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杀机忽现
日渐西斜,洪城依旧热闹,隐约中更胜往昔。
正阳街,洪武镖局。
厨房之中热火朝天,全城之中数得上号的厨子都在这里,宽敞无比的厨房中十几口大锅同时开火,小酒楼的大厨在这里根本就排不上号,一口锅都蹭不上,只能跟着打打下手。
范家的家丁仆人们都忙着搭好桌椅,掌上烛火,挂好灯笼,年轻的丫鬟们一个个打扮精致侍立在每个桌旁。
镖头们带着镖手镖徒们早早地散了开去,守护着这场宴会的安全。
城中的各大商铺,酒楼,商会,武馆的掌舵人皆乘马车向着洪武镖局而来,就连州台大人李河都差了大管家送来了贺礼。
各家主子出门,身后都是一大群的侍卫仆人,有些还相邀同行,阵仗更是庞大,一时间街道上是人声鼎沸。
洪武镖局门口一群迎接宾客的人,范正打头,身后是镖局四位镖师,也是镖局的元老,除去范正,地位最为崇高,就是范弘文都得叫他们叔。
“老刘,我那龟儿子还没回来吗?”
“大哥,我已经派人去找小文了,估计快回来了吧。”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人躬身回道。
“哼,这小子,竟然不讲老子的话放在心里,看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哈哈大哥,这么多年了,您这话也没少说,可没见哪一次真下过手”另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粗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个龟儿子,就是宠坏了啊,别看他平日里对我们几个老家伙是恭恭敬敬,在外边可是高傲的紧呢,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性子,怕是迟早要吃亏啊。”
“嗨,大哥,什么宠坏了,作为我洪武镖局的少当家,就算是嚣张跋扈一些那也是应当的,小文这才算个啥啊。”另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确是不以为然道。
“就是,张宏这匹夫说的不错,大哥,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别的不敢说,在这江南西路,横着走都是没有问题的,更不提这洪州城的地界儿,小文就是将整座城掀翻,我赵海十二路劈山掌也能给他压平喽!”说着,赵海更是对着空中挥了挥如刀的双掌,一时间竟有些破空之声。
看着这四位跟着自己尸山血雨中闯过来的兄弟,范正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几个老家伙就惯着那龟儿子吧,不过我也知道,小文他娘的死,你们几个心里都有愧,这话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几个这辈子无儿无女的,加上小文这孩子又十分讨你们几个的喜欢,说实话,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觉得还没你们几个尽责呢。”
说着偏过头看着赵海道:“你老赵,听说小文因为老刘的短剑十八式招式比你的十二路劈山掌招式多,所以跟着学老刘的短剑,却不学你的劈山掌,你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十二路拆成了二十一路,结果打起来威力小不说,还丑。”
听到范正说起这事,赵海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大哥,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范正白了一眼赵海又对着一旁傻笑的张宏道:“还有你张宏。”
听到范正说自己,张宏不由得也是一愣:“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趁着刘成不在,你不也是花了两个时辰给小文洗脑,将老刘名震一方的短剑十八式贬的一文不值,却将你自己的长剑八段吹上了天,还说什么一寸长一寸强,可每次比试却是被老刘打的抱头鼠窜。”
听到范正揭自己短,张宏却是十分不服气道:“我那不也是为小文好吗,多学一门本事总没坏处的对吧?再说了,我那是让着刘成,不然抱头鼠窜的肯定是他了。”
范正却是理都不理张宏的狡辩,又对着李威道:“就属老李这家伙最坏,每次老刘教习小文武功的时候他都跟着,也不说话,就是在一旁将自己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武术套路舞的是虎虎生风,当真是华丽好看的紧,小文年纪小,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功夫什么是套路,吵着就要学,要不是老刘实在忍不住抄起自己多年未出世的短剑,追着你将诺大个镖局里里外外跑了不下十圈,你怕还真能将小文拐了去。”
听到这,李威这个魁梧的汉子竟然偷偷打量了一下一旁的刘成,貌似又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不禁还打了个寒颤,心里也不禁想到:“这老家伙发起火儿来是真的猛啊。”
范正继续道:“最辛苦莫过于老刘了,这老家伙为了教好小文,一把年纪了竟是陪着一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听到范正说到自己,刘成顿时谦逊道:“练武之人如此早已是习以为常,小文天赋颇高,能教如此好的苗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
正在这几个老兄弟们聊得火热之时,一阵不知哪里吹来的阴风,飞快的从街的这头扫到那头,将洪武镖局的仆人们辛苦挂起来的大红灯笼一盏一盏的扑灭,顿时方才还亮如白昼的街道变得一片漆黑,惨白的月光从云层中撒下来,却只能让街道显得更加黑暗。
而城中向着洪武镖局来的贵客们,几乎同时,都收到了一块黑色的令牌,背面是一副青面獠牙的图案,而正面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冥”字。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字,却让这众多显赫们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
洪武镖局正门口,精瘦的刘成双手入袖,双手各握一把短剑,双目精光四射,另外三人分列左右,隐隐将范正围在中间。
杀气!
满满的杀气!
随着阴风在这一整条街来回回荡!
在地面上,墙壁上,瓦砾上发出一阵阵的闷响!
街道两头。
一声铁器击地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一声......
又是一声......
声音越来越大,在空气中震荡开来,隐隐发出阵阵嗡鸣之声,摄人心魄。
随着声音的靠近,昏暗的街道两头里渐渐地浮现出来两队黑衣人。
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细细看去,竟是和那些斥退满城权贵的令牌上的鬼面一模一样。
他们脚上都穿着铁底尖头快靴,整齐划一的踏在青石地板之上,一阵阵的发出闷响,不知是多少人,只觉得踏地之声很响,若只是这样,对老刘这几个见惯各种阵仗的**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步伐之中,似乎蕴含着着某种功法,随着铁靴子的踏地之声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韵律,从空气中,地面上,墙壁里铺天盖地而来,直逼人的大脑深处,震荡着丹田之处,让人的魂魄都渗出一股凉意。
再看那些仆人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中涌出浸湿了胸前的衣衫,一个个的脸上却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喉咙里也咯咯的传出笑声来。
“这是......”看到这些仆人死鱼灰的眼神愣愣的瞧着自己,就连平日里神经大条的赵海此时也不免张大了嘴,惊慌的问出了声。
刘成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而是忽的将双手从袖子中伸出,猛地劈向一旁,只听“铛......铛......”两声金属碰撞之声从刘成双手短剑劈下的地方发出。
“别分神!”刘成冰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街对面房顶上的两个手拿奇怪样式的筒子的黑衣人,头也不回的警告赵海道。
瞧见地上两根比筷子还要细的钢针,赵海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这些黑衣人的布置当真是阴险,先是扰乱自己的心神,然后便安排人伺机狙杀。
见狙杀失败,两个黑衣人十分果断,片刻都不多留,转身就向自己一方的人群中奔去,很快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十八年前的事你们还记得吗?”一直纹丝未动的范正忽然说话了,只是这一句话便惊醒了这几人。
“十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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