城名流，康家的经商理念在苏州城可是首屈一指的，涉及各行各业，黑道白道通吃，康怀俊又是家里的独生子，一脉单传，他这二十来年过得可真是顺风顺水，不停地有人巴结他，争做康家童养媳。
霜道人转身拔腿就想跑，被一个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给拽了回来。
“嗯哼~康公子，你摸摸看这里，还有这里，今夜奴家可以给你喂得饱饱的。”
“公子，小女自幼能歌善舞，口技一流，专治各种不举，您要不要试试看。”
瞧瞧这架势，就算是霜道人也扛不住，小禾似乎也低估了这些女人的底线，什么风骚露骨的话都说得出来。眼看道衍已经被这群女人叉着抬进去了，场面属实恐怖。
这时醉欢楼的老鸨徐妈妈扭着丰腴的臀，手执一把蒲扇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眼神迷离身上沾了些许酒气，看见霜道人就往身上贴。
“公子看着挺面生啊，哟，这还自带女眷，可真是稀奇，莫非这位长相标致的小姑娘有什么特殊癖好……嗯哈哈哈，我们醉欢楼呀来者不拒，客人里边请吧。”听这个徐妈妈啰嗦半天，霜道人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愣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这里的女子大多都是衣着暴露，小禾看着别人，再低头看看自己，恨不得把脸埋到桌子底下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据说醉欢楼有几个招牌名妓，一个叫卷儿，一个柯艾，还有个叫绾妍，纸醉金迷里沉沦的日日夜夜，被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们已经变成了发泄的工具，只要有钱，就能叫来伺候。
姑娘们把他们领到一处厢房，里面已经备好了美酒，果盘和小菜，霜道人有点尴尬地看向小禾，小禾不以为然，偏过头去还吹起了口哨，看起来不紧不慢的样子，实际上她双手绕在身后，手指头都快打结了，青楼她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里面的场面这么香艳，大庭广众的就敢脱衣物，小禾突然感觉有点后悔来了这里。看见道衍假借的康怀俊的名头，吃香喝辣作威作福，又有美人环绕，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到：“你们，你，你还有你，全都出去，我们有正事要谈。”
小禾正气鼓鼓地看着道衍，双手叉腰，用手指过每个姑娘的头，语气坚定就是要赶她们走。没想到她年纪不大，气势还挺足，一个个都扫兴地走了出去。
一阵香风吹过，霜道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酒。”
小禾牙尖嘴利：“喝喝喝，喝死你，喝完赶紧跑路。”
“嗯？你想吃霸王餐，没钱还带我来这，本道人可丢不起那个人。”
小禾呸他一句，然后坐了下来，拎起一个奇怪的酒壶斟满一杯，酒的味道有点烈，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咪上一口，可不敢多喝。
霜道人有点上头：“你是不是没吃饭？举杯干了。”
小禾头一抬，整杯酒灌进嘴里，然后把杯子往桌面上磕，但是她不敢咽下去，霜道人见状，手指轻微一弹，小禾酒已入喉，顺势一口闷。
“哇，好辣……好热，是不是没通风啊。”
小禾眼神迷离，粉腮染上了红霞，她伸长脖颈，手当扇子使劲得扇，越扇越觉得热，霜道人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这很有可能是中招了，头向后仰差点摔下去了，幸亏霜道人及时闪到她的背后将她扶住。
“徐妈妈，徐妈妈……”
老鸨推门而入：“诶，公子，有何吩咐。”
“瞧瞧她这模样，你们这酒里是不是混入了什么东西？”
“哎哟呵呵呵，姑娘可是饮酒了？那两壶酒里有一壶掺了催情散，喝了之后啊脱胎换骨欲仙欲死~”徐妈妈笑嘻嘻地用紫红色的丝绢掩了掩口鼻，对着他抛了个媚眼。
“停，废话少说，解药给我。”霜道人摊开了手掌伸向徐妈妈。
徐妈妈有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解药啊，没有，也可以有，就是那个，嘿呦喂，公子你懂的。”
霜道人掌心发汗：“要是不那个呢。”
徐妈妈慎重道：“那就准备后事吧~公子您就辛苦些，奴家告退了。”
这回可真是碰到硬茬了，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能消停一点啊，本道人怎么这么倒霉啊，天呐噜！
治治她也好，多行不义必自毙，省得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搞得本道爷头有点大。
霜道人拨开帘子，把小禾安稳地放在床榻上，回头关好房门，然后无奈地搓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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