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章：国运之战（二）
一连挑翻了三座大帐，吴鹏是越杀越起劲。肩膀上挂了彩也不在意，作势就要向第四座大帐杀去。
几名亲卫连忙拦住吴鹏，亲卫长苦口婆心地劝道：“将军，再扑就扑不到人了，不如先集结兵力，我们往中营杀。”
燕军将领又不是木头人，一动不动呆在营帐里让自己杀。吴鹏也觉得亲卫长说的有道理，何况他们这次本来的目的就是杀进中营，夺回渡口。
“唔，传令下去，伍长找队率，队率找路率，路率找营率，营率找都统。往我这里集结。”
“是”
大雾正浓，百米之外根本看不到人，只能靠老办法喊话传信。北府正卒战斗素养极高，各队之间相距本就不远，集结效率也是极快。不到盏茶的时间，就有上千人列队聚集到吴鹏所在的地方了。
燕军见跟自己交战正酣的北府士卒突然后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也不敢追，撤也不好撤，一时间竟有不少人愣在原地。
“将军，敌军后撤了。”
许惠鹏站在燕军军阵后方，听着手下士卒的来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许惠鹏本是秦国大将，秦国被燕国所灭，许惠鹏便带着手下士卒降了燕国。随刘峥东征西讨，也捞了不少战功，如今是这支前军名义上的统帅。虽然手下将军都有自己的小山头，许惠鹏自己的命令根本传达不到其他的各支军队，但既然能得到刘峥的赏识被任命为统帅，能力肯定是不会差的。
周军袭营，最早走出营帐并且集结好军队列阵的将领就是许惠鹏。不管其他军队如何，许惠鹏对自己手下的士卒要求一直都是极严。如今带来的最直观的回报就是自己还能坚守住己方所在的营帐。
至于其他将领，没看都被周军砍翻好几个了嘛。
没时间去感怀，许惠鹏当即下令：“全军保持阵型，交替往中军方向后撤。”
许惠鹏不相信周军真的会就此撤退，周军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搅乱一个前军大营？燕军真正的主力是跟随在刘峥身边的五万侍卫亲军，这才是真正百战之师，这支军队不灭，燕国根基就不会动摇。当然，若是这支军队被灭了，燕国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至于自己这群降军，哪怕被周军全歼了，恐怕身后的刘仁也不会心疼一下吧。’许惠鹏这般想着。
吴鹏当然不会就此撤退，在北府精锐列阵集结完毕之后，吴鹏才真正亮出了獠牙。
“中军收刀，换弩。”
青楚之地多强弓劲弩，这可不是简单的玩笑话。青楚两州青壮男子大多臂力强劲，都是强弓劲弩之卒的上佳之选。
北府建军之初为了快速提升战力，李复不计代价组建弩营，上手快，杀伤力高，虽然造价高了些，但荆门李氏上百年底蕴，外加掌控着青州七府的财政大权，这点花销北府军还是撑得起的。
即便后来新军渐渐成型，但弩具的训练从未落下。由于北府正卒并未大规模扩编，李复就想方设法地加强着北府军的单兵作战能力。
到如今，北府正卒已经做到了恐怖的人手一弩配置。
很简单的夹弩，外加装有二十支弩矢的弩匣，携带起来也方便。
万余北府精锐听令收刀换弩，上万支弩矢对准着前方的大雾，吴鹏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中军十列，交替上前，把他们给我压到天江里去。”
“射”随着吴鹏的一声下令，无数支冰冷的弩矢向前飞出，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无情地收割着燕军的性命。
北府夹弩的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间，早已超过了人在大雾中的可视距离，这无疑给燕军士卒造成了一种是黑暗在吞噬自己生命的错觉。
恐惧源于未知，伴随着在耳边响起的一声声惨叫，手脚愈发冰凉的燕军士卒紧张地盯着包拢着自己的迷雾。
若是燕军的将领还在，自然可以组织士卒们结阵躲避箭矢，毕竟燕军看不到周军，周军也看不到燕军，盲射带来的实际杀伤极低，只要安抚住军心，消除恐惧，便完全可以无视周军的箭雨。
但北府军杀进大营后直接狙杀燕军将领的可不止吴鹏一人，如今的燕军前营将领十之七八都被北府军送下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能有效组织军队阵型？
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最容易相信鬼神之说，燕军也不例外。失去指挥的燕军士卒在无尽的恐惧开始忍不住瞎想起来。夺命恶鬼，红发魔女......曾经在话本小说里听过的奇异鬼怪这时候都在眼前纷纷跳了出来。
“鬼啊，我投降，别杀我，别杀我。”一名燕军士卒率先忍不住趴在地上喊了起来。
这番话如涟漪般散开，无数人跟着纷纷趴在地上乞降。本就处于临界点的燕军士气这一刻彻底崩溃。
北府军就在这群人的百二余步之外不动声色地射箭、拉弦、填矢、再射，如同一尊尊没有感情的人命收割机。
吴鹏在北府军中随着大军向前推进，一位前方的都统小跑过来向吴鹏汇报了一番燕军的情况后，询问道：“将军，这些人怎么办？”
眼神依旧冰冷，看不出一丝怜悯之色的吴鹏淡淡说道：“继续推进，敌军败退前，我军不纳降。”
“是”
在燕军一片乞降的呼声下，冷漠的北府士卒机械地重复着补刀的动作。说是补刀，其实也就是对着趴在地上乞饶的燕军捅上一刀子，让其在困惑中死去。
时不时发出的呜咽声为这片天地更增添了几分压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燕军士卒反应过来气氛的诡异，带着哭腔喊道：“魔鬼，周军是魔鬼，死了，都死了，跑啊，快跑啊。”
心神崩溃的燕军已经失去了分析问题的能力，有一个人带头往后跑，就有第二个人跟着跑，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支逃亡大军。
而他们逃往的方向正是吴鹏此次的真正目标——燕军的中军大营。
听完回报的吴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快追击速度，给这帮绵羊添把火，让他们为我北府儿郎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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