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师叔
不一会儿,道勉推着轮椅气喘吁吁地跑来。二人将重华抬到轮椅上,悠闲的向住处走去。
这道勤和道勉二人的人缘还挺好,一路上过往的弟子们都笑嘻嘻的向二人打招呼,也有询问重华身份的弟子,二人也不隐瞒。当听说重华是曹青阳的孩子后,这些弟子大多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更有好事者询问重华受伤的原因,都被道勤以保密为由推脱了。看来,青阳子殒命一事,还未在观中传开。
三人路过先前在大鹏鸟上看到的那座高塔时,重华印象深刻,“道勤师兄,这高塔是何地方啊?为何院门紧闭?”看着通往高塔的那扇月亮门关闭着,重华好奇的问。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场所,”道勤压低声音说道:“这焚元观中有两大禁地,这就是其一。另一处是北面‘学道院’后的藏书阁,门中弟子一般只能在学道院中查看典籍功法,只有各别内门弟子,才能进到藏书阁中,修习那些高深的功法。那里面可是有太虚实录残卷的呀!”道勤有些向往的说道,“这座高塔就不同了,这座高塔在所有弟子入门时就被告知,任何时候都不得入内。”
“虽说是禁地,可此处却无人看守,不像藏书阁那般看守严密。所以也有些好事的弟子想要进去瞧瞧,可那扇月亮门却沉重无比,怎么推也推不开,想必是从里面反锁住了吧。”道勉也饶有兴趣的补充道。
“就没有筑元期师叔们进去过么?”看着不是很高的墙头,重华问道。想必这院墙的高度对于筑元期修士也不难逾越。
“嗨!那些筑元期师叔们好像知道些什么,都离这院子远远地。只是因为什么,那些师叔们也不说,我们也不敢多问。”道勤颇为无奈的说道。
重华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三人沿着观中的小路,七扭八拐的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儿前,院子四周没有其它的建筑,白墙外栽满了高高的竹子。穿过院门进到院中,这院子着实不小。三进的院子又带有左右厢房。前院正中是会客的正堂,左面是练功房,右边则是一间书房。中间的一进院子是打杂的小道们住的地方,道勤和道勉就住在这里。后院则是张广离和三个徒弟的住所,如今,后院左边的两间屋子都空着,那是从前曹青阳和孙青风的房间。
三人刚进院门,一位十六七岁的小道便迎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二位师兄回来啦!一路上辛苦。这位就是重华师弟吧!师弟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平凡之辈…”
“去去去,不要耍贫嘴。”道勉打断了小道的恭维,小声问道:“师祖回来了吗?”,虽说这几人都不是张广离的亲传弟子,但也算是记名弟子了。这年轻小道就是最近才入门的外门弟子,俗家名字唤作“满屯”。
“师祖还没回来,这一个多月就只有我和大师叔两人,大师叔整日疯言疯语,晚上还鬼哭狼嚎的,别提有多吓人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满屯委屈的说着,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休要胡说八道,大师叔你也敢议论!小心师祖知道了,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不能烦人!”道勤故意吓唬满屯。
满屯吐了下舌头,从道勤手上接过轮椅,推着重华向后院走去。
穿过一道小门,四人来到后院。院子中央有一颗梧桐树,长得颇为茂盛。刚一进来,重华怀中的小凤鸟就兴奋异常,从怀中挣脱出来,翅膀一扑腾,便飞到了梧桐树上。重华也不阻拦,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小鸿福俨然将重华认作了父母,听话多了。
几人正看着梧桐上的凤鸟高兴地样子。突然,右边厢房的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子冲了出来,这人虽说穿着邋遢,可是长得却仪表堂堂,双眼圆睁,眉角向上挑着,略显威严。只是双目看似无神,身体摇晃,行为异常。
这人看了众人一眼,又看到梧桐树上的凤鸟,憨笑一声,跑到树下。冲着小鸿福手舞足蹈,嘴里大叫着:“今天要吃鸡么!甚好甚好!”说着,双手就要向鸿福抓去。
那凤鸟也是聪明异常,还未等重华招呼,就匆忙飞到重华怀中。那疯疯癫癫的男子颇为恼火,追着凤鸟就来到几人跟前。
道勤、道勉二人见此,急忙上前抱住疯癫的男子。道勤赶忙说道:“好师叔!好师叔!我们吃鸡,吃鸡!”说着,道勤冲道勉使劲地使眼色。道勉看到道勤的眼色,也连连称是。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中间院子的厨房,拿了一只烧鸡前来。
这疯癫汉却不依不饶,指着重华怀中的凤鸟问道:“你是何人啊!为何抱着我的鸡不放!难不成你也想吃我的鸡?”
重华抱着鸿福,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侧着身子,将小凤鸟护在怀里,生怕这人扑上来抢去。
道勤快要拉不住疯汉了,急忙说道:“我的好师叔,他叫重华!是青阳子师叔的儿子!也是您的师侄啊!”
疯汉听到此话,原本挣扎的身体突然平静下来,嘴里不住的低声念叨着:“青阳的孩子?青阳的孩子!你是青阳的孩子?”说着,慢慢的走到重华前面,蹲下身子。伸出手抚摸着重华的脸庞,自言自语道:“像,真像。青阳?青阳回来了?青阳呢!”
道勤见状,急忙上前扶起男子,柔声道:“青阳师叔没有回来,他把孩子送回来陪你和张师祖了。”
“没回来,青阳没回来,孩子回来了…”男子又低声念叨着。见男子情绪稳定,道勤和道勉急忙搀扶着男子回到右边的房中。
“师弟习惯了就好,这位就是大师叔‘赵青云’,师叔平日里除了疯疯癫癫,鬼哭狼嚎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毛病。”看着重华疑惑的样子,满屯解释道。
“师叔怎么成了这样的呢?”重华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入门的时候,师叔就是这个样子了。听道勤师兄说,赵师叔之前英俊潇洒,功法凌厉。与吴恒师叔并称“焚元双壁”,是焚元宗筑元期修士中的佼佼者。只是,五年前的一天,师叔独自在房中练功,突然狂叫一声,疯了似的用头撞墙。孙清风师叔听到异常,冲进房中阻挡,却不能近身。幸好师祖及时赶到,虽说救下了大师叔的性命,却从此变成了这副痴傻的模样。”
道勤安顿好了赵青云,和道勉一同退了出来,将房门闭好。听到满屯在给重华讲大师叔的事情,便接着话头说道:“师祖带着大师叔去神木宗求医,可是,就连云梦仙子都没有办法,说是什么,元神受损严重,七魄已经散了两魄,神仙难救了。”
“这还没完,一年前,三师叔说是找到了大师叔疯癫的线索。那时师祖不在门中,一日夜晚,三师叔告诉我们他去去便回,我们等到天亮也没见踪影。本以为,三师叔是去哪个师叔那里论道去了,也没多想。没想到,三师叔这一去,就再没音讯。大师叔知道三师叔不见后,像是又被刺激了一番,更为疯癫了。”道勉也跟着补充道。
重华听完,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冥冥中感觉,自己父母的遇害,与大师叔赵青云的疯癫还有三师叔孙青风的失踪,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重华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人,只是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这焚元观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重华住进了左边厢房,先前自己父亲的房间。道勤和道勉已经打扫了一遍,房中干净简洁。里屋中放着两张檀木雕花的单人床,一个大圆蒲团铺在地上正对着窗户,窗户不高,透过窗户能看见院中的梧桐。一扇木质山水画屏风隔开外屋,外屋摆着一张檀木方桌,靠着墙是一排堆满书卷的书架。
由于重华还不能自行走动,道勤安排满屯和重华同住。满屯自然高兴,道勤道勉二人都听烦了满屯的唠叨,重华却初来乍到,对于满屯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聆听者了。
晚上吃过晚饭,重华回到房中。大师叔又出来疯闹了一场,只是看到重华,便憨憨的傻笑。重华看到大师叔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楚,好不容易,大师叔回房睡去了,满屯又拉着重华说些焚元观内的奇闻异事。满屯这唠叨的本事比道勤还要厉害,不由得让重华想起一人来,那个“小夜叉”魏若琪。
夜深,满屯说累了,终于满足的睡去。重华坐在蒲团之上,对着窗户运气凝源。窗外的梧桐树上,小鸿福也睡着了。
万籁俱寂,重华感应着体内的源力。经过来西极城的一路上,重华每日都运功修炼,不敢松懈。此时,重华体内的火性源力已经有拇指大小,只要运气一周,这股源力便从丹田之处流出,绕着丹田运动。外界的元气吸入体内的速度明显加快。
相比之前,这股源力若隐若现,不知何时出现。此时,重华已经掌握了规律,只要元气运行一个周身,源力就会从丹田处游出。这股源力也帮助重华加快吸纳元气的速度,而体内的元气又不断提炼出精纯的火性源力,二者相辅相成,事半功倍。这标志着重华已经进入了感应中期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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