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字幕)河南江北行省,扬州。
欧阳如雪以气助剑,迎着北僧发出的气流刺了过去。两股气流撞在了一起,卷起了房上的盖瓦,四处飞溅。房下的元兵慌忙向远处拥去,惟恐砸到了自己。突然间,欧阳如雪的如意游龙剑穿透了气流,直奔北僧咽喉而去。匆忙之间,北僧向一侧滑了过去,接连向欧阳如雪发出了强劲的掌力。欧阳如雪的如意游龙剑则是一变再变,剑剑不离北僧咽喉左右。于是,二人快速移动着身形,剑气与掌风已搅成了一片,破碎的瓦片在漫天飞舞着。
楼内,四柄钢刀围着司马腾云左削右砍,而司马腾云的一把铁骨折扇则是上下飞舞,咄咄逼人。四名大内侍卫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伤到司马腾云一丝一毫,小胡子侍卫不禁嚷嚷道:”哥几个都加把劲啊!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咱们累也要累死他!”
司马腾云嘲笑道:”累死我?哼!你们是不是风大闪了舌头了?我劝各位还是省省力气吧,马上、立刻,我就送你们下地狱去跟阎王叫劲去!
说话间,双方都没有停手,只是速度更快了。
楼顶,欧阳如雪的如意游龙剑已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北僧的所有攻击路数都罩了起来。北僧此时已是头顶冒汗,双掌拼命挥击,将自己宽大的衣袖像风车似的高速舞动着。
楼内,四名侍卫忽然分成了两组,一组两人疾砍司马腾云的头顶,另一组两人疾削司马腾云的双脚。情急之中,司马腾云瞬间掠起,双脚飞踢攻击自己头顶的两名侍卫。两名侍卫急忙撤刀自保,而攻击司马腾云双脚的两侍卫,一击扑空,立时从下向上再削司马腾云的下盘。这一刻,司马腾云身子翻转,右手铁扇在对方的刀身上一点,又向上拔起,随之左手拍出了一掌,一道气流直击地面。四侍卫反应尚快,同时向四边闪去。哪知,突听司马腾云一声轻喝:”飞扇拂柳!”展开的铁扇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刹那间就将四名侍卫的咽喉划开了,血随之箭射般地喷了出来。
司马腾云冷笑一声,脚尖一点,便从楼顶破洞处穿了出去。一见司马腾云出现在搂顶,北僧就已经知道那四名侍卫折了,这一瞬间,他有些分神了,而这种分神却是致命的!欧阳如雪何许人也?!他瞬间就抓住了对方这致命的失误,如意游龙剑穿破了北僧在身前筑起来的”气墙”,并继续向前刺去,直击北僧胸口。仓促之间,北僧猛地双掌一合,竟然夹住了欧阳如雪刺过来的剑身。
司马腾云显然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说道:”虽然,天下能够夹住我大哥刺出一剑的人,我是第一次见到。可我还是坚信,你这个肥秃头今日是必死无疑的了!”
北僧此时似乎很是得意:”哼哼!见到了就好。本大师还真就不是吃素的!今日必死的只能是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哈哈哈…”笑声突然断了,北僧惊恐地:”你、你、你的达摩易筋经已经练到了第五层,这怎么可能呢?我先前已试过了你的功力,也只是练到了第三层而已。不可能!决不可能的!你、你是用什么方法达到的?”
欧阳如雪与司马腾云相视一笑。然后,欧阳如雪将剑身从北僧的双掌中抽了出来,还剑入鞘,冷冷地:”你没有看出来吗?我的内力之中融有道家之内功。要知道,龙虎派与全真派这南北两大道家正宗之内家功法,对我修炼佛家少林达摩易筋经有着事半功倍的奇效。你不该如此大意,这要付出代价的。当然,交手之初,不诱使你轻视我,你又怎能会上当?只是,到现在你才算搞明白,可惜太晚了,那九十九个冤魂正在等着你呐!”
北僧浑身颤抖不已,张着大嘴似乎要说什么。蓦地,他的胸前衣袍崩裂开来,胸口激射出数道血柱,北僧随之轰然而倒,尸首顺着楼顶斜坡滚落下去,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街上元兵不由地惊呼起来。
欧阳如雪与司马腾云没有丝毫迟疑,身子一动,便落回楼里,抄起老徐四人的尸首,箭射般地又穿出了楼顶,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运河两岸桃花的花瓣还含着昨夜的雨珠,雨后的柳树碧绿青翠,而天空中却依旧是阴云密布,远处寂静的小村人家笼罩在晨雾之中。这时,一条小舟穿破晨雾,驶了过来。
小舟之上,司马腾云在舟尾摇着橹,欧阳如雪则负手挺立舟首,那条明玉送给他的围巾仍系在腰带上,一头向下而垂。只是,欧阳如雪竟然留起了淡淡的胡须,给人一种苍桑之感。忽然间,欧阳如雪张口吟道:”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司马腾云笑道:”听了大哥吟诵的这首《点绛唇》,让我不由想起前些日子离开南阳湖之时,你我兄弟二人在雨夜里,边饮茶喝酒,边吟诵古词的情景了,如今想来,好有趣啊!”
欧阳如雪也笑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过长江呐,可却在高吟江南雨。现在想来,确实是很有趣啊!”
司马腾云忽然来了兴致,他道:”大哥,瞧着这两岸这朵朵桃花盛开的美景,小弟又有了与你对诗的兴趣了,不知可否?”
欧阳如雪一笑:”好啊,我们就以'桃花`和'春雨`为题,贤弟请先来吧。”
司马腾云痛快地应道:”好,那小弟就先来。”说着,他向两岸望了望,略作沉思。这时,有两只燕子贴近水面从船边一飞而过。”有了!”司马腾云忽道:”桃花雨过碎红飞,半逐溪流半染泥。何处飞来双燕子?一时衔在画粱西。”
欧阳如雪赞道:”好诗!这应是刘次庄所作的《敷浅原见桃花》吧?”
司马腾云回道:”正是。”
欧阳如雪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贤弟请听这一首: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阴来。”
”好诗!好诗!徐俯的《春游湖》用在这里,当真是恰当不过了,大哥还是胜我一筹啊!”司马腾云脱口赞道。
欧阳如雪摇了摇头:”兄弟过誉了。并不是我接得好,而是徐俯写的好啊!”说罢,他下意识地用手托起坠在腰间的那梅花图案围巾的下摆,看了一会儿,又放下。随手又摘下同样坠在腰间的一织锦小囊,打开囊口,里面是那块蓝朵相送的小龙团茶饼。他禁不住闻了闻后,拉紧囊口,又挂回了腰间,轻叹了一声,望向远方。
司马腾云瞧了瞧欧阳如雪,忽然问道:”大哥,其实我知道,在你的心中一直思念着明玉姑娘,小弟说的没错吧?”
欧阳如雪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司马腾云眨了眨眼睛,又道:”请恕小弟冒失无礼。大哥该不会也在心里念着那位郡主姑娘吧?”
欧阳如雪一怔,神情随之严肃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同样什么也没有说。
司马腾云见状,急忙转移了话题:”大哥,你这是第几次来江南了?”
欧阳如雪终于开口道:”第二次。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是来去匆匆,也没能好好地领略一下江南的美景啊!”说着,他向四周巡视了一番后,又道:”兄弟,咱们应该离杭州不会太远了吧?”
司马腾云点了点头:”没错,以现在的船速,应该不会超过两天的行程。”
欧阳如雪回身走下舟首,说道:”来,兄弟,你先歇一歇,让我来摇一会儿。”
这时候,有一艘大船载着几条龙舟从两人的船旁驶过。欧阳如雪不禁恍然地:”哦!今天已经是端午节了,日子过的可真快呀!”
司马腾云接道:”是呀,想必他们是要到附近的集镇去赛龙舟的。记得在龙虎山的时候,每到端午节这一天,芦溪河上都会举行龙舟大赛,好不热闹,如今仍然是历历在目啊!”
欧阳如雪望着渐渐远去的大船,忽道:”兄弟,今早就吃粽子和茶叶蛋了。不过,咱们不能上岸,岸边的船上就应该有卖的,还是小心为好。”
司马腾云点了点头:”好的,大哥,这个就交给我来办吧。”二人相视一笑。
(画外音)端午节为中国传统节日,始于春秋战国时期,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俗称”端五”。端是”开端”、”初”的意思。从史籍上看,”端午”二字最早见于晋人周处的《风土记》中。在这一天,必不可少的活动已经逐渐演变为:吃粽子、赛龙舟、挂艾叶、喝雄黄酒等。而这其中的吃粽子和赛龙舟,都是为了纪念中国历史上伟大的诗人屈原而约定成俗的。
一座繁华且水道纵横的庞大古城。
(字幕)杭州,江浙行省省治所在。
(画外音)杭州座落于大运河的南端,钱塘江的下游,为中国的七大古都之一,五代时的吴国和南宋王朝都曾在此建都,是著名的人文之邦、丝绸之乡、名茶之源和鱼米之乡,曾被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称赞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城。
杭州城的街道和运河都相当宽阔,舟船和车马载着各类物资不停地来往于街道与运河之上。而连接运河两岸街道的桥梁非常之多,桥身高拱,建筑精美。主要街道的两侧皆为二、三层的楼阁,错落有致。
一条小巷口,头戴雨笠的欧阳如雪正从一座拱桥上走了下来,他在巷口站定,将压得很低的笠沿抬起,看了看四周后,盯住了一个背着大鱼篓卖鲜鱼的小男孩。随即他走上前去,从自己衣夹里摸出十枚铜钱,压低声音道:”小朋友,这些都归你,鱼我就不要了,我只是麻烦你到前面的顺风镖局去一趟。记住,必须要见到任意任镖头本人,就说他在开封吉祥客栈交到的朋友来了,请他来此相见,多谢你了!”
小男孩虽然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这么多的铜钱,他还是露出了欣喜的笑脸,伸手接过铜钱,转身便向百步之外的顺风镖局跑去。
这是一处宽大多重的宅院,门楼上书:顺风镖局。此刻,镖局前厅里,一名镖师正向坐在八仙桌旁的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可却依然风韵不减的女人汇报着什么。而那名镖师正是任意。
任意正汇报道:”欧阳大侠因为担心会连累到我们镖局,所以不能前来拜会局主。不过,我已与欧阳大侠约定好了,请局主秘密赶赴朝天门外的如意茶坊会面,不知是否可行?”
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江南第一镖局的局主,”威风八面”任雨寒!
任雨寒不由站起身来,高兴地拍了一下任意的肩膀,道:”不错,很好!这件事情你办得漂亮!欧阳大侠对我们镖局有恩,我早就想当面向他致谢了。哦,对了,会面的时间怎样定的?
任意回道:”定在未时一刻。”
(字幕)未时一刻,相当于现今时间:下午十三点十五分。
任雨寒点了点头:”时间也定的不错。正好,我有些事务现在要出去一下,完事之后,我会直接赶赴如意茶楼的。记住,这件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以免会走露了风声。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防啊!”
任意重重地点头并拱手道:”局主请放心!您与欧阳大侠都对我有恩,我知道该怎样去做的。”
任雨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后,转身准备出厅。任意忽道:”局主,看这天色,雨很快就要下来了,您还是带柄伞备着吧。”
任雨寒道:”不,还是给我拿顶雨笠吧。”
接过任意递过来的雨笠,任雨寒戴好后,出了大厅。厅外,一名镖师与任雨寒走了个照面,镖师向她抱拳施礼。任雨寒点了一下头,没有停步。这名镖师走进大厅,有些好奇地问道:”任兄,局主这么急匆匆地出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任意笑了笑:”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再说,局主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咱们做属下的又怎能知道呐。哎,郭老弟,这么闲着?今个儿没有去赌两局吗?这可稀奇了,别是真的下决心收手不赌了吧?”
郭姓镖师叹道:”唉!的确是已经有好几天没去赌了,我还真是手痒痒了。只是,最近手头上比较紧,欠了不少外债没还,让人追得很烦呐!”
任意劝道:”那你就听哥哥几句劝,今后别再去赌了,干点正事吧。外面还欠多少?我先借给你,你全还给他们吧。等你什么时候有了闲钱,再还我也不迟。”
郭姓镖师忙笑嘻嘻地拱手道:”还是任兄对我好啊,我这里就多谢了!只是,真不好意思,原来就已经欠了你不少钱没还呐,这又要劳任兄费心了。”
任意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没说什么。
郭姓镖师又道:”哎,任兄,我怎么看你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嘛,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了吧?”
任意顿了一下后,摇头道:”没什么喜事,我能有什么喜事呀?”
郭姓镖师仍是追问道:”任兄,不要瞒我了,我郭鱼侯最会察言观色了,你瞒不了我的。快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喜事?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嘛。”
任意犹豫起来。郭鱼侯再次追问地:”任兄,你还不相信我吗?咱们可是患难之交,可别把小弟当外人呐。”
任意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再三犹豫之后,看了看厅外,确实没有人来,便凑近郭鱼侯耳边,低声道:”你可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起。我之所以决定告诉你,全是因为你也曾经受过此人的恩惠,应该决不会泄露这个机密的。”
郭鱼侯连连点头:”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半句的。”于是,任意用更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郭鱼侯惊讶地:”哦!欧阳大侠来杭州了?那局主是不是会去见欧阳大侠去了?不过,他们怎么不在咱们镖局会面呢?这里可多方便呀。”
任意什么也没想,顺口道:”那还不是怕这附近恐有元廷鹰犬监视嘛。所以,他们才会约在朝天门外的如意茶坊见面喽。”
郭鱼侯点头道:”小心点也对,欧阳大侠可是值十五万两纹银啊!现如今,可有很多人都眼红着呐。”
任意盯着郭鱼侯道:”值百万两又如何?欧阳大侠要不是在开封将我们四人从那魏河手中救出,那你我等人还不知道能否活到今天呐!”
郭鱼侯连忙道:”对对对!欧阳大侠的恩情,我们怎能忘记呐。小弟我会保守秘密的,放心。哎,任兄,你忙你的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他转身出了大厅。
任意忙喊道:”想着回来上我那取钱去,好早一些把外债还清了,千万别再去赌了,干点正事吧!”
郭鱼侯头也不回地:”我知道了。”
任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一条长街,铺就着青石方砖。街上车水马龙,沿街两侧尽为贩卖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活鱼、鲜菜等当地特产的小商铺,甚是热闹。只是,在这热闹之中不时见到有三三两两的逃难灾民向周围行人乞讨着,这让人感到反差是如此之大!
这时,忽然涌过来一队元兵,他们挥舞着皮鞭疯狂地驱赶着灾民,嘴里还在不停地大骂:”快滚!快滚!”谁要胆敢再进入城中,格杀务论!滚滚滚!”这队元兵刚走,又有一波衙门里的官差赶来,他们嚷道:”交税!交税!都他娘的痛快点!”
有摊贩小心地问道:”官爷,我们都交了好几份了,怎么还要交啊?”
一领头官差骂道:”废他娘的什么话?舍性命还是舍钱财?”其他官差也跟着骂道:”痛快交钱了事,还想不想干了?当心大爷们砸了你们的摊子!”
众摊贩不敢再吱声,也只好交钱买个平安。此时,欧阳如雪走了过来,他咬了咬牙根,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压了压笠沿后,又向前走去。不过,他紧紧握着双拳,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走过一座拱桥,前方有一家”杏林堂”药铺。药铺里只有三、四个人,一老者坐在一角正给一中年人号脉诊断;而一个伙计站在柜台里面正为一买药人包着草药。等买药人走了之后,欧阳如雪将笠沿抬高了一些,来到了柜台前。
伙计陪着笑脸问道:”这位爷,您抓什么药?”
欧阳如雪从衣夹里摸出一小片白绸布,递到了伙计手上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伙计展开一看:绸布上面绣有三朵梅花,呈三角形排列。伙计一惊!他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欧阳如雪,然后又瞧了瞧门外,最后,他冲号脉的老者使了个眼色。老者连忙高声地与问医者攀谈起来。这时,伙计将欧阳如雪引到一边,忽然将左手亮三指,曲食指和拇指,右手成拳与左手相搭,置于胸前,压低声音道:”梅花盛开争奇斗艳。”
欧阳如雪也亮起三指,曲两指,抱拳低声回道:”天地人和大道自然。”
伙计点了一下点道:”请您随我来吧。”
一间内室,一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向欧阳如雪汇报着。中年人恭敬地:”禀报少主,北舵南撤人员共有九批,已于两个月前安全地通过了杭州。”
欧阳如雪眉头一皱:”不是共有十二批吗?怎么却只有九批?难道是那几批人员遇到了不测?”
中年人心情沉重地:”他们确实是分成十二批南下的。只是,截止目前,只有九批带队者与冯管事取得了联系,并由冯管事统一率领去往了南舵。而冯管事是最后一批带队者,他在城外的栖霞岭临时住地又等候了十天之久,才率队离开的。不过,冯管事曾对我说,他怀疑那另外三批南撤人员极有可能出事了。因为一路走来,他发现元廷明显增加了对南下行人的重点盘查,似乎走露了消息,情况很是不妙啊!”
欧阳如雪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他叹了口气道:”唉!这是我的失职啊!我对不住那三批义士呀!唉!”
中年人忙道:”请少主不要自责,有些事情本是我们所不能左右的。属下认为,少主您已经尽力了。只是,事事难以预料,处处危机四伏,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欧阳如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北舵的右护使来此联络过吗?”
中年人回道:”回少主,截止目前,还没有联络过。”
欧阳如雪不禁皱紧了眉头:”难道是她们也出了什么意外?这样吧,如果这几天她来联络,就让她带人按原计划到西湖边上去找我。从现在起,我会再等上她们十天的。”
中年人点头道:”属下知道了,请少主放心吧。”
欧阳如雪:”那好,我走了,务必要多加小心,这里的安全交给你了。”
中年人抱拳道:”少主尽请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会有杭州分堂在!属下还请少主要多多保重!”
顺风镖局,前院大厅。任意正在厅中抄写着什么。这时,一名镖师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边拿起茶壶往茶碗中斟茶喝,一边说道:”任兄,你说说,这官兵抓反元的人都抓疯了。我堂弟不是在官府里当差嘛,方才听他讲,也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密报,杭州路总管府出动了大批的官兵,急匆匆地奔朝天门那边的什么茶楼抓人去了。这一路上弄得是鸡飞狗跳的,还伤了好几个百姓呐。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竟然会让杭州路总管府如此兴师动众的?”
任意大吃一惊!手中的毛笔不由掉到了桌上。他急起身来到这名镖师身前,抓住对方的双肩道:”你没有听错吧?他们真的去了朝天门那边抓人?快告诉我,那茶楼是不是叫作:如意茶坊?”
镖师被任意的举动搞得有些迷惑不解,但还是点头道:”对,好像应该就叫'如意茶坊`。”
任意慌忙松开镖师,欲走,却又停了下来。他郑重地对这名镖师交待道:”兄弟,劳烦请转告局主,我没有欠过任何人的钱财,但有人欠着我的钱,借据都在我枕头下面的那本书里夹着呐。如果能收回来的话,还请转交给我乡下的老母亲吧,多谢了!”言罢,他抱拳施礼后,急匆匆而去。
这名镖师则一脸的迷惘:”他这是怎么了?”
一条街巷,欧阳如雪正在沿街而行;
另一条街巷,任雨寒也在沿街而行;
又一条街巷,任意则在拼命似地奔跑着。
(字幕)朝天门外,如意茶坊。
大批元兵在紧急调动着。此时,茶坊周边的房顶上已埋伏好了弓箭手,而众多乔装成平民百姓的元兵则在一名元将的指挥下,分散隐藏进茶坊和周围的巷子里去了。元将安排完毕,走入茶坊,早已躲在茶坊里面的郭鱼侯立即上前,献媚地:”总管大人,今日如若能够一举围杀了欧阳如雪,您一定会升官进爵发大财的,小的我在这里就提前恭祝大人了!”
元将不无得意地:”好!好!事成之后,那十五万两赏银也会分你一份的。哈哈哈!”
郭鱼侯忙陪着笑脸道:”多谢总管大人!多谢总管大人!”
(画外音)元廷江浙行省杭州路总管,显武将军拖不花,领从四品衔,虽然其出身于蒙古贵族,却是无才无德,只是依靠着朝中有人撑腰,才被安排在了杭州路总管这一肥缺上。
这个时候,在茶坊门外,任意正看见郭鱼侯毕恭毕敬地对元将拖不花说着什么。任意是惊怒不已,紧握的双拳不禁颤抖起来。
朝天门,欧阳如雪从城门下走了过去;而在他身后五十步之外,任雨寒正向城门走来。
如意茶坊,元将拖不花已经隐藏了起来,郭鱼侯也从茶坊里面溜出,打算返回镖局。忽然间,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郭鱼侯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挡住去路的人正是任意。郭鱼侯一时间语无伦次:”任、任兄,你、你,我、我…”
任意气愤地抓住郭鱼侯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那十五万两赏银,就能不惜背弃局主所定下的'义字当先`的规矩!背叛我们患难与共的兄弟之情!甚至还无耻地出卖了你我的救命恩人!你…”
郭鱼侯见事情已经败露,无法再隐瞒,便心一横,眼睛一瞪,一把推开任意道:”哼!这年头,什么'义'?什么'情`?什么'恩`?都是他娘的扯蛋!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才是好东西。想想,十五万两啊!就是分我五万两,那也是我一辈子不吃不喝都赚不来的呀!而一旦我有了这些银子,从今往后,吃喝玩乐,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哈哈哈…”
任意已是愤怒之极,他左手再度抓住郭鱼侯的衣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无耻小人!我打死你!”说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拳要打。
郭鱼侯又是眼一瞪,恶狠狠地:”呸!别给脸不要脸!等我拿到了这笔赏银,有你求着我的时候。哼…”郭鱼侯忽然间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眼睛里放着光,高声喊叫起来:”来了!来了…”
任意不禁回头看去,发现竟然就是欧阳如雪以及任雨寒正从不远处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而二人距此已不过是五十余步之遥。任意大急!慌忙抬手去捂郭鱼侯的嘴,郭鱼侯却用力甩掉了任意的手,打算继续向茶坊里报信。如此危急时刻,任意猛然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把短刀,用力地刺入了郭鱼侯的腹部。
郭鱼侯惊恐地倒了下去。任意随即高声喊道:”兔崽子们,来吧!老子就是大侠欧阳如雪!哈哈哈!”
埋伏在四周房顶的元兵弓箭手不知是计,立时现身,无数枝羽箭射向了任意。任意身上刹时间插满了羽箭,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吼道:”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大丈夫惟有万死不辞!”支撑不住身体的任意,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声音极微弱地吐出了几个字来:”对不起!局主…欧阳大侠,我已经…尽力了…”随即,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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