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师
小虎牵着黄羊，拖着老虎，好容易走到村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虎远远的看见村口一片灯火通明，村民们都打着火把在村口张望着。看见小虎回来，村民们都鼓噪起来，迎了上去。
“回来了回来，终于回来了。。。。。。”
“小虎你没事吧，你说你怎么一个人去，多危险啊。。。。。。”
“我说去给你帮帮手，许家却拦着不让去，你说这个许家，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一边去，小虎，过来让大娘看看，受伤了没有。。。。。。”
“小虎哥，这就是那老虎，真大。。。。。。你，你可真厉害，”
“哎呀呀，小虎啊，你怎么把虎皮弄坏了，这可买不上好价钱了。。。。。。”
“滚开滚开，你个没溜的，小虎安全回来就好了，你还管虎皮破没破。。。。。”
“虎子你可真厉害，咱们村的这些个假猎户，可都是被你比下去了。。。。。”
“你说谁假猎户呢，小虎这叫虎父无什么来着，伍哥那么厉害，咱小虎是得了真传了。。。。。”
“那叫虎父无犬子，你说你，有时间去学堂听听夫子教书不行，天天在家挺尸。。。。”
小虎被村民们围着，听着七嘴八舌的唠叨，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拉住其中一人道：“二叔，我阿爹怎么样了。”
“你阿爹啊，这几天都在许家养伤了，我昨个儿去看了，没事儿，就是暂时还不能下地。”
小虎左顾右盼：“许夫子不在吗，我想谢谢他送我的刀，要不是这刀，我可能。。。”
“许夫子？唉，别提了，你说说你，一声不吭的自己跑去打老虎，我们听说了准备几个人去找你，不说把你拉回来，至少能帮帮手不是，这个许家倒好，四五个人往村口一站，说啥也不让我们去，还说是许夫子交代的，这许夫子也是两三天不见人影了。你说这许家，看着还不错，出了事，自己不伸头不说，还不让别人去，这不是看着你去送死啊，我说小虎啊，回去你就把你阿爹接出来，跟许家断了这个关系最好。”
“二叔，我想许夫子定不是这样的人”，小虎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匕首和藏锋，“可能是有其他的用意吧。”
“哼，还能有什么用意，要我说，他们就是嘴上说的漂亮，真正遇到事了，就是怂。。。”
“二叔！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小虎气呼呼的道，“不理你了，我先去许家看看阿爹，然后跟许夫子道歉，你帮我把老虎拖到许家。”
小虎转身解开黄羊的绳子：“走吧，我答应不伤你性命，快回去吧，以后警醒些，可不要再遇上我了。”黄羊用鼻子蹭蹭小虎，一步一回头的向山里走去。
小虎把装着老虎尸体的爬犁交给滕二，就向许家大院走去。
在许家下人的引路下，来到滕伍养伤的屋子。
“阿爹，我回来了。”
“小虎，你没受伤吧，快过来，让阿爹好好看看。”
“我没事，老虎被我打死了。”
“哦哦”，滕伍满心的心事，只管拉着小虎过来：“你没事就好，来，你坐下，阿爹跟你说个事。”
小虎乖乖的滕伍的床前坐下。
“前几日，许夫子跟我说，他觉得你不错，想收你做徒弟，阿爹帮你答应了。”
小虎一惊站了起来：“啊？许夫子要收我做徒弟？”
“是啊，许夫子说，他不要师徒名份，你也不用喊他师父，也不用进什么祖师堂之类的，反正阿爹也没听明白。但是我觉得，咱山里人，受人恩惠就得图报，不管怎样，你还是得喊他师父。”
“阿爹，许夫子为什么突然要收我做徒弟？”
“这我也不知道，或者你可以问问他。”
“嗯。阿爹，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儿没事儿，老胳膊老腿的，没什么大问题，许夫子说过两个月就可以下地了，就是不能打猎了、干不了重活”。滕伍把许夫子收徒的事情跟小虎说了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桩大事，靠在床头歇了口气，这才想起之前小虎的话：“你刚才说，你把老虎打死了？”
“嗯。”小虎眉飞色舞的跟滕伍描述了打死老虎的经过，说完仍意犹未尽，不经意间看着滕伍似乎精神不济，心中有些担忧：“阿爹，你真没事儿？”
“没事儿，阿爹困了，你让阿爹休息会儿，你先去跟许夫子道个谢，回来不跟人家说一声，到时被人家说咱们不知礼数。”
“好的，阿爹，那你先休息。”
小虎帮滕伍掖好被角，出得房门，看见小莲站在门口等他。
“小虎哥，你回来啦。”
“是啊，小莲，你怎么来了。”
“阿爹让我来找你，听见你和滕大叔说话，我就没进去了。”
“夫子找我？”说着小虎关好房门，往许夫子卧室走去。
“哎哎哎，不在那边。”小莲急忙拉住小虎。
“不在那边？”小虎疑惑的望着小莲。
“你跟我走就是了。”小莲带着小虎往许家正堂走去。
小虎跟着小莲来到许家正堂，看见许夫子一人坐在大堂上喝茶。
小虎走过去，对着许夫子跪倒在地：“谢夫子救了我阿爹，也谢夫子救了我。”
许夫子原本伸手想将小虎扶起来，听了这句话，手停在半空，楞了一下，又缓缓的收回：“何出此言呐？”
小虎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恭敬的递给许夫子。
许夫子拿过匕首，在手中把玩着，说道：“你怎么认定这个是我的？”
“原本我不确定，我想，这个就算不是夫子您的，那也应该跟您有些关系，毕竟您送了我一把藏锋，又拦着村里的叔叔们不让他们去。我觉得，您肯定是有些什么用意。”
“那现在为什么又确定了？”
“刚才我看您的长衫下摆有些污迹，鞋边蹭了些树皮的印子。”
“就这些？”
“特别是我把匕首给您的时候，您接的也挺顺手，好像没有丝毫的诧异。”
“哈哈，都会耍心眼儿了，不错不错，你起来吧。”
小虎站了起来。
“想必你阿爹都跟你说了，我想收你为徒，你阿爹已经答应了，但是，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
小虎沉吟了一会儿：“夫子愿意收我为徒，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许夫子接过话头：“但是？”
小虎笑了笑：“但是，我只是一个山野的猎户，您是有大学问的，再说学堂里那么多的学生，您怎么会。。。？”
“你觉得不应该是你，或者说，你觉得你不配做我的徒弟？”
“这倒不是，我是觉得，您与我们，非亲非故，许家也只是几年前刚刚迁到我们村，我在学堂外偷听，您不赶我们走，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现在又要收我为徒，这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我不敢相信。”
许夫子沉吟许久：“十多年前，我夜观天象，发现破军与摇光划过天际，于是掐指一算。。。。。”
小虎捂头打断许夫子的话，道：“夫子你能不敷衍我吗？《论语·述而》中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许夫子笑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小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许夫子正色道：“且说现在，你可愿意？”
小虎低头沉思，小莲在旁边急了起来：“快答应啊，小虎哥。”
小虎抬头看了看小莲，又看了看许夫子，点头道：“我愿意拜您为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许夫子原以为收徒应当是水到渠成之事，没想到小虎先是问了为什么，现在居然还有要求，一下愣住了，诧异道：“你还有条件？”
小莲急的快蹦起来了：“小虎哥，你知道新阳城里多少人要拜我阿爹为师，我阿爹都没答应，阿爹现在愿意收你，你还提什么条件，快点答应呐。”
小虎摇摇头，坚定的说：“您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拜您为师。”
许夫子被小虎认真的表情气乐了：“你且说说看。”
小虎说道：“您跟我阿爹说，您不要师徒名份，可以不喊您师父，可以不录师谱，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您给我看的书上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事师、敬同于父，所以我拜您为师，便是您的弟子，日后便不会再拜他人。如果您答应，我便拜您为师。”
许夫子没想到小虎是这样的条件，心中略微有些感动：“心眼不少嘛，我倒是有些反悔了。”
小虎急了：“别呀，师父，徒儿心里是千肯万肯的。”
许夫子摆摆手，端起茶杯，掀开杯盖，轻轻吹了口气：“还没端茶拜师，瞎喊什么师父。”
小虎急忙跪下，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许夫子。小莲踢了踢小虎的腿肚子，从许夫子手上抢过茶杯，递给小虎。小虎把茶杯盖子盖好，直挺挺的递到许夫子面前。
许夫子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起来吧，现在你便算是我徒弟了，改天我给你录进师谱里。”
小虎兴奋的从地上蹦起来：“师父。”又转过头对着小莲：“小莲。”小莲气的踢了他一脚：“喊师姐。”
“别胡闹”，许夫子瞪了小莲一眼，“她年纪比你小，喊师妹即可。”
小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莲师妹。”
小莲气嘟嘟的转过头不理他，拉着许夫子的衣袖连声不依。
小虎帮着许夫子哄小莲，答应下次上山捉到野鸡，野鸡翎全给她，半天才哄的展露笑颜。
许夫子笑着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突然想起一事，拍了拍额头道：“差点忘了，你既然入我门下，录师谱的时候自然不好再写滕小虎，嗯，叫滕虎好了，师父再送你一个字，寅客。”
小虎一脸懵的说道：“师父，寅客是两个字。”
许夫子一个脑瓜崩敲在小虎的头上：“书都背到狗肚子里去了？字，字不懂吗，滕虎，字寅客。”
小虎委屈道：“您就让我背，您也没解释过啊。”
许夫子气笑道：“那你倒知道弟子事师、敬同于父。”
小虎嘿嘿笑道：“这句意思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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