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血咒
此时,王贺众人已被押到了一个牢房里,牢房潮湿阴暗,一股霉味。说是牢房,其实就是在一个山洞里用铁棍子扎了几个小隔间,中间一条过道。
许是山寨近日没什么收成,只有一个靠里的隔间关着一人,其他都是空的。
现在他们只剩下了五个人,王贺和他夫人关在那人隔壁,程无恤关在对面一个隔间,管家和一个随从被关在程无恤边上一间。
程无恤在牢里大叫:"来人啊,来人啊!给我解开绳子!"
外面一牢头进来喝道:"嚷嚷什么,有能耐自己想办法解开。别自找不痛快!"说完就出去了。程无恤忙转过身叫管家隔着铁栅栏给背对他解绳子,管家却是笨拙地无法解开。程无恤只好转身让自己给他先解。
这厢王贺和他夫人也背对着解,可是两人也是解不开。王贺没办法,只好想求助那个人。他转身看了看那人,只见那人瘦弱的身材,面朝墙壁弓身侧躺,头枕着手臂,一语不发,仿佛外面世界与他毫无干系。
"这位先生,麻烦帮个忙。"王贺朝他叫道:"先生,先生,劳驾!"
那人转过身,坐了起来说道:"叫我吗?"
王贺终于看清楚,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忙说道:"原来是个小兄弟,来来,小兄弟,帮我解开下。"说完背过身。
"好吧!"那少年过来帮他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此时程无恤那边也都解开了绳子。
王贺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田叔青。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那少年看王贺气度不凡,恭敬道。
"老夫王贺,这是我夫人,刚致仕归乡,途经山下,被劫掠上山。小兄弟何由在此?"王贺道。
"我要去齐国讨生活,几天前路经此地,也被劫掠上山,他们见我没啥油水,想拉我入伙。我不从,故被关于此处。"田叔青道。
"大人,你看,这些匪徒只会欺压良善,当初对那些人就不该手软。"程无恤道。
"不说了,不说了。"王贺道。
众人在牢里聊了一阵,田叔青初感陌生,话语并不多,再加气氛沉闷压抑,一会儿众人就各自歇息。到得晚间,外头喽啰送饭菜给牢头,牢头在那骂娘,喽啰赔笑了一会儿。不久喽啰给众人送来饭出去,众人吃过,自是一宿无话。
第二天,确切地说,是当他们醒来后过了很久,因为在山洞里根本没有阳光,他们也不知道在牢里关了多久,只知道肚子饿了,他们开始叫唤牢头,但是根本没人答应。
王贺问田叔青之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田叔青摇摇头说道,前几天他们都是一日三餐的送,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们又在牢里叫唤了好久,声音闹得特别大,还是没有一个人进来。他们想是不是山匪全都下山劫掠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总该有人留守山寨。
又过了好久,也不知道多久,众人失去了耐心,可是又没法出去。每个人都饿的无力,渐渐悲观起来,然后是绝望,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山匪的计谋。
无论怎样,他们不能在等下去了,再如此下去,死亡将一步步逼近。
程无恤起身叫那随从过来,叫他把腰带解下来,说是腰带,其实就是一块长布条而已。他用力扯了扯,点点头,也不理一脸不解的随从。只见他背过身,面朝墙壁,把腰带扔在地上便对着它小便起来。
然后一脸嫌弃地提起长布,不是很满意,然后隔着铁栏杆扔给管家和随从,说道:"你们也尿点,把它弄湿了。"
管家和随从不解,只得照办。弄好后,随从便把湿长布递给了程无恤。
程无恤把湿长布恤恤绕在两根铁栏杆上,然后使劲地拧起来,然后说:"要是有根棍子就好了。"
众人此时也都明白他要干什么了,都忙去草铺堆里找棍子,可惜的是都没找到,一个个都失望地看着程无恤。
程无恤说没关系,就是多费点劲。他用尽全力地拧起来,其他人一边焦急地盯着他,一边紧张地向牢门入口的石梯张望。不一会儿铁栏杆渐渐弯曲,程无恤又如法多做了几道弯处,最后终于可以容身出去了才罢。
他悄悄地出去,上了石梯,石梯只有七八个个台阶,台阶尽头是个平台,平台上有张桌子。桌子上趴着两个喽啰,手里兀自掂着酒杯,一个酒壶已然打翻。
程无恤悄声上前,疾手点了二人穴道,却觉指下僵硬。他忙用手指探了探二人鼻息,发现二人早已死去。
程无恤摸了二人腰间,拿到了钥匙,忙悄声跑回去给众人开了锁,然后带领众人悄声摸到平台桌子对面的门口。
门是反锁的,程无恤轻轻地开了门,脑袋伸一点向外张望,并没发现有人站岗或是巡逻。
程无恤和众人一起出去,山寨里却是一片安静。忽然看见路上三三两两地躺着许多尸体,一路走,一路都是尸体,越到后面越多。
到了校场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一路延伸到大堂上。众人上得大堂,只见堂上"忠义堂"的匾额掉了下来,落在案几上,案几后铁卷书生身体歪在座上。
他英俊的脸已经僵硬,眼睛好奇地盯着前方,嘴角浅笑,一副赏心悦目的脸色。众观各具尸体,俱是生前一副惊喜的样子,僵死而去。
众人不解,只有程无恤在仔细查看,有的吓得哆嗦哭泣,有的在那呕吐。程无恤说:“这是武林方外之士所为,非一般高手所能。”
“会是暴公子吗?也不会这么快来啊!”王贺道。
“不是。如果我猜得没错,此事必然与刀爵令那个传说有关。”程无恤斩钉截铁道。
“什么刀爵令?什么传说?”田叔青好奇道。
“说来话长,总之不敬刀爵令者,必有血咒。”程无恤道。
“那我们快走吧,管他和什么有关。”王贺焦急地说道。
“等一下,我们去拿了东西离开。”程无恤说道。
“行李不要了。”王贺说道。
“不行,东西不拿走,到时会被冤枉是我们杀人的。”程无恤道。
“对,对,还是程兄弟想得周到。”王贺忙点头道。
程无恤上台走近铁卷书生,在他怀里掏摸一会儿,掏出了那块刀爵令。他下得台来,把令牌交给王贺,王贺摇手说道:“还是放你那吧,这东西太可怕了。给我文弱书生徒增烦恼。”
程无恤也不勉强,随手放进怀里。当众人准备离开,程无恤突然回头又多看了眼,说道:”怎么没见刀疤脸!“
王贺忙四下打量,三角鳄横在柱子边上,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仿佛还在送着秋波,只是已然僵硬,手里的酒杯还剩点残酒未干,而刀疤脸确实不见了。
“也许是昨天给我们下山报信去了。我们快收拾东西走吧。”程无恤说道。
众人去各房间找寻,终于在仓房里找到了行李,然后在马厩各牵了只马,一路头也不回地跑出山寨,直奔山下来,朝着大路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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