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色聊城
在九黎军队全军压上来之后,蔺三天几人顿感压力倍增,虽然身体周围的九黎战士的尸体渐渐多了起来,但四周的敌军却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
蔺三天此时一身青衣已是血迹斑斑,但依然没有丝毫后退,手中不断青光闪烁,承影剑每一次挥出,必然有几名九黎战士身亡。此时蔺三天见九黎军队首领缓慢向自己走来,而不是和军队一拥而上,心中已然清楚今日九黎军队就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蔺三天向庆百川和荆高歌二人看去,见二人虽在重围中奋战不止,但体力也渐渐不支。庆百川手持湛卢长剑,九黎战士一时也无可奈何,但荆高歌手持的鱼肠匕首虽是神兵利器,但必须近身杀敌,荆高歌身上的伤要比庆百川重很多。
正待蔺三天思考如何破敌之时,只见庆百川暴喝一声,手中乌黑色的长剑一挥,一片苍穹繁星卷向身前九黎战士,回首竟然转身向九黎首领杀来。
咔!!!咔!!!咔,九黎战士见庆百川露出破绽,怎肯放弃这大好机会,几柄战斧直接砍在了庆百川后背,伤口深可见骨,但庆百川眉头也没皱一下,浑身鲜血,只若地狱罗刹一般疯狂的冲向九黎首领。
“三天快走!!!你父母之仇尚未报!!今日不可葬身与此,庆叔替你挡住九黎军队!!!”庆百川见蔺三天始终不逃走,便知蔺三天挂记自己,如果自己身死,蔺三天必然要求生机,日后好寻机为自己报仇,便如此不顾生死冲向九黎军队统领。
“哈哈哈哈!!!庆老头!想不到你打起架来如此凶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两白银!如果要走,我来陪你如何!!”荆高歌见庆百川不计生死的冲向九黎军队首领,已然明白如果庆百川不死,蔺三天是不肯走的。
荆高歌今日与蔺三天本是萍水相逢,但得知蔺三天是清源令主之子,自己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听人讲了多少清源的热血往事,便也不顾生死直接杀向九黎首领。
此刻蔺三天见庆百川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脸,而荆高歌少年幼稚的脸上,竟然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两人直如杀神一般带起一蓬蓬血雾径直冲向九黎军队首领。
蔺三天望了望天上的中秋明月,似乎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了,而心里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哈哈哈哈!!!庆叔,高歌,今日能与你二人相遇,三天已是不虚此生,人有百年总有一死,但是今日你们却不许死!!”蔺三天大声喝道。
此时九黎战阵中已经看不到蔺三天的身影,只见一团青色光影不断的向九黎军队冲击,而青色光影所到之处,触者皆亡。天上的明月依然在,但地上仿佛又多了一个月亮。双月同辉,这聊城黑色的压抑仿佛也一冲而散。
九黎首领见蔺三天剑法凶狠,青色光影周围的九黎战士死伤无数,便再也不等,直接高高跳起,举起手中战斧狠狠的向蔺三天砸去。
轰!!!!青色光影与九黎军队统领战斧直接撞在一起,只见九黎军队首领口中鲜血溢出,而青色光影只是微微一颤,又向九黎军队首领冲去。
“好!再来!!”九黎首领见蔺三天受了自己一斧过后,只是身形微微晃动,一步都没有退,反而更快速的向自己冲来,心中戾气顿盛,便双手持战斧连续向蔺三天砸去。
轰!!!轰!!!轰!!!此时两人碰撞直如山崩地裂一般,只见青色光影每次和九黎军队统领手中战斧碰到一起便微微颤抖,而九黎军队统领此时也不顾自己受伤,只是一斧一斧连续向蔺三天砸去。
庆百川与荆高歌此时已经陷入重围,被九黎战士围的水泄不通,二人身上的伤也是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正在这时战场又响起了几声轰响,嘭!嘭!嘭!嘭!同时又响起了咔!咔!一阵骨裂之声。“中州战士们!杀敌!”这时孙德贵见蔺三天几人已经将九黎军队牵扯的动弹不得,机会难得,便直接下令聊城城防军冲杀九黎军队。
“风!风!风!”聊城城防军虽是老兵,战力不如年轻时,但是战场经验确是极为丰富,见此时战场状况,便直接冲向九黎军队,这时九黎军队没想到聊城城防军还会冲击自己,顿时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片。
九黎军队首领此时也是暗自一惊,但手中战斧却依然不停,还是连续向蔺三天砸去。自己武功虽然不如蔺三天,但力气却是在蔺三天之上,战争之中力气远比武功要重要许多,如能杀了蔺三天,自己便完成了大祭司交给的任务。
中州城防军犹如雄鹰一般直插敌阵,战场中不断传出骨裂之声,而九黎军队在反应过来以后,后队变前队与中州城防军直接交战,战事变得更为焦灼。
此时蔺三天在这团青色光影不断与九黎军队的统领撞击,数次撞击之下蔺三天口中已经溢出鲜血。但蔺三天心里清楚此时一步也不能退,如果自己退了,九黎军队攻击势必会更加狂暴,庆百川和荆高歌便会更加危险,便咬牙挺住一次又一次操控青色剑光和九黎军队首领的手中战斧对撞。
“公子稍退!老夫来会会这九黎统领!”原来在聊城城防军鹰翼阵型攻击九黎军队,虽然交手过后片刻城防军已经死伤过半,但孙德贵此时已经杀到蔺三天身后不远处,见到那九黎统领面容后,心中杀意更是大盛,此次聊城百姓军队遭此劫难,如不杀这九黎军队首领,自己便无颜再面对任何一个聊城百姓。
此时九黎军队统领已经和蔺三天交手多次,体力也有消耗,但在九黎军阵中击杀蔺三天自己还是有把握的。只不过现在经聊城城防军这一冲,今日能否杀了蔺三天,已成未知之数。
九黎军队统领心中对这校尉孙德贵恨意大生,便不再与蔺三天纠缠,大退一步,跃过青色光影来到校尉孙德贵面前。
九黎军队见统领直接向校尉孙德贵杀去,便又团团将蔺三天围住,蔺三天此时又是动弹不得。
校尉孙德贵与九黎军队统领面对面,两人眼中都是杀意无限,两人也不对话,同时暴喝一声向对方冲去。
九黎统领手中战斧没有任何花哨,就这么凌空向孙德贵劈去,而校尉孙德贵竟然未躲闪,只是身体微微一移,咔!战斧直接劈进肩膀,而孙德贵手中的战刀也咔!的一声直接劈进对方肩膀。孙德贵见九黎首领战力凶悍,如果要杀掉对方便是同归于尽。
只见九黎统领手中用力,战斧向下一滑,咔!孙德贵臂膀应声而断,而孙德贵如同不觉般,手中战刀向前平划而去,咔!孙德贵手中战刀进入九黎统领腰间一寸之多,九黎首领吃痛,手中抓着孙德贵的战刀。
九黎军队统领忍痛拔出战刀,但腰间顿时血流如注,校尉孙德贵此时又是向前一步,断臂一挥,直接甩了九黎军队统领一脸鲜血。
“你!!!”九黎军队统领大惊,没想到孙德贵如此凶悍,此时自己双眼被鲜血蒙上,已经是目不能视,手中战斧便胡乱向孙德贵挥去。
“孙德贵!!!”正待两人即将分生死,此时不知哪传来一声妇女撕心裂肺的大喊,只见远方一中年妇女手持镰刀直接向交战双方跑来。
“九黎的王八蛋!老子来了!!”
“老张头,还活着就喊一声,老子来救你了!”
“儿子,爹来了,别怕,爹和你并肩作战!”
“聊城防军的兄弟们,我们来了!”
原来聊城的百姓见聊城城防军和九黎军队交战到一起,并没有趁乱出城保命,而是纷纷回家拿起了镰刀,斧头,锄头,凡是能做武器的都拿在手中前来支援聊城城防军。
中州军队多年来为百姓挥洒热血保卫边境,百姓们早已把军队当做自己的亲人,军民感情极为深厚,此时聊城百姓见城防军为与九黎军队杀到一处,竟然全城百姓都来支援城防军。
校尉孙德贵听闻妇人一声大喊,心中微微一颤:“夫人来了!”
自己与夫人相守半生,却相聚甚少。自己还记得当年打完仗回到聊城,有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在枫树下痴痴的看着自己,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
孙德贵此时回头望了望已经死伤大半的聊城城防军,望了望手里拿着各种农具前来的聊城百姓,又向远方望去,虽然看不清夫人的脸庞,但已然想到夫人脸上的焦急。
孙德贵笑了,此生无憾!
孙德贵握紧了手中战刀,挺直了腰板,大喊一声道:“哈!哈!哈!九黎的杂碎们,老夫来了!!中州!老夫尽忠了!!”孙德贵身体向前撞去,而九黎统领的手中战斧,就这么直接劈进了孙德贵的胸膛,但孙德贵的手中战刀,也直接扎进了九黎军队统领的心脏,两人同时死去。
“孙德贵!”张掖见孙德贵身死心中大痛,便在战场中暴喝一声,而这一声暴喝也惊住了正在交战的双方,聊城城防军和九黎军队见自己的统领同归于尽,便都向后退去纷纷,而这时交战多时的双方阵营也泾渭分明。
蔺三天几人站在聊城城防军前方,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身上都已伤痕累累,再向后望去,聊城防军们此时已经剩下不到二十人,人人身上带伤。再看九黎军队,黑压压一片,足足有三百人之多。
而九黎战士手持战斧,看着自己统领死去,竟然也未有退意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对面聊城城防军。
这时聊城的百姓已经来到两边交战处,见原本是景色宜人的八方楼前,此刻鲜血满地,尸首重叠。
中州百姓见状纷纷咬牙切齿骂声不断,而此时九黎军队见聊城人数众多,也不敢轻动,但九黎统领已死,也没下撤退命令,便与这聊城军民对弈起来。
这时只见大喊孙德贵的中年妇人,像是未见交战双方,未见到这血腥战场一般,径直走向孙德贵。
中年妇人缓步走到孙德贵面前,见孙德贵胳膊已无,而九黎的战斧镶嵌在自己丈夫的胸膛之中,便直接上手一拔,九黎战斧脱落,而孙德贵就这么倒在了中年妇人的怀中。
“诶!你这个人啊,都白胡子一大把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妇人抱着孙德贵仿佛看不到面前举着战斧的九黎军队一般,只是用自己的衣角轻轻的擦拭着孙德贵脸上和身上的鲜血。
“第一次认识你,就是这般脏,当时你刚刚打完仗,身上都是灰尘,你扛着战刀,唱着军歌,你说那么多人我怎么就一眼看到你了。”
“你这个人总是惦记和自己一起的军士,还记得去年中秋吗,本想和你两人一起吃顿团圆饭,但是你却带着整营的军士却来到家中,害的老娘重新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饭。”
“今年中秋,你说来了通缉要犯,等抓到人了,马上回家吃饭,现在饭都凉了,你还不回家。”
“算了,老夫老妻都一辈子了,这次也原谅你了,走吧我们回家吃饭。”
这时中州百姓和城防军闻者流泪,蔺三天几人也默不作声,而九黎军队举起战斧的双手此时也静静的放下了,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也不禁动容。敌人也是人,和自己一样也有家,有妻儿老父母,突然间喊杀震天的聊城就这么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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