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红霞似火
这么大的块头，必是力大无穷！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陈东晓没敢展开近身缠斗。整个人往后一仰，摔下坡去。趁拉开距离的空挡，反手抽箭，往弓上一搭。嘭！弓弦响动，一支箭飞射而出。
双方距离极近，黑影来不及反应。见寒光闪动，忙曲臂挡箭。只听噗的一声，箭镞直接穿了过去。这位显然是个狠角色，哼都没哼。咯嘣一声掰断箭杆，抓着箭矢朝陈东晓扑去。
陈东晓并未摔下山去，被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挡住。后背刚贴上，黑影就到了。陈东晓赶紧侧身闪避，黑影手里的箭镞全都扎进树干。可能是重心拿捏不稳，黑影随后一头撞在树干之上。又是嘎嘣一声，树干被黑影拦腰撞断。此时，追兵纷纷赶来。若不是追杀目标被黑影挡着，早把箭泼了过来。
跑！再不跑，今天就特么挂这儿啦！发现周围人头攒动，陈东晓顾不得再去理会晕头转向的黑影。沉肩让过一支箭，顺着山脊一路飞奔而去。杀出包围圈，然后朝山下跑去。冷不丁听到脚下有水声，赶紧顿住身形。低头一瞧，去路被一条深度的河道挡住。
嗖嗖嗖！嗖嗖嗖！
飞矢紧随其后，响个不停。却在此时，陈东晓突然发现河对岸有人影晃动。忙定睛观瞧，原来对面树林有埋伏。这个时候要是下水，不用走到河中间就会被乱箭射杀。
发现是两头堵的买卖，陈东晓只得沿着河岸跑。
此时的气息有点跟不上，眼中的景象变得不真实。呼呼的喘气声，扯得肺生疼。明明看到隆起的树根，反应迟钝。意识马上抬腿，还是被绊个跟头。整个人前扑的同时，一支箭紧贴着后脑勺飞掠而过。
好悬！
陈东晓还没来得及收拾撒在地上的箭矢，突然意识到什么。忙躲在树后观察敌情，这才发现到里面果然有套路。后面的追兵之所以没跟紧，并非谁的脚力更胜一筹。而是，他们在等同伙赶到前面。待到收网之时，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擦！跟他们拼了！陈东晓背好弓箭，拽出明晃晃的腰刀。往泥水里一沾，隐去刀锋。再抱着刀往泥里一滚，随后又在枯叶里骨碌几个来回。再一哈腰，随即没了踪迹。
从这一刻开始，在丛林里左躲右闪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等完成收缩包围的猎手们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有些东西已经错过。也就这一刻开始，猎手与猎物正式交换位置。
抢肉时间，到！
到手的猎物突然消失，包围上来的兵队开始地毯式搜寻。这么一展开，便形成散兵线。其中有人发现树上挂着一张弓，还没出声示警就被一根树干抹了脖子。没有任何动静，地上只剩一具尸体。
飞溅的液体撒在泛黄的树叶上，那是颈动脉喷射的血。这边还没意识到有人中刀倒地，那边的同伴已经被铜板划开喉咙。偶尔发出的惨叫声，连赶到的支援都来不及制止。只看到对方嘴角的抽搐，以及眼中的惊恐。好象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正无助地看着自己或者同类被瞬间吞噬。
散兵线随后变成一个个圆形防御圈，待在原地不敢再挪动半分。而此时，身披树叶的陈东晓已经离开这片杀戮之地。不是他想放谁一马，而是真杀不动了。
黄昏时分，云开雾散。斜阳晚照，红霞似火。宿营地附近的一座山顶，金光闪闪。正当王自砚准备上马之时，久等不回的陈东晓出现了。人不仅完好无损，还带回几匹战马。而且身上与之前的杀戮不同，这次是干干净净。
见面没被喷，陈东晓有点不适应。这要是往常，怎么着也要埋汰两句。喊过李有田，低声问道：“老李！她怎么转性了！？”
李有田看看扬长而去的背影，没说别的。“大人！咱们该出发了！”
要不是等陈东晓，粮队早就出发了。现在走小道，不用顾忌遇到坏人。只是陈东晓回来的时候，天色将晚。没办法，这才要赶夜路。
银色的月光洒落大地，照不亮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串串火把蜿蜒曲折，延伸进群山。走在其中，左侧是幽暗的深渊，右侧是刀削斧剁的峭壁。冷不丁有人踩落石头，掀起一片惊鸿。
听李有田说，这条人工开凿的山路早于秦直道，而当年修筑大秦直道时，分段借用这条山道的一部分为其地基。也就是说，走这条路也能到边关。
有这句话，陈东晓自然放心。不论边关在这座山还是那座山的后面，只要一路走下去，终能到达。至于到了以后，怎么解释粮草缺失的问题。等到了，再说。
“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条官道啦！”李有田满是惆怅，叹道：“相信用不了多久，这条路也将不复存在唠！”
“李大哥！试问这沧海桑田，又能留下过多少痕迹！？活在当下，便是最好的！”陈东晓宽慰李有田两句，又好象是对他自己说的。
“大人！莫怪小的多嘴！”李有田转头打量着陈东晓。“大人有时候说话，听奇怪的！”
陈东晓哈哈一笑，心惊肉跳。他本来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说话办事自然是倍加小心。倒不是怕被谁给识破，而是担心被当成细作给冤杀掉。之前听李教授说，大明后期的皇帝佬儿都不是什么好人。期间，弄死不少忠臣良将。要不然，他大明朝也不会亡了！咱就一个小老百姓，跟那些达官显贵没得比。死了，白死！
“李大哥！沿着这条路，能直达边关否！？”陈东晓明知故问，只为岔开话题。没想到，李有田却摇摇头。顿时大惑不解，问道：“怎么！还有岔道！？”
李有田抬手一指群山。“出得前面这山口，便是秦直道。再进一道峡谷，才算安全！唉！没办法！”
安全！？在粮队没到边关之前，就没有安全这个词的！陈东晓心中暗想，嘴上却说道：“即如此，那就借李大哥的吉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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