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真相
没错，风无痕并没有打算躲开这一剑。
风无痕只是轻轻横移了一步，任由柳三剑的剑刺入他的肩窝。
那一剑刺得太深，穿过了风无痕的身体。
那一剑刺得太快，风无痕在那一剑的时间想不到更多的招式来抵抗。他只想到了这一招。
“怎么样，是不是跑不掉了？”风无痕说着，忍着剧痛用左手抓住了柳三剑拿剑的手，右手手起刀落，砍断了他的拿剑的手。
“啊！”柳三剑大喊了一声，捂着断肢赶紧跑了。
他不怕死，他只是想赶紧回去给丞相报信。
没跑多远，就被风承雪抓回来了。
柳三剑的眼里满是仇恨和难过。
他恨风无痕，只有风无痕可以连续两次破了自己的杀招。他更难过，他辜负了丞相的厚望。
暗影死亡一人，柳三剑的秘密部队被全灭。
风无痕是变态，但他不是变态杀人狂。他下令活捉了武啸天的手下，因为他们中毒了，活捉他们很简单。
但是柳三剑的人没有中毒，想活捉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拼命。好在有风承雪帮助暗影们，这才取得了大胜。
“别怕，我不会杀你们。我有件事想找文之清调查清楚，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要做，不像是个单纯的奸臣。”风无痕给出了自己的承诺，然后给柳三剑灌下了他配好的毒药。
另外一边，风楚楚早就把文若轩迷晕了。她俩不谋而合，都想在吃饭的时候给对方下药迷晕对方。无奈文若轩得到的情报是假的，用荔枝根本迷不倒风楚楚，她被风楚楚迷晕了。
文若轩被迷晕，风楚楚就带着朱雀去抓文之清了。
他们早就知道了文之清那支秘密部队的藏身之所了。不过是风无痕告诉风楚楚和风承雪的。
文之清所在的那条街不正常，住宅那么豪华的文之清，怎么会把住宅放在那条街上呢？
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风无痕就发现不对劲了，这条街的其他房子太破旧了和文之清的豪宅相比，简直是野鸡对于凤凰。
不过风无痕只是感觉不对劲，没有想到文之清的秘密部队。
风影们死了以后，他就联想到了很多，也猜到了文之清会有一支秘密部队在暗中保护他，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猜到了那支部队会藏着周围的民居里。
整个京都，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风无痕的眼睛。
那些暗中保护文之清的人被风楚楚打了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文之清落网，大局已定！
风无痕没有把柳三剑和武啸天绑起来押回去，而是给了他们尊严，让他们骑着马往回走。
回到暗影总部，风家的人汇合了，大获全胜。
看到风无痕凯旋，小宝赶紧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皇上。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皇帝，一瞬间没有忍住，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太快了，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
前一刻，他还是文之清手下的傀儡，这一刻，文之清就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如真似幻，似梦非梦。
上朝！
现在不是上朝的时候，但是，皇帝想上朝。
但是，风无痕没有去上朝，他在天牢里和文之清聊了起来。
两个人不像是敌人，像是真正的父子。
“我们俩很像，不是吗？”风无痕没有虐待文之清，而是给他搬了一把椅子。
“是很像，我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
“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吗？”
“没有。”
“我也一样，我也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爹。”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了起来，好像是多年的朋友。
“可以和我说说吗，你为什么要做一个大奸臣？”风无痕知道，他和文之清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他不相信，文之清当一个奸臣只是因为他坏。
“如果知道了真相，你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你确定想知道吗？”
风无痕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说吧，至少我不想当个糊涂鬼。”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好啊。”
“你觉得启这个皇帝怎么样？”
“不喜欢，也不讨厌。对他没感觉。”
“那你觉得陈胜吴广对华夏神州的贡献大吗？”
“很大。至少，每个皇帝的龙椅上都无形中刻下了他们喊的那八个大字。怎么，你不会告诉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你也想当皇帝吧？”
“我是想当皇帝，但是当皇帝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
“那你想干什么呢？别告诉我你的最终目的是想当玉皇大帝。”
“我很讨厌启这个皇帝。因为，他把皇帝这个位置从禅让，改成了世袭。任何人，只要有才华，得到天下的认可，就可以当皇帝。为什么偏偏要从皇族里一代一代传下去呢？”
风无痕已经明白了，他知道了文之清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不过，他现在是一个最好的听众，他没有打断文之清。
“皇帝，是拥有了丰功伟绩，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才能坐上皇位的。而不是坐上皇位，然后再去闯出一番丰功伟绩。天下，有多少适合当皇帝的人，就因为他们不是出身皇族，只能当普通的官员。”
“所以，你想证明人人都可以当皇帝，想恢复禅让制度？”
“不，我要创建一个新的制度，比禅让制度更好。”
“什么制度？”
“选举制度。”
“什么意思？”
“以村子来说，由村民们选举一个村长。然后一个县内的所有村长来选举一个大家认可的人当县令，然后再由县令选举他们的上一级，这样依次类推，直到选举出了皇帝。由天下的人选出来的皇帝，才是最好的皇帝，才能带领天下的人过上天下大同的生活。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初步计划，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
“如果一个很有钱的坏人，花钱收买了天下的人，最后当了皇帝，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整个国家的人都被金钱收买了，那这个国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有些事，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你当了皇帝，别人不会服你的。”
“我知道，所以当皇帝只是我的第一步。我之所以在平时横行霸道，就是为了让世人知道，我是天下第一奸臣。这样，等我当了皇帝，我的女儿就会大义灭亲，杀了我获取民心，然后登基称帝。”
“第二个武则天？”
“是的。谁说女子不如男呢？为什么女人不能读书，不能考取功名，不能上战场杀敌，不能和男人平起平坐呢？”
风无痕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他都想过，所以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女人。但是他没想过，会有人为了女人的权力做到这个地步。
“我只是个开始，等我的女儿杀了我以后，她当了皇帝。一来可以改世袭为选举，二来，女人们也可以去私塾读书，可以有自己该有的权力。她们不再是男人的物品，不再是男人们的工具。”
“被你杀的那些忠臣，你打算怎么和他们交代？”
“新时代的开启，必须有人铺路。他们，就当是新时代的铺路石了。”
“对不起，看来，我才是最坏的人。”
“不，你并没有错。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了解你，我会把我的全盘计划告诉你，我相信你会和我并肩作战的。”
“我不会和你并肩作战，因为我怕麻烦。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做对，我会离开这场是非的。只是现在你功败垂成，骑虎难下了。”
“这就是天命。也许，我就是王莽，你，就是上天派来克制我的那个刘秀。也许，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理解不了新的时代。可能，我的想法太过超前，和王莽一样，出现了命中的克星来对付我。”
“也许吧，选举制度一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天下大乱。”
“是，所以我先让天下乱起来，然后以自己的死亡结束战乱，开启新时代，新制度。”
“对不起，我做错了事。”
“其实我也有对不起你的事。因为在我的计划里，你们风家的人都得死。因为暗影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的杀官机器。所以，暗影必须付出代价。这也是我当时接受你们来我手底下做事的原因。总而言之，错不在你，错的是这个时代。”
“这么说，在我们绑架你的那天，你就想到了要害死我们，让我们也成为铺路石？”
“是的。所以，不管你是真心投奔我的，还是别有用心，结果都一样。”
“看来，我幸运地活下来了。”
“是啊。”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的计划？”
“我的夫人和女儿知道。”
“你夫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夫人？”
“她知道了我的计划以后，怕成为我的累赘，主动提出让我一纸休书，休了她。我也答应了，让她改头换面，假装不认识我，在京都悄悄地保护着那些被欺负的可怜人。”
“难道是？”
“没错，就是她。每次经过她那里的时候，我们都会沉默不语，但是彼此都在心里默默地倾诉衷肠。”
“文若轩呢？她做好心理准备杀掉自己的父亲了吗？”
“当然，她从小就要强。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她想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比男孩子都强。我送她去书院读书，她在书院里成绩是最好的一个。我送她去学武，她也是同门师兄弟里武功最高的一个。当她听说了我的计划以后，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我可以安排，让你和文若轩还有柳三剑离开，从此隐居。”
“算了吧，你们风家的人不是我们大卫国的子民，皇上是不会完全相信你们的。如果你们放走了我们，你们就死定了。”
“那不一定，我可是风无痕。”
“是吗？你准备怎么办？”
“和他明说。放你们走以后，我们就把权力都交给皇上，然后我们就回家了。”
“那太子的叛乱怎么办？”
“那就看皇上的文韬武略，看小宝的智慧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小宝？”
“是啊。他本来和我们风家的人穿一条裤子的，后来被皇上说了几句，就跟着皇上了。我猜，皇上肯定跟他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小宝这个孩子很聪明，比你的弟弟妹妹都聪明。他甚至连天儿这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都骗过了，我相信他肯定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是的，我也相信。”
“我输了，但是我输得心服口服，你的智谋和手段远在我之上。”
“丞相谬赞了。”
“我已经不是丞相了，是阶下囚。”
“但是，你是最好的丞相。”
“你拍马屁的毛病还是没改。”
“我拍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人。”
“你打算把真相告诉你的弟弟妹妹吗？”
“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
“是啊，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不过天下的其他人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别人肯定以为我们疯了。”
“是的 。突然间出现了这个选举皇帝的方法，天下，肯定比现在更乱。”
“对了，你刚刚说放我们父女和柳三剑离开。那么天儿呢，他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当大将军了，他在前线可是很有威望的。大势已去，他会为了大卫国，忘记私人恩怨的。”
“皇上会同意吗？”
“会的，我们帮助他抓住了你这个大奸臣，他肯定会听我们的。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也就没有了收买武啸天壮大自己的嫌疑。”
“你连这步都想到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去对付我的那些死忠呢？”
“这些，我自然也想好了。其实，我这样。。。。。。”
听了风无痕的话，文之清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让你当坏人，那天下所有人都要倒大霉了。”
“是啊。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个好人。”
“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好啊，我也觉得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
这两个人好像是父子，又好像是最好的朋友，又好像是神交已久的知音。
“那年，我六岁。六岁以前，我是个很调皮，很聪明，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喜欢爬树下河的捣蛋鬼。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我的娘亲毫无征兆地就坐上马车离开了我，离开了风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我要追回我娘亲。我拼命地追着，当然，我不可能追的上。只能哭着，喊着，看着远去的马车。那年，我成了全族孩子们欺负的对象。当然，除了风承雪和风楚楚。那年开始，我就开始变了。父亲忙于家族事务，没时间照顾我，保护我。于是我变得自卑，变得胆小，变得想和别人亲近，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和保护。我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别的孩子，希望他们能和我玩。慢慢地，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都把我对他们的殷勤看做是理所应当。因为我没有娘亲，所以我就活该被他们看不起，活该被他们欺负。我想方设法讨好他们，都是我应该做的。于是，我改变了想法。我不想再讨好任何人，我要自己保护自己。于是，我变得阴险毒辣。我开始钻研家族中的医学典籍和兵法，我也苦练武功，保护自己。我没日没夜地钻研兵法，苦练武功，身上的皮不知道脱了多少层。当然，这些都是悄悄地进行的。除了我的父亲，谁也不知道，有些东西连我父亲都不知道。终于，我变得阴狠，变得老练。以前对于其他孩子的欺负，我不会计较，因为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想和他们交朋友。老练的我，也一样不计较那些孩子们的欺负，更不想去报复，因为他们只是小孩子，一个老人家是不会和孩子计较的。也许是因为我的内心善良吧，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知道，如果我当坏人，世界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制服我。我，将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当一个人看破一切，老练沉稳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很多乐趣。我没有什么乐趣，吃的能吃饱就好；喝的能解渴就好；睡的，够我翻个身就好；玩的，我也不喜欢什么声色犬马。所以，我有时候也会调皮一下，像个孩子一样。”
“如果这番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会认为他是个疯子，或者是个说大话的人。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对了，皇上召见我上朝很多次了。我想，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忙了，我该去朝堂了。”
“去吧。”
风无痕倒退几步，行了个大礼，退下了。这次，他是发自内心地行了这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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