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死时空的对话 （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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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牛羊在悠闲地吃着青草，歌声回荡在苍穹之间。
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爸，爸——
党卫国楞了。两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左边的稍微胖点，右边的有些孱弱。不过，两个孩子都特别象他见过的一张照片，相比之下右边的孩子更像。那是他刚到草原那天，养父给他拍下的。对了，背景也是大草原，不过，没有牛羊在吃草，而是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兵兵——”党卫国伸出手想抚摸右边的孩子。
右边的孩子躲开了，同时指指左边的孩子，小嘴撅得老高：是他——
左边的孩子点点头。显得十分得意。
“那你呢？叫甚？”
“俺，俺没名。”孩子快要哭了。
“卫国，咱是俩娃。给咱娃再起个名吧……”声音好象很远，但十分清楚。
……
“轰，轰……”声音不大，但很近。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党卫国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往起站，脑袋碰到了顶上的石头。虽然不怎么疼，但钢盔撞击石头的声音，还是吓得他下意识地伸了伸舌头。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
“什么情况？”党卫国下意识地看下表，朝洞口走去。一天前，准确地说是昨天黎明4时30分，党卫国带领着12名潜伏队员经过1小时50分钟的艰难爬行，终于爬完了敌我阵地前仅95米的0号通路，进入距敌主阵地十余米的1、2号洞潜伏。眼下党卫国所处的就是1号“洞”，其实也就是一条天然的石缝。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敌我双方主阵地除了时不时突然响起的枪炮声，倒也没有特殊情况发生。可眼下，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让党卫国不由得心里一阵阵颤动。
尽管天很黑，党卫国还是看见了不远处十几米的地方腾起的烟雾。十几分钟前，通过无线电台联络，党卫国已经得知，指挥部派出的第二突击队大部分人员也已经各就各位，只有外号叫“机关枪”的赵辰和另外两个队员还在路上。莫非……
党卫国紧张地注视着。
终于，几个人跑了过来。从身影，党卫国认出了来人。长长地吁了口气。
赵辰跑了进来，一下紧紧搂住了党卫国，老连长——
党卫国感觉到赵辰的身子在颤动。赵辰从当兵就跟着党卫国，是团里拔尖的军事骨干。半年前师里组建蓝剑突击队，作为突击队队长党卫国也是考虑到赵辰家里虽然有姊妹好几个，但就他一个男儿，而且已经超期服役一年多，所以就没有选他作为突击队队员。后来，是赵辰直接找到师里，软磨硬缠，而且写了血书，最后师首长才下命令让他参加突击队的。
“怎么样，臭小子这回尝到炮火滋味了吧？”党卫国紧盯着赵辰黑糊糊的脸庞，“我的同志哥，这可是真家伙，不是军事演习啊。”说着上下直瞅。
赵辰知道老连长瞅什么，心里一热。赵辰是江西瑞金人。“同志哥”是他的口头禅。也许是从小红色老区的环境熏陶，赵辰当兵最大的愿望就是上战场。这回总算如愿了。可是刚才一个多小时的匍匐前行，特别是几分钟前敌人的炮弹就在身边爆炸，说心里话，他确实有些后怕。不过，嘴上却依然大大咧咧：放心吧，老连长，就指望猴子那几发臭弹，想打咱，没门！
“好小子，”党卫国瞅瞅和赵辰一起来的两个队员，苦笑道，“行了。弟兄们，没事就好。抓紧时间喘口气，总攻马上就要……”下面的话，他没说完。
其实，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作为一个军人……
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令人窒息的诡谲。
党卫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脑子里却……
八年前，作为一个新兵，参军不到两个月，他便参加了那场震惊中外的自卫反击战。战争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作为一个军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几天前，他和所有参战队员一样已经写好了请战书，并安排好了万一……
可是……刚才那个不是梦的幻境出现，让他的心里不得不又平添了几分牵挂。
结婚好几年，党卫国一直渴望着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是聚少离多，始终未能如愿。今年春天妻子来部队探亲，是师首长的特批。当时他正在为组建蓝剑突击队挑兵选将。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战斗任务，但作为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边界战事不断，他心里清楚，总有一天，作为突击队是会走上前线的。他感激师首长的良苦用心，工作更加上心。说心里话，那天在车站，当妻子告诉他有了的时候，他简直是高兴坏了。屈指算来，妻子走了已经有八个多月了。尽管他不清楚妻子生孩子的准确时间，但估摸着应该快了。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给姐姐写了信。虽然和姐姐不是一奶同胞，但在他心中，姐姐这些年就象妈妈一样待他。妻子坐月子托付给姐姐，他一百个放心。
妻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卫国，咱是俩娃。给咱娃再起个名吧……”声音好象来自遥远的天际，但他听的十分清楚。
党卫国揉揉耳朵，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的心在跳动。
早在几个月前，妻子就来信要他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取名，他想了好多名字，甚至还查了字典，可是都觉得不太满意，最后还是选用了最初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个名字。尽管那天妻子临走在车站提到过：要生一对双胞胎，但他压根没敢想。
可那个不是梦的幻境，还有刚才他清清楚楚又听见了妻子的声音，莫非……
是心灵感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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