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冲突
1、冲突
“苏阿 訇,这位小兄弟乃是新教中何许人也?”齐末云注意到了陈道海,故问了苏四十三一句。
苏四十三手指着陈道海眼中充满感激之情,答道,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从老教手中救出来的。没有他的援手,我就无法站在家中与白莲教的弟兄们说话了。”
“原来如此。看来陈少侠也是个仗义之士,我们白莲教最敬佩的便是你这种人。
既然你是苏兄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白莲教的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后边的几个人都是我的徒弟。”齐末云指了指后排的五人。
陈道海面带笑容说道,
“不瞒齐大侠,我与令徒也曾相识一场。”
齐末云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道,
“哈,原来你与我白莲教还有此种渊源。好,都是故人嘛。”眼睛望着身后的五名弟子询问道,
“你们之中哪位与陈少侠相识?”
“师傅,是我。”声音小得如蚊虫般,王聪儿红着脸颊轻声回答着。
“你?”齐末云本以为定是自己那四个男弟子中的一位,哪曾想到居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弟子王聪儿所结交的!一下子有点惊愕。
“陈少侠在扬州曾帮助过弟子。”王聪儿作了点小解释。
其他三个师兄也愣住了,自己这个小师妹平日里就少说话,怎会结交上个陌生男子?而齐林自陈道海进屋后便一直黑着脸。虽然平日里忙于教务,与师妹向少沟通,但十几年的感情,也绝不容许外人旁插一腿。
齐林虽然怒火中烧,可表面还是一副老友久别重逢分外开心的模样,抢上前与陈道海亲热说道,
“陈少侠,我们自寿张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手与陈道海握在一起之后,便开始催动内力要给陈道海来个下马威。
陈道海对这齐林也没啥好感,把心中的聪儿姑娘死死霸占着不放,还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既然你要给我下马威,那就比比谁厉害吧。
嘴上客气地答道,
“同是江湖中人,互相照应本是应该,何必如此客气。”陈道海也默运内力抵住齐林的攻势。二人手掌同时下沉,并紧密地粘在一块。这比拼内力,讲究功深者胜,没半点取巧之处。
虽然陈道海也很认真地练习武功,可说到底他并非打小开始筑基,故内功并不很纯厚,与这白莲教独门内家心法极心诀相比,差上一大截。白莲教的极心诀与天地会的凝血掌、寿山林门的六神大道功、大湖林门的八部天禅印并称为天下四大奇功。
齐林的脸只转红了一次,陈道海便呈不支状。所谓极心诀,以白莲教自身之三阳定伦为基点,从无极转太极到皇极,每极三转(释天转、净土转、真劫转),集体内真气于一点,瞬间冲逝而出,冲击力极强。每提升一层的功力,这脸上的颜色便会深一点,只要连变九下,达到深黑,这也就意味着此人已是把极心诀练到第九重皇极真劫的境界。(
纵观白莲教史,只明朝时白莲教的第二十二代教主徐鸿儒曾经练到这皇极真劫的地步。徐鸿儒便凭借着这极心诀,横扫大明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手。到得最后更是率领白莲教众扯起大旗造反,在明天启二年即公元1622年,一度攻陷宣化及朔州,进逼应天府,迫使明熹宗朱由校起了迁都的念头。
余下的年代中,白莲教中人鲜少人突破太极真劫冲至皇极释天的境界,极心诀第七重成了难以逾越的高山。近六代教主中有五名因强练极心诀第七重而走火入魔,这没走火入魔的人便是当今白莲教第二十八代教主樊明德。樊明德之所以没练坏身子,主要原因乃是他的极心诀只练至太极释天的境界,也就是第四重,离第六重都有不少的距离。
现今的白莲教中当属三阳使的极心诀练得最高,都已达到太极释天的境界,三人都有闭关修炼以求突破的意思。
见齐林用上了极心诀,齐末云眉头一皱。单看陈道海的根基,根本不是齐林的对手,妄用极心诀,一旦驾驭不了内力,就可能对陈道海会造成致命伤害。不知道徒弟与这个苏四十三的好兄弟有什么大仇恨。
陈道海的额头已显出几粒豆大的汗珠,整条手臂在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吃不住齐林的攻势了,而齐林却仍未有收手的意思。
齐末云屈指朝二人中间一弹,一道气劲离体而出,砰的一声,陈、齐二人皆被震开。齐末云脸色阴沉地对齐林喝斥道,
“林儿,你是怎么了,居然跟陈少侠较量上了吗?”
“徒儿知错了,刚才因为一时兴起,想与陈少侠切磋一番,谁知一较量就难以收手,还望师傅见谅。”齐林低头认错也有点埋怨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这姓许的小兔崽子日后还是有机会收拾,没必要在师傅面前丢脸。
齐末云关切地问陈道海道,
“陈少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齐兄大概也是太在乎聪儿姑娘了,所以才会对我另眼相待。爱之深也嫉之深嘛。”陈道海嘴上边说边感慨幸好这齐老头出手得及时,不然自己定要受点伤挂点彩。
听完陈道海的这句话,齐林脸腾的一下冒红了,有点窘态地看了下聪儿,见她也是低垂下脸看着地上,不发一言。其他众位师兄都偷笑不已,齐林有点难堪又有点上火,这姓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早知道刚才就下狠手。
齐末云则屏住笑意对陈道海说道,
“陈少侠眼力绝佳,知晓林儿与聪儿乃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来来来,与我们及新教的苏兄弟一同去酒楼小酌一番,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容易相处,把这点不愉快给忘掉吧。”
陈道海腹议不少,
“这能忘得掉吗?夺未来老婆的仇,这辈子跟姓齐的干上了。”
苏四十三在旁提议道,
“这循化城中最好的酒楼当属海景酒楼,酒楼的老板是我们新教新收的一个信徒。”
“那就走吧。”齐末云带头走了出去。
循化城内有八工(工相当乡一级的行政区划单位,其下又有阿格乃、孔目散、阿格勒等社会基层组织),县城以西有街子工、查加工、苏只工、查汉大寺工,称为“上四工”;县城以东有清水工、崖曼工、张尕工、孟达工,称为“下四工”。合称“撒拉八工”。海景酒楼坐落于循化城西的查加工内,那里云集着撒拉族老教的众多阿 訇、哈尔(头人)、掌教及毛拉,该工算得上是循化城最繁华地段。
一个头戴无檐白色或黑色六牙帽,外套“白布汗褡青夹夹”,腰系红布带或红绸带,脚着用牛皮制成的“洛提”的三十出头的撒拉族男子,正站于楼前招揽生意。老远见到苏四十三后,便高声招呼道,
“这不是我亲爱的苏四十三阿格乃嘛,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快请上楼坐。”
苏四十三边亲热地与此人闲聊开来边把他介绍给众人道,
“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大老板贺麻路乎。”
众人都朝贺麻路乎施了个礼,贺麻路乎客气地回礼并热忱地说道,
“既然你们是苏阿 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快请上坐,今日所食一律免费。”
齐末云也知这新、老教中人皆好客,便不与客气,直接带着众人上了海景酒楼,坐定后由苏四十三点了些循化的特色菜,基本是以青油制做的各种油食为主。有甘甜酥软、香味四溢的油香,有松脆可口、外观精美的馓子,有色、香、味、形俱佳的油果子,有松软爽口的油搅团等,多达三十余种。
苏四十三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便被贺麻路乎给叫走。陈道海瞧那苏四十三的严肃神情,大概是新教有什么重要事务商讨吧。随后齐末云与他的几个弟子也纷纷离席,就留了齐林跟王聪儿,总要给点私人空间给这两徒弟。
陈道海也不管人家,他的心思并不在吃的上面,那双眼睛从入席后就没离开过王聪儿脸半分。王聪儿被陈道海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是埋头苦吃。而坐于王聪儿身旁的齐林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怒气顿生。
这陈道海简直就如同色狼一般,直钩钩地紧盯着小师妹不放。小师妹人又单纯,被这小子花言巧语一哄,可能被卖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教训一番,还不晓得以后这姓许的会做出何种事来。在江湖之中,像陈道海此种好色成性的家伙也不在少数。
齐林毫不客气地把陈道海直接划为最不受欢迎一类之人,准备吃完饭就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陈道海,谁让他欠收拾。
从齐林敌视的目光中陈道海也嗅出了危险,这娃看来要对自己下手了,先离他远点,毕竟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君子追妻,十年不晚。
陈道海正四处打量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这余光扫到一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哈,救星来了。
原来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酒桌边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自己曾经见过。那人就是循化土司韩煜之子韩星。
陈道海开始琢磨着,要不寻思个机会把这韩星给叫出来,亮明自己御前侍卫的身份,并指出齐林乃是白莲教徒,由韩星出面搅混局面,那自己便可安然脱身了。
陈道海借口小解,起身离桌而去。走到拐角处朝韩星猛打手势。韩星被手下人推了一下才发现有人在叫自己。
韩星带着几个人来到陈道海跟前,刚想发发威,却见陈道海拿出个纯金令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并说道,
“我乃大内侍卫陈道海,今日到此公干,现有事需你土司府中人帮忙。”
韩星仔细验看了令牌后,发觉陈道海来头可真不小,赶紧巴结地说道,
“我乃循化土司之子韩星,陈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小人便是。”韩星一副奴才样。
陈道海可没跟他客气,直接指着正与王聪儿小声交谈的齐林指指点点说道,
“说话的男子乃是白莲教逆匪齐林,你等务必把该人秘密擒拿回土司府,当然,不要太声张了,可以随便安个罪名给他,我另有要事需先行一步,你等速速办理。过几日我会去你韩府找你。”
此刻的齐林大概看到陈道海已离桌而去,正是教训他的大好时机,便与王聪儿耳语几声后也起身离席奔陈道海所去方向,准备把陈道海拉到个偏僻角落痛扁他。
韩星见正主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便与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一伙人直面齐林而上。
齐林并没在意,正要穿过韩星一伙人一把擒住陈道海时,却被他们团团围住,只见一个土司府家丁指着齐林的鼻子狂骂道,
“好啊你小子,欠了我们少爷的钱居然敢赖帐不还?快点跟我们走一趟,讲个明白。”
“莫名其妙,谁欠你们的钱了。别挡路。”见陈道海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逐渐消失,这眼前又被人给堵住走不得,齐林有点冒火。
“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别想耍无赖。”
另一个土司府家丁有点蛮横地说着,并伸手去抓齐林的衣领。这边一打闹,王聪儿那边也都被惊动了。王聪儿挂念着师兄,韩府家丁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有些奇怪,这齐林师兄怎会欠别人的钱?难不成为了什么要紧事借了钱?
“少跟他啰嗦,先拿下他再说。”在韩星的指挥下,一伙土司府的家丁便对齐林动起手脚来。
双方一开动,苦的可是酒楼。只见桌烂椅飞,盘菜满天飞,掌柜的躲藏在柜台下暗自叫苦不喋。虽然土司府的人远非齐林的对手,可毕竟起了迟滞的作用,陈道海趁此良机早早脚底抹油开溜。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