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为不平事愿出拳
万家灯火井然有序。
有一天，城池上方来了两个修行人，凌空而立，也不知道二者因何故，就此大打出手。
远处崇山峻岭的山峰被人随手摄来砸向另外一人，另外那人只是轻轻递出一剑，便劈开了山峰，剑气余威下山峰在半空便分崩离析，土石洒落大地，砸坏无数房屋，死伤无数。
更有那冲天土刺从地而起，城池下方却宛如地震一般，因此误伤致死的数不胜数，更有那漫天水龙被打散后宛如洪水一般坠落城池而去的一幕。
两人大战片刻便已分开，知道彼此都奈何不得对方，便各自远去，而两人下方的凡人城池，仅仅只是因为余波，却无疑是莫大的天灾一般，城池就此毁于一旦。
幸存者千不存一，死伤无数，有些还活着的人，因为痛失家人，悲戚哭声响彻天际。
城池已经化为废墟，残肢断臂的遇难者数不胜数，更有那本是一家五口的其乐融融的家，转眼全家就只剩下一个母亲坐在废墟上抱着自己孩子尸首呆呆坐着，双眼空洞无神，了无生趣。
陆轩看着这些画面，浑身拳意汹涌，眼神通红，在天空中两人出之际，便出拳向天空中的两人打去，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任由拳意落在虚空处。
“陆轩，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光阴长河，这些事是泥沼福地之前发生过的事，是过去，就算你达到山峰境，拳意高出天外也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顾惜之一挥手，光阴流转，一切恢复如常，两人依旧在湖泊旁，仿佛之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都是幻觉一般。
陆轩浑身颤抖，那副末日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陆轩明白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顾惜之感慨道“之前带你看到的是泥沼福地的前身，那一幕是真实发生在过去的，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你看到的光阴长河中那两个肆无忌惮的修行人估计也已经作古，这些年，类似的人死在我手上的数不胜数。我们认识世界，感受世界，享受生命的方法不同，原本并无高下之别，只是修行后，有人骤然得力，便想肆无忌惮的宣泄，却不知道强者的一个念头，于亿万万弱小的百姓而言是何等的灾难。”
陆轩难过道“先生，小镇有人做错事，都会有人管，修行之人为恶就没人管吗？就算没人管，修行是与天争命，老天爷也不管吗？就任由这样的人争来长寿只为去祸害更多人？”
顾惜之眺望远方道“乾坤无私，善恶无报。善恶若有报，乾坤必有私！知道为什么四个人中我独独留你一个人吗？是因为只有你才是从小到大饱尝冷暖，走过悲欢离合的人，对受苦受难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将来你也许会遇到很多失望的人和失望的事，但是请不要对整个世间都失去希望，正因为不能事事称心如意，人活一世才有意义”
陆轩压抑了心头的难过，拧紧的眉头久久不曾舒缓“先生，乾坤为何不能私？”
顾惜之缓缓道“因为乾坤无心固无私。因为很多人对世间肮脏的一面没有失去希望，世间才有希望处处”
说到这，顾惜之顿了顿道。
“先生我是墨家门人，墨家多游侠皆剑修，九州只知道墨家杀力大，却不知道有些正义想要伸张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因此墨家之人善战，在山下名声不错，在山上诸子百家中没几个待见墨家的人。先生今天留你在这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倘若你身处我们光阴长河中看到的那个画卷城池中，你会怎么办？”
陆轩沉默良久沉声道“先生你曾说力有不逮，应明哲保身，但是，我想出拳”
顾惜之转过头道“为何不是留着有用之身救助城池里的百姓？反而要去选择一条死路”
陆轩想了想道“先生，我不懂得太多的人生大道理，我只想世间如我一般的人少一点，哪怕我出拳最终也不能改变什么我依然会出拳。我所练拳法拳意，如果用三个字概括就是——不屈服。天要压我，我抗下这天，地要阻我，我踏碎这地。先生，修行不是应该向更强者问拳，向弱者抿心自问吗？”
顾惜之点了点头道“修行，理应如此。只是，你只有拥有超强的杀力才能长久的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道义，因此你应该练气”
陆轩好奇道“先生，你不是说我体内没有通天梯吗？难道你能给我造个通天梯出来吗？”
顾惜之笑了笑道“先生可没有这样凭空造物的本事，除非哪一天修到三教祖师的境界，或许有那可能”
陆轩大感好奇“先生，不是说体内没有通天梯是无法练气的吗？你也不能造出来，难道是让我学那佛家转世重修吗？”
这下轮到顾惜之好奇不已了“你居然知道佛家有转世重修一说？”
陆轩老老实实道“之前王掌柜给了我一本讲述修行界基本常识的书，上面有提及，因此知道一点”
顾惜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佛家讲究此生不度来世度，因此重来生，儒家讲经世致用，重历史，惠泽当下，道家提倡万法自然，此生最是逍遥自在。让你练气自然不可能让你转世重修，而是要为你再造一副可以修行练气的身躯”
陆轩大骇“先生是要我舍弃自己现在这副身躯吗？”
顾惜之笑道“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不是让你夺舍，是让你灵魂一分为二，这个过程注定痛苦无比，但是只要成功，你就能成为诸子百家界第一个集武夫和练气的优点于一体的人，但是将来如何二合一，我现在也不知道，需要你将来自己去摸索，你愿意吗？”
陆轩想了像道“先生，灵魂分离的痛苦我可以尝试，但是分离出来的灵魂如果是注入别人的身体，我是不愿意的”
陆轩虽然不相信先生会让自己去夺舍别人的身躯，但是修行界常识里只提及了这一种方法。
顾惜之道“当然不是，我们身处的地方叫泥沼福地，泥沼指的就是十二青莲子下的泥，泥沼福地最大的机缘不是那十二朵青莲，而是青莲下吸收泥沼福地本源的莲藕身，青莲只是外在显化，莲藕身才是泥沼福地无可比拟的福源，千百年来，只此一具，你愿意接下这份福缘吗？”
修行一事，受其果，承其因。
陆轩郑重道“先生先前赠我玉牌，一面是墨字，一面是游侠。后又指点我武道，恩重如山，学生愿意承担先生赋予的这份因果”
顾惜之欣慰的笑了笑，接着又摇了摇头道“莲藕身不沾因果，不染心魔，明心见性，万物皆明，因此泥沼福地的因果于你无关。你如果想要承担因果，就将墨家游侠的因果接下即可，今后出了福地，行走江湖，三思后行，只要行事问心无愧，相信也不会对游侠二字有所辱没”
陆轩点了点道“学生谨记，”
顾惜之明白，有些道理不是入了自己的眼便是好的，就算那些道理本身就是好的，也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他相信陆轩也能看到那些道理，看到那些道理并不适合所有人。
读书识字所为何事，不过是明事理辨是非，这些顾惜之已经都教过，每个人能接住多少都只能归结个人的缘法。
倾盆大雨下，有人淋雨再少，终究避不过大势。
说话含蓄不直来直往的谢文雅，待人接物如春风拂面的大少爷腾锦年，多思多想少说少错的谨慎少年魏初阳。
这三人都算接到学问道理的佼佼者。
陆轩不是学塾中接住最多学问的人，但是为人处世却是最像顾惜之小时候，却又有点不同，比之顾惜之更爱思考，这点才是顾惜之看中陆轩的原因所在。
顾惜之想的是，既然不能将这朗朗乾坤的人心，生生拔高，那也要将一部分的人心，尽量带到高一点的地方，好好替自己看看今后的九州大地。
。。。。。。。
张崇景住处，此时他正悠哉悠哉躺在院里的藤椅上，春风佛面吹动杨柳枝条摇曳，也吹动人心头诸多往事。
“盼夏，收拾收拾东西，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泥沼福地了，虽然有金窝银窝在虚位以待其主人，我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这住了几年的猪窝其实也不错的”
盼夏没有多问，只是甜甜的应了声“好的”
张憧憬摇晃了下藤椅，便轻轻的前后摆动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围墙，似是不舍。
“春去秋来，人们都只盼望这两个季节，因为春种秋收，一个季节是开始，一个季节是收收获。独独忘了最重要的过程――夏季”
盼夏停下手中正在擦拭桌椅的活，思考了一下道
“少爷，人们大多对事务的过程不感兴趣，如选择一本书，开头已经吸引大部分的注意力。世间流落风尘女子何其多，对于那些女子，流落风尘的结果已经让大部分有了偏见”
顾惜之想了想道
“有道理。看来我们家盼夏也是个晓得许多大道理的人啊！话说你叫盼夏，名字有有什么寓意吗？我实在好奇你爹娘当时取名字的时候对你有什么期待”
盼夏笑道“少爷要是不觉得奴婢唠叨，这平凡名字的由来奴婢就说与你听一听”
张憧憬摇了摇头道。
“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无论多平凡的人生，对他本人来说都是不平凡的，名字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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