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二十年前的故事(一)
玄灵子的身体一倒下去，那叫“小燕”的女人就惊叫了起来，慌忙从玄灵子身下抽出了身体，躲到床角抱膝而坐，目中尽是恐惧之色。
惊叫声响起的时候，一道人影从柜子里飞了出来，飞过床顶，凌空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在地上。
那女人已吓得面无血色，身体不住地发抖，竟忘了叫喊，也忘了她的身上还没有穿衣服。
云笑天忽然抽出放在桌上的那柄剑，轻轻架在玄灵子的脖子上，悠然道：“用这柄剑杀人，被杀的人是不是会少些痛苦？”
玄灵子趴倒在床上，瞧不见云笑天的样子，道：“无论死在什么样的剑下，痛苦都绝不会少的。”
云笑天道：“所以死在这柄剑下的人一定也会觉得很痛苦，却不知死在你这柄剑下的人又有多少呢？”
玄灵子道：“死在这柄剑下的人无论有多少，都绝对是该死之人，所以他们的痛苦本就是罪有应得。”
云笑天道：“什么样的人该死？”
玄灵子道：“当然是那些违背武林正义的大奸大恶之徒。”
云笑天道：“所以你这一生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你这柄剑下更未错杀过任何一个人了？”
玄灵子道：“那是当然。”
云笑天道：“但今天你若死在这柄剑下，是你该死，还是这柄剑不该杀你呢？”
玄灵子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嘶哑，道：“阁下为何要如此戏弄本座？”
那叫“小燕”的女人还缩在床角，已吓得不敢再看了，身体不住地颤抖，胸前遮不住的地方就像是风中的棉花。
云笑天手中剑光忽然一闪，床边几件女人的衣衫已落到了她的身上，沉声道：“穿上衣服，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那女人想点头，可是头已不再听使唤，慌乱地穿上了衣服，爬下床来，头也不敢回，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云笑天又接着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忽然手上用力，剑锋立刻就在玄灵子雪白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伤口，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流到了床上，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如玉。
谁也想不到他这个一把年纪的大男人，皮肤竟然比女人还要白嫩。
玄灵子道：“不敢……不敢……阁下想要本……我如何？”
云笑天道：“我要你说一个故事，但你说的这个故事，若有一点不实的地方，这柄剑上立刻便要多割下一个人头。”
玄灵子道：“故事……阁下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云笑天道：“二十多年前落日峰上的故事。”
玄灵子身体虽不能动，但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震动了起来，颤声道：“阁下……莫非与云霄有什么关系？”
云笑天道：“你看我会跟一个魔头有什么关系呢？”
玄灵子道：“是是是……莫非阁下与那魔头也有什么仇恨？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云笑天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说还是不说？”
玄灵子道：“那件事不是早已在江湖上传遍了？”
云笑天道：“我要听的，当然是还没有传出来的事情。”
玄灵子道：“但那本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我知道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云笑天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说了？”手上忽然又多用了一分力，剑锋又刺入了半分，玄灵子的伤口变得更深，血也流得更快了。
玄灵子道：“不……不……能不能先解开我手上的穴道，让我可以先穿上衣服，我再慢慢说给阁下听？”
云笑天目光闪动，道：“你刚才脱得倒是爽快极了，现在又何必要穿，这样岂非很凉快？”
玄灵子道：“可是，这样我什么也瞧不见，难道要我就这样跟阁下说话？”
云笑天冷冷道：“你的眼睛虽然瞧不见，但你的嘴又没有被堵上，为何不能说，难道你说话还要用眼睛说不成？你若再推三阻四，我就将你抛到大街上示众，再贴上一张字条，写上‘昆仑剑派掌门玄灵子诱奸良家妇女’，我保证不出一个时辰，你的雄风就会传遍整个苏州城，不出三天，整个武林都会知道你的风流韵事。”
玄灵子两颚颤动着，似乎是咬了咬牙，忽然道：“好……我说！”
慕容诚站在慕容百韬的身后，他静静地瞧着这老人的背影，已不知站了许久，可是慕容百韬还没有开口，他也不敢说话，他看得出眼前这个老人现在显然心情并不好。
慕容百韬忽然转过身来，道：“你可知道云霄这个人？”
慕容诚道：“大伯说的可是当年在落日峰上被武林群雄合力击落山崖沉入江底的魔头云霄？”
慕容百韬道：“你当然也听说过那魔头与我们慕容山庄之间的一段孽缘了。”
慕容诚道：“是！但这件事在慕容山庄之内早已成了众人心照不暄的秘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它，却不知大伯为何突然又提起了？”
慕容百韬道：“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已经葬身江底，可是不知为何，老夫总觉得像云霄这样的魔头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慕容诚迟疑着道：“可是大姐……慕容雪已在十二年前去往西域的路上被赵大侠等几位前辈联手击败身亡了，当时在场群雄都曾亲眼见过，云霄若还活在世上，那时又怎会没有随她同行？”
慕容百韬冷哼一声，道：“凭他们几个人只怕还没那个本事能伤得了她，这中间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云霄，那魔头生性冷血无情，为了苟全性命，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怕早已躲得不知去向了。”
慕容诚道：“他若还活着，以他的性情，为何这么多年未见动作？”
慕容百韬道：“也许他是当年一战伤势过重不能痊愈，也许他是在秘密谋划什么重大阴谋。”
慕容诚忽然道：“大伯可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百韬沉吟着，道：“你可听过‘疾风剑’于长风这个人？”
慕容诚道：“他是近年江湖上年轻一辈之中最负盛名、也是最无情的剑客，据说他的剑法之快，已可称得上当世第一，连许多前辈用剑名家也自愧不如，这次英雄大会据说他也来了，只可惜当日太过忙碌，诚儿与他缘悭一面，未能一睹这位当代绝世剑客的风采，实感遗憾。”
慕容百韬目中透着复杂的神色，沉吟许久，忽然道：“诚儿，你再去为老夫办两件事。”
慕容诚道：“大伯请吩咐！”
慕容百韬道：“你去查一下当日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于长风，将他的样子画成画像交给老夫。”
慕容诚道：“是。”
慕容百韬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你附耳过来。”
慕容诚立刻上前侧着脑袋低下了头，只见慕容百韬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慕容诚怔了怔，忽然眼睛里发出了光，笑道：“大伯这是要投石问路？”
慕容百韬终于微笑地点了点头。
慕容诚道：“诚儿这就去办。”说完躬身退出门口，转身离去。
慕容百韬望着慕容诚的背影渐渐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喃喃道：“云霄啊云霄，你一生作恶多端，死了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着慕容山庄，以为老夫便怕了么，老夫倒想瞧瞧你究竟在弄何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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