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禁地
修行道路就如同百舸争流，稍稍落后的拼了命的想挤进前面，在前面的同样不敢懈怠。万一哪天不小心，原先不堪一击的仇敌后来居上，在境界上赢了一线，猫鼠游戏角色立马逆转，就有的头疼了。
所以勤奋的人从来不缺，趁他人休息的空档发奋图强的比比皆是。不过夜半三更，只穿一条内裤，在幽幽月华下练习金鸡独立的，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花满楼来到禁地前空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怪异景象。
他侧身而离，微红着脸说道：“你这是在干吗？”
长离保持着怪异姿势不动，想当然说道：“等你啊。”
花满楼气道：“你干嘛不穿衣服？”
长离笑道：“本来就没几套衣服，白天还给你打烂了一身。回去的路上的差点没给人笑话死。等我能挡住你的外放气劲以后，再穿着衣服陪你过招。”
花满楼哼了一声，“那你这个奇怪姿势是什么？”
长离对花满楼全无防备。而且对于佛门而言，伏魔拳只是再基础不过的入门拳法，不至于暴露了自己原先的师门。他笑道：“伏魔拳的起手站桩式。”
花满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都是大男人，总不好说他这样有伤风化。好在长离’看’出了花满楼眉眼间的阴翳神色。虽然心中好笑，觉得他透着股怪异。要不是之前在客栈见过他跟红玉姑娘的旖旎缠绵，大概会以为他这一刻娘们儿附体了。至于百合之说，懵懵懂懂的还俗小和尚哪有那么好的想象力？
长离系好衣带，未露锋芒的寒光剑静静躺在青玉剑鞘中。
“来吧。”长离悍不畏死的凌云气势刚刚迸发，花满楼的剑气就到了...
本以为自己的暖心举动会博得几分手下留情。谁知花满楼手中激射的剑气比起白天更显凌厉。
而且剑气专挑疼痛敏感的地方招呼。长离刚挨了几下，就开始抱头鼠窜，哀呼求饶...
花满楼置若罔闻，阴沉着脸不依不饶。
“轰！”
“哎呦！怎么又打我屁股？”
长离左闪右躲，行动全无章法。花满楼只管发射一道接一道的剑气，哪里还能顾及打在他什么地方。
紧接着接连十余道剑气打在长离身上，除去一两道打在后背以外，其余的全都打在长离屁股上。
长离心中有些奇怪，一天时间下来，剑气已经越来越少能打到他了。这才片刻功夫，怎么突然就这么多道剑气接踵而来，而且准度还这么高？
突然间，一阵按捺不住的轻微笑声传来。声音其实很粗犷，但能明显听出它在极力忍耐。
卍字金刚还沉浸在自己的玩耍游戏当中，以为他们没有察觉。又是几道剑气击打在长离屁股上。
长离惨呼一声，冲着浮云壁怒道：“你还没完了？”
卍字金刚一愣，终于不再隐匿身形，它’嚯嚯’笑了两声，穿过浮云壁。如巨石一般的手掌，掩着嘴发笑。
花满楼同样掩着嘴，惊讶的仰望着显露出身形的卍字金刚。
长离喘着粗气，当然用吹胡子瞪眼来形容他并不准确。
卍字金刚冲着二人龇牙一笑，然后大手一挥。长离与花满楼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吸入手掌之中。山河大道气魄，由此可见一斑。
寒江剑派最重要的一条山规：未经许可不得擅闯禁地。那么谁有权利决定能不能入得禁地？掌事没有，八位长老没有，甚至掌门都没有。可寒江剑派的活祖宗——卍字金刚有。
金光一闪，卍字金刚带着长离跟花满楼，尽皆消失在浮云壁后。
寒江剑派的弟子从来不知道浮云壁后面是什么。长离跟花满楼也没有想到。浮云壁后，穿过一条林荫小道，说小道是对卍字金刚而言，在山林之间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内一盏油灯发出温暖的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静静坐在床前，在油灯下专心致志的缝补着一件蓝纹道袍。
老妇人听到门外动静，和蔼一笑，放下手中活计，掀开门帘走出房来。
等看到乖乖蹲坐的卍字金刚和局促不看的长离二人后，笑道：“萌萌，怎么这么晚回来？第一次见你带外人回来呢。”
被叫做萌萌的卍字金刚咧嘴笑着，一边咿咿叫着一边手舞足蹈的解释着什么。
长离想不到禁地里竟然住着一个老妇人，住在禁地里，那她是什么身份？更想不到身似坚铁，身高十丈的卍字金刚有这样一个令人捧腹的名字。
能住在禁地内的老人当然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好在老妇人看起来并不是尖酸刻薄的人。闻她之音，如沐春风。
长离正在犹豫着该如何称呼老妇人，老妇人笑道：“知道了。”然后对着长离二人问道：“吃饭了吗？饿不饿？”
长离想起了以前在寺里的时候，每次自己被师叔惩罚，晚上师傅都会笑着问一句：吃饭了吗？饿不饿？这景象有着类似的温馨。
长离笑着回道：“奶奶，我们不饿。”
话刚出口，肚子像是要叛变似的，咕噜叫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先笑的，最后大家都笑作了一团。
一碗青葱面，最是可人滋味。喝完最后一口清汤，吃完最后一片葱叶。长离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卍字金刚看众人吃完了面，它指了指长离又指了指自己，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老妇人不知如何听得懂它的话语，和蔼笑道：“修行的事我不懂，你要教他就带他去吧。可一定小心别伤着了他。”
卍字金刚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他一边笑着一边重重的点头。不等长离抗议之声发出，它揪起长离衣领，一跃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花满楼像个乖宝宝似的坐在老妇人旁边，帮她捏着腿脚。
老妇人兴许是年龄比较大了，夜深露重，手脚有些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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卍字金刚揪着长离，几个起跃来到了一处山崖。
它把长离重重的摔在地上。长离闷哼一声，被摔得三魂离了两魂，七魄只剩一魄。
卍字金刚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长离哪里能听得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块飞石迅猛袭来。
这块飞石砸得他吐出一口鲜血！可见它力道之大，丝毫没打算留手。这还没完，卍字金刚出手极快。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石头，然后飞速飞来的石块密密麻麻的砸在他全身各处。
每一块都力道极大。长离有心闪躲，可对手是活了五百多年的金刚天兽。他哪里能躲得过去。
长离只能调动全身气劲竭力防守。一拨，两拨，三拨......永无止境！好像不把长离砸死就不会停止。
终于，不知道多少拨飞石过后。长离全身溢满鲜血，奄奄一息！他双手耷拉着，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却顽强的没有倒下！
卍字金刚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惨不忍睹的长离跃下了山崖。
山崖下别有洞天，崖底紧邻着两处水潭。一处冒着丝丝寒气，一处潭底赤红，滚滚沸腾。这处姊妹谭叫做“赤水寒潭”。
到了这里以后，卍字金刚小心翼翼的把垂死的长离轻轻放在寒潭当中。刚刚还是一副杀父仇人的架势，现在倒像舐犊一般呵护备至。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长离慢慢醒来。神奇的是，他竟然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等到彻底醒转，突然感到了弥漫全身的彻骨寒气，冻入骨髓！
他猛地一跳就想要逃出这个寒冰地狱。等在一旁的卍字金刚哪里会如他所愿？还没等他跳起，卍字金刚一个巴掌又把他扇了回去。
长离知道在它面前自己毫无反抗力。它若不准自己上去，自己就得一辈子呆在这里。
长离打着哆嗦怒道：“好！有本事就冻死小爷。小爷我还就跟你耗上了，谁先起来谁孙子！”
卍字金刚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心想这人是不是傻了，我又没在寒潭里，哪里用得着起来？
整整一夜，等到东边太阳升起的时候，卍字金刚才将冻得僵硬的长离从寒潭里捞了出来。还没稍稍缓口气，又把他丢进了赤水当中。
这其间卍字金刚离开过一次，被烫得浑身赤红的长离倒还算自觉，没有趁着这个空档偷偷溜出去。
在寒潭里泡四个时辰，又在赤水中煮了四个时辰。时间正好过了日头最烈的那一会儿。
这非人的锻炼方式终于告一段落。长离回到茅草屋的时候，花满楼正跟着老妇人在院里浇花。
看到长离回来，老妇人指了指厨房，笑道：“饭菜还是热的，快去吃吧。”
花满楼好似没有看见长离回来，专心浇着一盆翠绿‘君子兰’。长离顾不得细想原由，他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然后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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