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陷入困境
田满所想也是黄良在高台上观战时所想,不过黄良想得要比田满还要深入一些。
激战多时未见蒙恬派兵增援,点狼烟也没任何回应。这完全不是蒙恬的作风。
这说明.......蒙恬将军出事了。
而蒙恬领兵多年,南征北战无数,必然不会如此无声无息败于敌军之手。
那么祸患必然来自内部,能如此迅速瓦解蒙恬的兵权,也就只有同样是世家出身的王离能做到了吧?
他夺取兵权想做什么?他把蒙将军怎样了?
黄良心急如焚。
念及此,黄良才派出车兵和骑兵作战,这可是原本想要与大军内外夹击匈奴骑兵而留下的精锐力量。
收回纷飞的思绪,再次环视整个帅帐。
黄良接过田满的话题:“好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诸位还是想想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黄良虽然没像田满说得那么直白,但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帐中的一些将领不由得窃窃私语。
“匈奴骑兵十五万,哪怕今天折损数千人,仍还有十四万有余,我军满打满算才两万人,这....这仗还怎么打?”
“没有地利可守,又四面皆战,没有援军还怎么打?”
“明日一战,唯有死战以报陛下。”
“........”
将领们的斗志更加萎靡,黄良脸色铁青,一拍桌面冷声打断道:“我黄良十四岁开始上阵杀敌,如今已经整整六年,这六年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凭的是什么?”
说完,从帅案后站了起来,“凭的是勇气和决心,从来不是人数的多寡。明日一战虽难,但绝不会是我黄良的最后一战。”
凝视着适才悲观的那几个将领,直到他们都低下了头,语气坚定道:“明日,我军必胜!”
随即,回过头来,看向下首一直耸拉着眼皮,不发一言的赵坚,“赵坚将军,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并无。”赵坚依旧低着头,看也不看黄良,语气充满了敷衍。
“哦?王离就没交代你做点什么?”左手下意识的握紧腰间的剑柄,直勾勾的盯着他。
王离那个老匹夫,既然安排了赵坚这个心腹进来,不可能毫无动作。
赵坚愕然,罕见的抬头看向黄良,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被抛弃之人,杀你何用?”
出发前确实跟王离有过一次密谈,王离也明言让自己寻机斩杀黄良,届时算自己一大功。
听命行事本无可厚非,但在大军开拔前一晚,一位昔日要好的同僚寻自己喝酒,醉酒后嘟囔了一句,‘可惜了你,可惜了这两万大军。’
这一句话让赵坚深深的记在心中,这些天来一直在思索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
两万大军包括自己都被抛弃了,这时候再杀黄良已经毫无意义。
“呵,那赵坚将军可有破敌之法?”
“有。”赵坚也站了起来,跟黄良对视:“趁着夜色,两万大军直奔头曼单于营帐,只要杀掉单于,便能解除危机。”
“头曼单于的营帐层层环绕,恐怕两万大军还没上前就已经被团团围困,哪怕侥幸斩杀单于,将士们恐怕也是十不存一。”
“那如果冲杀头曼单于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护骑兵和车兵突围呢?”赵坚的计策不可谓不狠,以步兵为代价,换取骑兵和步兵突围的时间。
“哈哈哈,好一个断臂求生。”黄良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仰天而笑,在整个帅帐中格外响亮,好一会儿才停下了:“若我黄良的生,要由其他同袍的死来成全,那我黄良宁愿战死在这里。”
“那便一起死在这里吧。”说完,赵坚看也不看黄良,径直跪坐回原处。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死不足惜。
黄良不理会他,也在自己的位置跪坐下来,双手按住帅案,轻笑道:“若我能带领你们打赢这一仗,诸位又当如何?”
田满身为心腹副将,最先反应过来,将军这是要拢权了,立刻出列拱手道;“若胜此役,今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表态,总得有人领头。
这时,其他将领也是反应过来,纷纷出列拱手:“若胜此役,今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帐中仅剩赵坚一动不动,不发一言,冷眼看着这一切。
“好好好!”黄良一连道了三个好,信心十足下令道:“诸将听令。”
“张德、范杰,你们两人各领五百骑兵,两个时辰后,从左右两侧突围,然后找到匈奴骑兵的牧羊之地,灭了它们。”
匈奴人的后勤补给并非粮食,而是由匈奴族人迁徙的羊群补充,匈奴骑兵已经在此,他们的羊群自然也应当不远。
“嗨。”
“杨成,你领剩下的两千骑兵,人人带旗,同样两个时辰后突围,奔袭到东面三十里外的稽落山,待匈奴头曼单于经过稽落山的时候,率骑兵杀出,一刻钟内必须拔掉单于的旗帜,插上秦军大旗。”
“嗨。”
“从现在开始,车兵由我统领;田满,你总领步兵,两个时辰后,向南面冲杀突围,现在,诸位回去休整全军。”一句话,直接夺掉了赵坚的统兵之权。
“嗨。”将领们得令后鱼贯而出,前去准备。
匈奴王帐之中。
头曼单于搂着身侧不着片缕的美人才刚刚歇下,却被昆夷部落的信使打扰了美梦。
头曼单于半披着件虎皮坐在主位,脸色阴沉沉的看着信使,大有一言不合就把眼前之人碎尸万段的想法。
“秦军趁着夜色向我们部落的方向突围,请我王定夺。”说完,信使恭敬的以身贴地。
“冲杀可曾凶猛?可看清有多少人马向你们部落冲杀?”年近半百的头曼单慢条斯理的询问道,秦人太狡猾了,吃过太多亏,不得不谨慎些。
“秦军冲杀异常凶猛,我们部落拼命阻挡,但夜间视线太差,敌人人数众多,现在快挡不住了。”
闻言,头曼单于心中不由思量:昆夷部落一万五千骑兵驻扎在南面,看来秦军是想趁着夜色往回撤了,昆夷部落都快挡不住,那看来应该是秦军全军突围了,而不是玩声东击西的把戏。
哼,草原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传令各部落,层层围困秦军,绝不能放走一人,待天亮后再把他们统统杀掉。”
匈奴骑兵不适合晚上作战,所以头曼单于还是以围困为主,等天亮后再进行厮杀。而且此处距离大秦边境有五百里之遥,秦军已经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在某个小山丘上,一众染血的匈奴骑兵静立不言,为首之人正是头曼单于的大儿子冒顿,冒顿看向远处的漆黑,那个方向,刚才突围逃跑了一股秦军骑兵。
“大王子,可要把秦军骑兵逃脱的消息告知单于?”身后一位匈奴骑兵向冒顿请示道。
“区区小事,不必打扰父王休息。”冒顿依旧看着远方的漆黑。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点惊喜,能给我的好父王多添点堵,多折损些他的势力,如此,取他而代之也简单些。
回头看向头曼单于的营帐,心中有个声音疯狂呐喊;你的位置注定是我的,谁也休想抢走。
“告诉其他部落,不得透露此事,否则就是跟我冒顿作对。”
黄良并不知道这一切,也没时间关注这些,因为他正一马当先,浴血奋战,为大军突围杀出一条血路。
“将军,匈奴骑兵的速度太快了,他们不断扩大包围圈,我们根本没办法突围。”车兵都尉奋力厮杀之余,向黄良道出自己的担忧。
此时黄良厮杀在最前方,手中虎头乌金枪化作道道残影,收割着生命,头也不回,语气平静道:“无妨,匈奴骑兵在本将面前不堪一击,突围不过早晚之事。”
说话间再次斩杀数个挡道的匈奴骑兵,自突围到现在行进二十余里,死在黄良手中的匈奴骑兵已经不下百人,但挡在前方的敌军有增无减。
而且,匈奴骑兵还从两侧袭扰,给车兵的突围造成更大的压力。
“挡我者死!”黄良大吼一声,长枪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以绝对的实力杀出一条血路,但缺口往往才打开一点,匈奴骑兵已经在后方再布上另一道包围圈。
越向南,越困难,秦军似陷入泥泞之中。很明显,匈奴已经看出自己要往南突围而去的企图,围困的同时把更多的兵力置于南面。
黄良抽空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血迹,眸中星光点点,“传令下去,大军改道,向东面突围。”
黄良改道向东面突围的消息很快传到头曼单于的耳中。
此刻,单于正骑着自己的坐骑,远远的跟在后面,手中拿着个烤得金黄的羊腿,吃得满嘴流油,含糊道:“改道向东了?难道想向东胡借道?但此去东胡少说也有三百里,简直痴心妄想。”
“传令各部落,继续围困便可,天亮后把他们统统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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