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别怕,我来了
缘城外的一片荒林中。
“呼~”
风起鸟飞,一贯以寂静为伴的林中竟然会有如此之声,看来是热闹要来了。
一抹白影倏地一声在林中闪过,速度过于惊人,难以让人看清楚是什么。
“追,快追,她往那个方向跑了。”
荒林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女子双臂轻柔地舒展开来保持平衡,双脚轻快地不停地在交错,借倚着旁边的树行走在半空中。
仔细一看,此人的脚穿着的白色鞋子中沾了些泥尘。
“快,她在那,别让她跑了。”
然而,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女子轻用右脚蹬了蹬树身,双臂舒展,轻朝地落,屹立在地面上,背对着不远处的那群人,宽大的白色背影神秘莫测,微凛黯然。
他们从旭硙虚一路长途跋涉,不停颠簸,不舍不弃地一直追到这里,已是三昼三夜了。途中,她没有进过一点干粮也没有饮过一滴水。
唉!轻功再好也罢,如今已力不从心。
难道命就该如此吗?
不,她不甘心。
“看你这次还往那跑。”
那群人快速散开,把她围困住。
他们既然追上来了,那她也要奉陪到底。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正面清晰入眼:
身上穿着白色纱裙,裙身镶着些许若影若现的花边,左腰配挂着一个紫色的香囊,右腰上配着一个指姆大小般的琴。
杏脸桃腮的脸上浮现着几分憔悴,额前的头发盘起悬后,额发间垂挂着一条饰链。
额前盘起的发随着后发在垡子的固定下悠然其雅地垂落及腰。
她呲眼瞪着他们,身穿血红色的衣饰,头上佩带着黑色帽,脚穿黑色长靴,右手持着长剑。
群人中有一人道:
“上,抓活的,楼主要活的。”
随着命令下达,数人齐拥而上。
倏忽地,女子一脚蹬地轻腾,双手舒张,半悬在空中。
不知道何时,右手持三根细如发丝的针,朝血红衣他们一挥,三针脱手而出,刺中三人的咽喉,即倒下。
其余的人纷纷惧怕,不敢再稍有松懈,直迎而上。
倏忽间,女子双手六针又脱手而出,四人倒地而亡。
幸存的两人身手敏捷,快速而闪,分别躲过了那两根针。
女子轻旋落地,欲想抽针刺出之时,一枚飞镖忽然袭击而来,刺在了胸口。
女子觉痛而捂,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有毒!!!
女子当即就悟到。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血红衣们得意洋洋,试着上前抓人。
女子忽然紧闭双眼,立而不动。
这不禁让人觉得反常,一个誓死不屈,有骨气而倔的要命的人,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她真的要就此认命了?
血红衣们欲止欲前,深怕这狡猾的女子会有什么猫腻。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现已经中毒了。已无缚鸡之力的她还能耍出怎样的猫腻?
血红衣们放松了警惕,慢步靠近她。
“呜~”
一股清香味随着风扑鼻而来,血红衣们丝毫不顾忌,依旧慢步靠近。
忽然间,女子脑海中闪过一段话语:
“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万不可暴露身份,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女子突然睁开双眼,那抹清香随即消散。
女子怒气冲天,双眼瞪着大大的直吓人,她右手持三针,欲抛出时,一把剑突然从天而降,左滑右舞,一眨眼的功夫,血红衣们纷纷睡倒在地。
女子松了口气,她忽感头眩目晕,随即晕倒在地。
谁?
她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抹蓝影朝她自己走来。
那是谁?
女子闭上了双眼,昏睡了过去。
……
“珞…”
……
“珞…”
丛林中烟雾缭绕,踪迹难寻,女孩四处张望,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慌了…
“珞…”
女孩连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可是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回音。
天色愈来愈暗,那团烟雾还是没散去,冷风时不时朝她瘦小的身体袭打而来。她憋红了双眼,紧抱着双臂蹲在地上。
“珞…你在何处?”
女孩眼泪掉下来,她害怕丛林中会突然跑出一个野兽把自己给吃了,她害怕突然会有个黑衣人把自己给拐走了,她害怕她再也见不到珞了。
“珞…”
女孩再次叫喊。
这时,周边有“晰晰”地声音响起,这是某物与树丛碰擦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女孩小身体微微颤抖,眼泪汪汪的直流。
珞…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烟雾中走进一个跟她相差不相上下的男孩,他蹲在女孩身旁,把女孩拥入怀里,道:
“珞儿,别怕,我来了。”
……
女子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盖着墨色碎花棉被,床架上挂着淡白色的蚊帐。侧头直视最显眼的地方是一扇有纸糊着的木门,卧床和木门的中间有着一张方块木桌,四张圆形坐椅围绕它而整齐地摆放,而木桌的右侧有一扇开着的窗户。
时不时会有一阵微风吹进,带来各种香味和各种嘈杂声。
她从小就跟随着师傅隐居于旭硙虚学艺识药,山水环绕,与蝶起舞,与鸟相伴,悠然自得,从未踏出过半步。而如今,眼前的一切,都让女子感到陌生。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一位公子,身穿蓝色衣饰,衣饰的下半身镶着许多剑纹,犹如一朵即将要含苞欲放,而又忽然收束待闭的花。左腰间垂挂着一条翠绿色的玉坠,右手秉着一把蓝色的长剑。
女子看着这身蓝色装扮,揣测这应该是救自己的那位公子了。
他把剑轻放到木桌上,走到床边,道:
“姑娘醒啦。”
女子细看,发现此人玉树临风,器宇轩昂,不像什么邪恶之人,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问:
“敢问公子,小女子现是在什么地方?”
蓝衣饰公子双手抱拳,回道:
“在下萧临尘,路经荒林恰遇姑娘遇难,顺手救下,如今便是缘城内的缘息客栈。”
前日,萧临尘奉父亲之命,送信往酣羹坊路经缘城外的那片荒林时,察觉今日林中的鸟儿异常,且又听到嘈杂声,像这样了无人烟的地方出现这样的声音,他意识到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便寻声追音过去,发现一群血红衣男子们正欺负一弱女子,便拔刀相助。
“缘城,缘城,现在已在缘城内了?”
女子声音低沉,有气无力。
前些日子日赶夜赶的地方她已经到了,可是,师傅却不在了。
往后的日子只剩下她一人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一趟去找一个素面未谋的人会收留自己吗?
“对,是缘城,姑娘怎么了吗?”
萧临尘看女子喃喃自语,唇无血色,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倒的模样,又道:
“姑娘,你先别说话,多歇息歇息…”
萧临尘有心无力,他没有能力治好她的毒,救回来也可能会是徒劳无功,再过两天,毒要是还未能解,女子恐怕就会毒发身亡了。
女子知道自己身上的飘卉未解,但凭着现在这般模样,她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曾有,更不谈到附近的药坊去抓药,所以,她只能麻烦眼前的这位公子:
“帮,帮忙,抓,药…薯蓣,枇杷…楝…紫菀,一起煮开后,再加…温水泡…三…三个时辰,小火…煮开,大火加…沸。”
萧临尘听着女子的碎言碎语,深觉奇怪:
“薯蓣?枇杷…还有什么?紫菀?”
他突然焕然大悟:
“噢,这不是药吗?对,就是此毒的药引,薯蓣,枇杷,楝,紫菀一起煮开,然后温水泡三个时辰,最后小火煮开大火加沸。”
此女果真是仙女下凡,人不仅长得如花似玉,还有妙医一手。她的这一身毒,请了好几个郎中过来把脉,都说不曾见过此毒,无症下药,摇头而去,萧临尘还为此担忧,怕救不回女子。
这下,萧临尘悟出了药引便赶忙去抓药,而女子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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