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天成
“呼！”江离停下，他一路小跑，跑出十余里地后，才停下缓步前行。
人烟逐渐密集，群山万壑间，有许多小村坐落其中。
山中多有能人出没，没人知道哪座山头有道家佛地。
山中更有豺狼虎豹，自然就有猎户山人。
江离一路走来，能见人家，对方就会对着江离一礼。
江离一身海青长袍，旁人礼貌称他一声小僧，反而使得江离极为不快。
更让江离苦恼的是腰间的储物袋，这储物袋镶金绣凤，配上他一身破袍，这储物袋就格外显眼。
以前在梨村，江离母亲就常道人心复杂，外面的人精得很，特别是长得漂亮的姑娘，一定让江离格外小心。
江离母亲说，她与江离父亲年轻时出远门，江离父亲就险些连人带钱给漂亮姑娘骗走去，如今江离依稀记得母亲当时埋怨的眼神。
江离想到当初玩竹枪，害怕被父母发现后给没收掉，便把竹枪藏在裤裆中。
江离躲到一旁林中，将储物袋反系在裤腰内，吊在裤裆里，他拍了拍衣袍，让其平整看不出其中塞了东西，这才安心继续上路。
“小僧好！”又有人礼貌道。
“我不是和尚，只是没头发！”江离叉腰气冲冲道。
那人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江离，扛着锄头继续向前。
“你知天道门离这还有多远？”江离问道。
那人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天道门。
老农一身粗布麻衣，想来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江离并不灰心。
“小僧要去天道门？”后方另一人倒是激动的问了一声。
“我说了！我不是和尚，只是没头发！”江离真生气了，他连媳妇都没娶，如何愿意当和尚。
“哦！对不起，失礼了！”那人一身黑袍，年龄有十六七，此时抱歉一声。
少年模样倒是俊朗，可一身衣袍如江离那身海青一样，破烂如叫花。
江离本是新衣袍，可惜在空中飞行把衣服吹烂，江离却舍不得扔，故此这身打扮。
那少年比江离高一个脑袋，牵的马与少年一般干瘦，他望着江离，眼中满是期待。
“对，你知道天道门在哪儿？”
对方道歉，江离便罢了，客气问道。
“自然，我也是要去天道门拜师，不如你我结个伴？”少年一路走来，只有匹不会说话的畜生相伴，着实寂寞，心中想极了有个人能陪他同行说话。
江离没什么心眼，就这样点头，跟着对方去了。
少年健谈，可以说无话不说，少年名唤李天成，个性张扬跋扈，动不动就小爷小爷的自称，跟才见江离时那礼貌模样完全不同。
当时之所以如此礼貌，自然是为了骗江离与他同路。
“想当年，小爷十二岁生日，数十仙女妹妹对小爷投怀送抱，想破了小爷童子之身，可小爷是那种轻浮的人？小爷只挑了其中模样最好的几个，其余的全打发了！”李天成就是个话唠，索性他遇到的是江离，其他人听到他这番没羞没躁的吹嘘，恐怕早已忍无可忍，当场就得将这干瘦少年打一顿。
“怎么的，你不信？”
“老子信！老子可没说不信！”江离也受不了对方一口一个小爷，索性学着梨村老泼皮那般说话，一口一个老子，甭给这人占了他便宜。
李天成张着嘴，有些惊讶，不可思议道：“江离，你真不是和尚？”
“老子说了！老子不是！老子只是没有头发！”江离一叉腰，稚嫩脸庞上写满认真。
“我看真不是和尚。”李天成认真点着头，这次完全信了。
江离听了这话，瞬间高兴的不得了，立马跟李天成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你眼神好！”江离笑咧着夸道。
“原来说你不是和尚就能做你兄弟。”李天成心想。
二人聊着，到了一家客栈，他俩站在门外许久，都不动。
江离没钱，不愿提出进客栈，只是李天成没有走的意思，故此这样僵持着。
“奶奶的，今日结识江离老弟，当哥哥的怎么也得请上一顿！”李天成似下定决心，咬着牙拉着江离，大摇大摆进了客栈。
客栈虽开在城外，但此地距离下一个县城不远，故此住栈打尖的人还挺多。
小二老远就看见二人，此时漫不经心上前，为李天成牵马。
“二位住宿还是打尖？”小二将李天成那匹瘦黑马套在一旁马棚，不耐烦道。
穷人不配下馆子，穷人赶路都风餐露宿。
小二自认没什么眼力劲，可江离二人穷得太过明显，若不是那匹马，小二都觉得这二人就是来吃跑堂的。
“先来一桌子好酒好菜，今日小爷要与兄弟把酒言欢！”李天成一路走来，见识不少势利眼，此时仰头拿出一碇白银在手中抛了抛，那手就该是拿钱的手，抛得灵活极了。
“好嘞！贵客二位！”小二见钱眼开，立马低身在前为二人引路。
“哼，狗东西。”李天成骂咧一声，也不怕小二听见。
小二却笑脸在前，宛若未闻继续引路，将江离他们安排周到后，小二又到门外接客，才悄悄碎了一声：“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江离却奇怪，这么近那小二竟没听到，换做他不得跟李天成当场动起手来。
江离只觉，索性对方没听见，不然打起来他还真不知帮谁，毕竟是李天成先骂对方，江离虽与对方相处一日，但也不是很熟之人，不会为对方去丢了心中那个理字。
不一会，一道道佳肴端上，没有一样菜是江离吃过，看得江离直吞口水。
“寒酸了，在这小店点些小菜款待老弟，哎！不说了，来！今日结识江老弟乃李某三生之幸，先干一杯！”
菜齐，李天成端上一杯女儿红，一饮而尽。
江离不甘示弱，学着李天成倒上一杯，一饮而尽，他今日格外高兴。
“爽快！”李天成大声赞道，也不管客栈其他人目光。
但江离抓耳挠腮，这玩意太辣，一杯吞下喉咙犹如火烧。
“哎，此酒太差！寒碜了老弟，若在家中，定拿出我珍藏五百年的玉米露，那酒喝着才有酒味！”李天成见江离这般模样后，惭愧道。
然后二人不约而同望向一桌好菜，李天成提了提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离没心眼，更不懂世俗凡礼，大口吃了起来，一口咬去一支鸡腿就没了。
“好吃！”江离满嘴是油，也不去擦，只连连赞着。
“这算什么，都是些入不了场面的小菜。”虽如此说，李天成吃相比江离还狼狈，连筷带手都已用上，只恨没生出三头六臂来。
“嗝！不好意思，说好宴请江老弟，却吃了这么多。”李天成满脸红光，一口酒一口肉，嘴上抱歉一声，动作却没见停下。
“没事，这么大一桌子，够我俩吃了。”
江离说着，望向桌上最后一块，那又肥又油的大肉。
“我吃饱了。”江离客气一声，其实丝毫未见饱。
“我也吃饱了。”李天成已一年没下过馆子，早就糙得不行。
“太油了我吃不下，且我酒喝太多，肚子胀着疼！”江离见对方没松筷子，不好意思去夹，毕竟对方请客。
“哎，那可不能浪费了，哥哥就却之不恭了。”
旁边桌的望着这二人，早已目瞪口呆，这两小儿人不大，胃口却惊人，特别是那十三四的稚童，明明是个和尚却大口吃肉喝酒，真是世风日下！
见到李天成一口直接吞下那一块大肉后，都不带咀嚼就吞下，旁边观望许久的客人已惊掉下巴。
只道是再给二人上一桌，恐怕都不够吃。
“小二结账！”李天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吆喝了声，门外小二赶紧小跑过来算账。
“客官，整好一碇银子！”
“哈哈，挺巧！”李天成哈哈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扔出那握在手中许久，占满油水还热乎的银子。
李天成点菜时，在心中算了又算，自然刚好能结账。
“客官，天色已晚，此地虽离蒿城不远，但夜里常有野兽出没，可需要住栈？”小二好心提醒一声。
“嗯…”李天成摸了摸怀中，刚才那碇白银已是他全身家当，若要住栈他已掏不出房费，他看了看江离，连个钱袋子都没有，故此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还打算住上一晚，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李天成惊讶一声，带着江离出了客栈。
“客官你的马！”小二随着出来，将马牵给李天成。
夕阳如血，二人饭饱酒足，面色红润。
趁着天还未黑尽，他们继续上路。
“老弟，你说遇见野兽，我这老马驮着你我两人，可跑得掉？”李天成似有些担心。
“为什么要跑？不是说去见识下吗？”江离好奇反问。
他钢筋铁骨，还不信打不过这些野兽。
“也是…咳咳！”李天成有几分尴尬，他没想到江离完全没心眼，那番说辞只有江离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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