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暴民乱荆湖,山野有遗贤
夜里,杨麟换回自己的衣衫,准备出宫,赵福金只是倚在桌前,淡淡的看着这个男人。其实像许多普通男子一样,对于美丽的女人,那种诱惑都是抵不住的。杨麟拥有的美丽女人已经非常多,然而面前这一个,他努力再努力的想要收回心神,却始终没有足够的毅力。
“你就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杨麟内心的魔鬼当然想要这么做,只是理智告诉他,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南边正在打仗,沿途又多强匪,你长得跟天仙似的,带在身边我不放心。”杨麟尽量言语俏皮一些,表现得轻松些,他也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了。
“可你不是神威无敌的杨再兴么?千军万马都拦不住你,还护不住我一个小女子?”
杨麟蹲在赵福金的面前,认真的握起她的双手,非常正经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保证,我会回来接你,我不要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出了宫门,在约定好的地方,早就又一大堆人在那里等着他。刚寒暄没几句,马灵就催促着杨麟返回麟州。当然,依大局考虑,杨麟确实不宜在外冒险,只是他一心想要去南边。这次好容易出来了,什么事也没办成,又要回去,心里当真难以接受。
又听石秀将南边的战况分说了一遍,更加勾起了杨麟的兴趣。
“我两个姐夫现在跟童贯去了睦州,那岳飞现在何处?”
石秀回禀:“鹏举自从停驻江北后,就再没上过战场,如今方腊已在瓮中,更不需要他了。听闻鹏举在东路将领中,不善与辛兴宗、王燮、范琼为伍,怕是遭了妒恨,现在已经调至刘韐麾下任职。”
这反倒好了,刘韐,勇而有谋,忠贞正直。刘法战死后,将位由刘韐暂代。赵佶令童贯伐辽,刘韐依令迁往河北。方腊起事,童贯又奉令南征,刘韐与童氏朋党疏远,因而被留在河北。阿飞跟了他,也算是跟对人了。
第二日,不顾马灵再一次的请求,杨麟执意往南,点上狄褚、焦挺、史进、武松、袁朗、山士奇六人,又让石秀带着王兰、高林去打前站,随后跟着往荆湖而去。
到了安州境内,就听闻荆湖一代近来的暴民一批接一批的扰乱地方。安州往南便是汉阳,汉阳往西是复州,接着就是江陵府,往东便是鄂州,接着是淮西地界。三国时,先是刘表占据荆州,接着又成了刘备的地盘,然后成了曹魏的地盘。这个地方,贯通南北,据守东西,扼守长江,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冲之地。
而且这里山川河流交错,是用兵之地,却也是匪患藏匿的好地方。段氏兄妹时期,官府就无力剿除,段氏过后,又有更加顽强的马氏兄弟占据。马氏兄弟因为官府不公,家破人亡,所以对朝廷深恶痛绝。如今朝廷南北用兵,顾此失彼,对荆州匪乱是无心也无力。
前翻若不是萧嘉穗结民自保,只怕马氏早就打到了江陵府,而正是萧嘉穗守住沔阳,才使得马家兄弟没有流毒于荆州各地。
“主上,咱们先去沔阳找萧嘉穗,还是去汉阳找马氏兄弟?”
其实这个问题,杨麟也想过,马氏兄弟要是真豪杰,他是有意结交的,但如果也是乱匪之流,就没必要了。而这些东西,听当事人一面之词不可信,只有听当地百姓的评价,才能做准。
“去沔阳,萧嘉穗能组织乡勇对抗匪军,只此一出,就值得我去看看。”
杨麟的耳目遍及大江南北,萧嘉穗又是个磊落的性子,根本不愁找不到。沔水一带灌溉方便,农耕发达,只要不是洪涝灾年,这里的人民生活还是很富足的。
荆湖的官员换血以后,对萧嘉穗的性子不甚认同,因此,他也绝了与那些官僚的往来沟通。如今的他就只是在自家村落读书耕作,一家妻儿老小其乐融融。
早在杨麟等还没有进村,就有哨子将这一情况回去报告给了保正与萧嘉穗。
“八九个骑马的壮汉?还带有兵器?”保正黑沉个脸,以往的山匪走到哪里,少就三五十上百,多就几百上千不等,这次怎么就这么点人?是来踩点的?
随后保正望向淡定的萧嘉穗,萧嘉穗道:“不管是谁,既然带有武器,先将壮丁都秘密集合起来,让老幼妇孺都是窖里躲了,要快。”
进到村里的杨麟,心情逐渐变得好起来,这个村子粗看并不特别,可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村从外及里都是按行军营寨一般布置的。
村外十里便有明暗哨,村口的稻草垛子上有暗藏的弓手,村里的路是按规律有序布置,各处衔接恰到好处,屋舍大多不是夯土与竹木结构,相反砖石更多。这就增加了巷战的坚固性,也增强了村民的自保性。
走了一路,除了见到一些家畜外,其他村民基本都是男性,老人、妇孺一概不见。
“主上,这村子怎么都是男的?难道是光棍村?”山士奇有意识的摸了摸背上那跟铁棍,打趣这些村民。
史进、武松、袁朗、焦挺、王兰、高林各自默默的骑行于杨麟左右,神色戒备。石秀走在最前,眼见情况不对,连忙下了马,摘下腰上的戒刀挂在马鞍上,这才上前去打了招呼。
“小哥,劳驾打听一下,萧嘉穗先生是住在这个村吗?”
那汉子蜷坐在一个磨盘上,屁股下枕着一条铁锨,石秀向他抱拳时,他清晰的看到了石秀虎口上的老茧以及硕大的指关节。
汉子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盯着石秀,石秀满面笑容,眼神真切,没有一丝丝异样。石秀见那汉子不说话,又转头向一个年级稍长些的询问:“劳驾,萧先生,您认识吗?”
就在这两次问话中,杨麟几人就已经被四面八方的村民围在了当中。村壮手里拿着各种把式,屋顶也有几副土制的短弓。路口各自靠齐成掎角之势,若是普通人,必然冲不出去。
石秀不再问路,回来捉刀在手,其余几人也抽了兵器,以梅花阵型摆开。
这时,一个年逾四旬的汉子与一个三十许的男子走了出来。年长的皮质粗糙,胡须杂乱,眼角的皱纹与厚实的肩头,一看就是个常年从事劳作的农民。年轻些的,面容坚定,目有精光,颌下短须顺畅,一身衣衫虽不华丽,但齐备整洁,头上一根磨亮的铜发簪,将他的头发稳稳压住,一丝不苟。重要的是,他的手上不像其他人,握的是农具,他握的是一柄长剑,质朴的剑鞘似乎依然遮不住里面锋利的剑身。
杨麟观摩他的同时,他也十分镇定的在杨麟眼睛里找寻着。杨麟翻身下马,抱着拳走向他:“久闻萧先生乃是荆州高士,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萧嘉穗面容不改,还礼道:“萧某虚名在外,让诸位见笑了,未请教?”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易’字。”
萧嘉穗略略点头,又向杨麟介绍他身边的汉子:“这位是我们村的保正何幼申。”
何保正收到萧嘉穗的暗示,这便挥了挥手,示意村丁们暂且撤了去。又与萧嘉穗一道,将杨麟一众引到了晒场旁的凉亭里坐了。
“乡下无甚好茶,客人且将就着吃些。”保正很客气,杨麟也不在意茶水好坏,端了那土制茶碗,连筛了两碗才放下。
“客人既是来寻先生,那何老儿就不打搅了,若是客人有甚需求,再来唤我。”
保正走后,杨麟起身再向萧嘉穗行礼道:“适才人多眼杂,杨麟不便以真实名姓相告,还请先生体谅。”
“公子大名萧某亦知多时,今日得见,荣幸之至。只是萧某山野村夫,粗鄙愚陋,实在不值得公子远道而来。”
“哈哈哈哈......,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先生文韬武略,品德高洁,仁厚正直又心怀天下,实在是世上不可多得的贤才。不说其他,就说这村里的布置,只怕当今朝廷许多大将,也摆弄不出来吧。”
不管杨麟说的话是否刻意奉承,只说他顶着“天字第**通缉犯的名头”还敢见面就自报家门,萧嘉穗就觉得这个人,就算狂妄自大,也是个光明磊落的自大狂。于是端了桌上的茶碗,恭敬的说了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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