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争辩
天宝三载(744年),卢阳的二月天还是以往的那么宁静,叶子新绿,嫩芽初生,一个青年靠坐在山丘上的树旁,悠然的吹着笛子,舒缓的笛声随风飘向四方。
“叶郎君,您怎么跑这么远啊,”一名仆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坡,随着笛声渐渐停下,青年转过头看向仆人,清秀的外表掩盖不住他的孤清,两道剑眉尽展英气,就连目光也如此清澈。仆人缓了口气,道:“叶郎君,薛郎已经吩咐过了,您不能跑这么远。”,“恩!”少年冷淡的答道,又独自吹起笛子来,马尾发随着白色长衫自由飘荡。
此刻,两名少女正沿着山路慢慢走向山顶,那两位女郎远看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尘,而近看则更如广寒仙子,姑射神人。两人高矮也相差无几,一位身裹浅紫色华衣,身上白色轻纱轻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白纱与青丝一同随风散开,端庄典雅的气质展露无遗。另一位身着淡粉色纱衣,柳眉小嘴,在浅淡的妆容下显得尤为灵巧可爱,灵动的眼眸更藏着几分淘气。有此仙女姿态的便是薛家家主薛定天的二女儿薛蜉生和三女儿薛蜉羽。
“随风的笛声还是那么美。”薛蜉生一脸羡慕的朝向山顶看去,“野草的笛声确实不错,只是...”薛蜉羽渐渐低声,“只是什么?”薛蜉生好奇的看着她,薛蜉羽嘟着嘴,埋怨道:“只是他太冷漠了。”,薛蜉生满眼笑意,道:“哎,你和他接触的多,你干嘛叫他野草啊?”薛蜉羽突然面有赧红色,道:“哎呀!就是个称呼嘛!至于吗?”薛蜉生一直微笑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发虚,道:“怎么了?你想太多了,只不过我们接触多点罢了,没想到阿姐也这么闲啊。”薛蜉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尴尬的笑了笑。
谈笑间,少女们登上了山顶,不约而同站在仆人后方安静的看少年吹笛,仆人听到脚步声便回头查看,看到两位少女站在身后,震惊得不由得退后一步,身体止不住的晃动,颤颤巍巍的说道:“二娘子,三娘子,你们独自来这里太危险了,如果有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啊!”薛蜉生见状连忙解释道:“哎呀!不是的,是父亲让我们来的。”薛蜉羽也应和道:“是啊,父亲让子卓大哥带我们来找野草的。”笛声骤然停止,青年起身,八尺左右的身体被白布长衫映衬的更为纤瘦,此青年正是叶随风。
“野草......”薛蜉羽挥着手,满眼期待的看着青年,青年没有理会,径直走过仆人走向两位少女,薛蜉羽看到青年过来欣喜不已,薛蜉生看了看薛蜉羽,对走过来的叶随风说道:“随风,张子卓大哥在下面,咱们一起回去吧。”叶随风也没有理会,从薛蜉羽旁边经过,下了山。
“喂,喂,野草,臭野草....”薛蜉羽用力挥动着手臂,想要冲过去,薛蜉生连忙拦住她:“哎哎哎,蜉羽!别过去了,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过去也没用啊!”“哼!”薛蜉羽重重甩了一下手臂,坐在旁边的石头上。
叶随风随着山路向下走便看到了等在山下的一伙人,前面的骑马的壮实青年便是张子卓,张子卓看到叶随风下来,热情的向他喊:“叶兄!叶兄!好久不见。”下马张开双臂要拥抱叶随风,叶随风一个侧身,躲过张子卓的拥抱,登上了马车,与张子卓随行的仆人看到张的尴尬,立马跑了过去:“张郎君,这......”张子卓放下手臂,对仆人摆了摆手,道:“无事,习惯就好。”回头冲着马车里的叶随风问道:“哎,叶兄,薛蜉生,薛蜉羽呢?”叶随风摆弄着手中的笛子,道:“在后面。”
过了片刻,姐妹俩和仆人走下山来,只见粉纱衣的薛蜉羽气哄哄的走在前面,紫衣的薛蜉生和仆人紧跟在后面。“蜉羽妹!”张子卓向薛蜉羽挥手,薛蜉羽没有理会,快步走进了另一辆马车,“子卓大哥。”跟在后面的薛蜉生连忙回复了一声随即上了薛蜉羽的马车。
卢阳的薛府大堂内,五个人正在议论纷纷,坐在大堂中间的那人正是薛府的主人薛定天,两旁的分别为薛定天的二叔父薛玉华和三叔父薛云华,还有薛定天的兄长薛赢天和薛定天的从兄弟薛义。
“叶家现在怎么样了?”一旁的薛玉华问道。“我把叶家那块地买了下来,收拾了一下,保留了叶家祠堂,其余的暂时空闲。”薛定天答道。薛云华道:“二哥,你几年也不回来一次,消息也都跟不上了。”薛玉华继续说道:“唉!本想去长安,中途遇到响马,虽然不强,但是人多,只好丢下包裹脱身,迫不得已回来一趟,话说回来,上次回来没来得及问,叶家怎会遭此不幸?”薛云华答道:“可能是在太原得罪的人吧!”薛云华微微摇了摇头,薛玉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再追问。
“定天,‘墨竹’当真要还给叶家?”薛赢天问道。薛定天皱着眉头,道:“这是叶家的东西,咱们怎么可以据为己有。”。另一边的薛义道:“定天兄,你也是知道它的价值,如果薛家得到它,薛家就可以......”“放肆!”薛定天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朝着薛义呵斥道:“你是家主我是家主!”“定天,莫生气!”薛云华连忙拦住薛定天,薛定天接着说道:“有恩必报是天理,就算我同意,列祖列宗也不会同意。”“你不可以一人之私定家族大事。”薛赢天拍案而起。把周围那三位可吓得不轻,薛定天沉着脸,努力压制着怒气,但是身体还是不自觉的颤抖。
在场的各位一直观察着薛定天的动作,生怕同室操戈,薛云华率先打破僵局:“家主,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薛定天看了一眼薛云华,点了一下头。“老夫认为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叶随风他自己。”“怎么个交给他自己法?”对面的薛玉华问道。“不如咱们先选出一把好剑,与‘墨竹’一并放在叶随风面前,再叫他挑选一把,‘墨竹’虽好,只不过剑不出鞘,气势稍逊,老夫有一把剑,气势上强于‘墨竹’。不知家主意下如何。”“不行!”薛赢天直接出来反对:”你以为那小子傻么,自己家祖传的东西难道会不要?”薛云华起身,道:“赢天,莫心急,若是一个人只想着为家族报仇,你觉得他会选哪一把?”此时薛定天拍了一下椅子,对在场的人说道:“可以,就按二叔父的意思,正好可以探探随风的心思,若他要是选了‘墨竹’,说明他也是个重情之人,这样‘墨竹’给他我也放心,若不选,就当替叶家保管吧。”
半晌,张子卓一行人到达了薛府,叶随风也被仆人带到了大堂,大堂里的人也停止了交谈,薛定天道:“各位都先下去吧,我要和风儿单独说几句话,结果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不可!”薛赢天直接否定了薛定天的决定,“你!”没等薛定天说完,薛云华拦住了他,道:“定天,老夫觉得赢天说的对,我们都想看着小子的表现。”,众人皆赞同。叶随风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薛定天思索了片刻,道:“恩...就这么办吧,风儿,你先回去吧。”叶随风回去后,众人便去取剑。
当夜沉下来,薛府便灯火通明。此时一个仆人找到叶随风,仆人一进屋便低声说道:“叶郎君,因为规定,老奴不便解释,请您务必依次看完。”说完,仆人将两张纸依次交给叶随风便离开了,这时叶随风带着疑惑打开一张纸,上面便是选剑的规则,看完,叶随风才明白下午的事,叶随风接着打开另一张:风儿,选剑之事另有隐情,希望你可以听取老夫的建议,事后我便告诉你屠杀叶家的凶手。落款:薛赢天。“凶手......”叶随风攥紧了拳头,这几年,叶随风一直在寻找杀害族人的凶手,可是都无果。叶随风冷静了一下,心想:他还真是狡诈!可是....听取他的意见?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此时在薛府的另一边,薛蜉生敲开了薛蜉羽闺房的门,“阿妹,还在生气呢?”薛蜉生进门问道。“早就不了,怎么了?阿姐。”薛蜉羽把薛蜉生带到床旁坐下。薛蜉生说道:“蜉羽,你知道吗?现在可不太平,这几天晚上做梦总是听到有人叹息,心里不免担心。”薛蜉羽拉起薛蜉生的手安慰道:“阿姐,莫怕,不是还有还有父亲他们呢吗!”“唉......不知道大姐在太原怎么样了。”薛蜉生担心道。“哎呀!不用担心大姐,太原那边可是个好地方,那地方可比咱这地方好多了。还有那长安,你知道吗,听说长安那地方,油水遍地都是,那地方人不愁吃不愁穿的,我可想去长安了。”薛蜉羽越说越起劲。薛蜉生看着兴奋的薛蜉羽,眉头舒缓,道:“可是,我听说太原可不太平。”“哎呀没事,如果谁乱,那就狄梁公再世,都给送进大牢里去。”薛蜉生看着薛蜉羽,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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