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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血书山河意》最新免费章节1

大咖小说 http://www.dakaxiaoshuo.com 2019-06-13 21:01 出处:网络 作者:醉里犹歌编辑:翠烟寒
《残阳血书山河意》最新免费章节1:洛阳秋日里的宫城,元子攸步下长阶,悠悠的梧桐叶飘零,偌大的洛阳宫里阒然无声。人潮已散尽。他驻足于白玉阶上,身后高大宫殿的阴影渐渐爬上他的长衣,最后夕阳褪尽掩去眉目,似乎嗅得到年轻的王朝在阳光照不见的地方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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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秋日里的宫城,元子攸步下长阶,悠悠的梧桐叶飘零,偌大的洛阳宫里阒然无声。

人潮已散尽。他驻足于白玉阶上,身后高大宫殿的阴影渐渐爬上他的长衣,最后夕阳褪尽掩去眉目,似乎嗅得到年轻的王朝在阳光照不见的地方静静散发着死气,就像这巍峨宫殿,元子攸每每登临,都觉得它在下一瞬就会崩塌散作烟沙。

那一年是北魏孝昌二年,年少的皇帝不甘地生活在母亲的阴影下,元子攸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还不曾深陷权利的漩涡。

而今日,是他封王的日子。

待出宫门,已是下钥时分,吱呀声响,激起落叶飞扬。十九岁的郡王神色恍惚,眼见暮色下红墙黄瓦鲜妍不复,正兀自伫立,身后却有人话音带笑,“倒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未及弱冠封了王,还不足珍惜高兴的么?”

元子攸目光还在宫门上流连,闻言只是轻声:“这个帝朝还缺这样有名无实的王侯么?”

元劭也只得装作叹了口气,“徒有其名,数以百计又如何?子攸,封王之日,你都不肯笑一笑么?”果然元子攸笑了,“好吧,那便叫上子正,一起去喝一盅。”

北魏建国以来,鲜卑贵族多与汉人通婚,自孝文帝改革,行止更是已与汉人无异,到了少帝元诩这一朝,又是过了数十年,所谓鲜卑贵族,其实骨子里的鲜卑血统早已淡得几乎不存,而今连元子攸这些说来最正统的皇族容貌上也已看不出一丝鲜卑先祖当年金发碧眼的影子,元子攸兄弟三人换了衣衫走在洛阳的街巷,宛然便是外人眼里风姿标致的翩翩公子。

要上一壶白堕酒,打发了店伙,在雅间正看得到洛阳城华灯初上。

“那么,是长乐王了。”元劭笑。

“长乐?真是好名字。”元子正的容貌像极了他两位哥哥,只是更为俊秀,又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小些的缘故,眼瞳清澈,神情纯真,带着更多的无邪意味,因而也更为出色。

这话本没什么错,只是听者有心,元子攸的笑里有些许的感喟,可依旧没让弟弟看出分毫,“是啊,好名字,也是好地方。不如子正何时也一起去看看,兴许还能打猎?”

元子正的眼睛顿时亮了,“那好,可说定了,哥哥不许赖我。”

元子攸看着他那双澄净明亮的眸子,暗暗追忆曾几何时自己的眼眸也能那样一尘不染,最终只是涩然一笑,“当然。”

“说起打猎可比什么都开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元劭伸手揉了揉元子正的头发,“今日收获如何?”

“收获自然是好的,”元子正本笑得很是欢畅,这时收敛笑意,神色沉重,“只是……今日伤到了人。”

“伤到了人?怎么会?”元劭与元子攸对视一眼,试探着询问,“是伤到了侍从吗?”

“不,不是的,”元子正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是……别的人。”元子攸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怎么?受伤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元子正摇头,“我赶过去,那人已不在原处了,地上只剩血。”

“既然那人能自行离开,想来伤得不会太重。子正你不必太担心了。”元子攸温言。

“我想也是。”元子正喃喃,但是自此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元子攸与元劭对饮数杯,夜色渐深。洛阳灯火辉煌,虽然时局混沌,风雨飘摇,但至少在此刻还是平静而安宁的。此后很多年,元子攸依旧在怀念这个夜晚,温酒在前,兄弟在畔,本该是世间最平凡之事,偏偏在乱世里可贵难得。

“子正?”他笑问。

元子正歉然地笑了笑,“这么大的日子,我却有些累了,真是对不起两位哥哥。”

“那不如回去吧。”元子攸道。元子正忙摆着手制止他,“不必不必,只是有一点累而已,一点点累而已。”

“再坐会吧。”元劭也劝。

兄弟三人一母同胞,少时形影不离,可是近年来已相见不那么频繁。元劭不知是不是该把这个问题归咎于弟弟们年岁渐长,抑或这世道。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幸的事,可他总觉得失去或将会失去什么。

元子正已睡倒在案。

“你看,子正舍不得你回去……”他低声,心里涌起一种他说不明白的情感,有些无力,有些凄楚,像是恐惧,像是孤独。

元子攸看着睡着了的弟弟,那脸庞的线条温润美好,眼睫长长,望着真如一个孩子一般。他叹了口气,“子正还小,他哪里懂得,世上既能有长安,就能有长乐。”

元劭亦是默然,伸了手为彼此添满一杯酒,元子攸却只是摇头,“该走了。”

确已到了宵禁时候。

“我送你。”安顿好了元子正,元劭开口。元子攸本想拒绝,心中一动,没有反对,可也没有开口。

时近中秋,已现寒意,天色也未见得阴沉,可就是无星无月。万家灯火已次第熄去,洛阳终于笼罩在夜色里。远处永宁寺高塔似可摩天,阴影投在彼此的发顶双肩,秋风过处,桐叶纷落联翩。

二人并肩在夜色下伫立,仰望着门前新挂的牌匾。

“长乐王府,从今就是长乐王府了,”元劭转头凝视着自己的弟弟,“但愿你也能长乐无忧。这是做哥哥的唯一希望你做的事。”

“但愿吧。”元子攸垂下眼帘。

父亲去世的时候,元子攸还很小,元劭长他五岁,是以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这个哥哥教他的。而元子正其实只比他小一岁,却显得比自己年幼无知得多。大概自己年幼入宫为帝伴读,所见所闻,所经所历,终究不可避免地使自己与兄弟们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而已,不是隔阂。元子攸在红鲤池边坐下,伸手插进池水里。一尾红鲤为他惊动,撞上他的手指,又转瞬游弋开去,干枯的桐叶飘落在水面,渐渐沉下。一切都看似那样身不由己。

他无意识地在水中翻覆自己的指掌,不曾在意这场雨究竟是何时开始落的,待到满池清漪,这才惊觉。他仰起头,夜雨落在面庞上,斑驳如滑泪。

他只错愕了一霎,便想起离去未久的哥哥,拿了两柄纸伞,就匆忙踏出门去。

其实他又哪那么容易便追上元劭。宵禁的夜里街巷无人,静得唯闻雨声,他在雨幕里穿梭,一直走到彭城王府,才笑自己愚蠢。索性便安步当车回去,夜行本犯法,可谁又真的会在这样的大雨里出没呢?

他转过街角。不意竟撞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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