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能跟你去石泉村吗?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听着外面安静的落雨声,都徐徐入睡。
今日天亮的稍稍有些晚,外面仍是沙沙落雨打叶声,雨下了一夜都没有停下来,在夏天这个季节并不多见。
今天唐彦感觉自己稍微好了一些,睁开眼后见一个小道童正在摆弄药草,孙神仙闭眼打坐,不见崔强踪影,唐彦问道“崔强去哪里?”现在自己这种状态,谨慎一点总没错。
地上摆弄药草的小道童回应道:“他说出去找吃食了,还说看能不能寻一些干柴”
唐彦听着落雨声,看着洞外的大雨,这种天能弄到干柴?当自己还在疑惑万分时,见崔强带着斗笠背着一把刀跑了进来。
崔强一边放下用衣服包裹的木柴,一边说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外面有些地方已经塌方,看来我们暂时走不了”说完又殷勤的从怀里掏出了几个果子,跑到孙思邈身边。崔强见唐彦正望着他,也就顺手丢了两颗给唐彦。
唐彦看着地上的青果问答“这么大的雨,你从那里弄的干柴?”
“当然是从树洞里面挖出来的啊,难道靠捡?”现在崔强对唐彦的语气也变重了些。自己好歹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吧,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崔强把怀中果子都放下了,从那捆柴上拿起衣服,朝着大雨跑了出去。
唐彦拿起果子心中自嘲道,是不是自己太过狭隘了,虽然他是崔家人,但他现在所做所为完全就是朋友、兄弟之间的照顾。朋友?兄弟?不对!完全不对!自己不能有朋友,兄弟也早都死完了!唐彦晃了晃头,现在自己不能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很危险!自己最后的亲人何叔已经死了,现在除了芷兰不能在相信任何一个人!这些都是血与泪换出来的,自己不能在犯错了!
唐彦啃着果子见孙思邈起身朝洞口走去,伸出手任由雨水打在手臂,也不知道在干吗。他在洞口站了一会,就进来了坐在地上继续打坐。唐彦很想和这位老神仙说说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神仙,什么叫做道?”自己根本不清楚什么是道家,也不清楚药理。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话题。
孙思邈淡淡的看了唐彦一眼“老子都不知道什么是道,只说[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我又如何知道什么是道”
唐彦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说起自己往年所见所闻。可得到的回应不是“嗯、就是是吗?或者应当如此”一顿尬聊之后唐彦放弃了,还是给孙神仙留个好印象吧,唐彦闭上嘴把头看向洞外的落雨。
半个多时辰后,崔强又带着一捆柴回来了,不过进洞时是跛着脚的,裤子被划了一条大口子,血水顺着裤子流到沾满泥土的鞋里。
崔强放下柴坐在火边,咧着嘴角撕开了裤脚,一条血红的伤口已被雨水泡着发白。孙思邈看了一下说道“伤口不算深”,说完就起身往药篓方向走去,接过小道童递过来的白茅根,把药汁均匀涂在崔强伤口处。
“谢谢孙神仙”
“没事,现在你就不要出去了,避免沾水发炎”这回孙思邈终于肯多说几句话了。
崔强坐在地上烤着火,犹豫了半天,起身跪倒在孙思邈前面“孙神仙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在打坐的孙思邈睁开眼,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崔强见状把头磕了下去,带着决然的语气:“能否请孙神仙,帮忙去诊治一下我那带病的老娘,我愿意为老神仙赴汤蹈火”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磕着头。
孙思邈见正在磕头的崔强“夫孝者,天下之大经也。你不用如此,我们在这里相遇本就有缘,况且天下孝为先、孝为重。待出秦岭后你带你母亲来终南山寻我即可”说完后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上感恩流涕的崔强依旧在欣喜若狂磕着头。
唐彦把这一幕都收入眼中,也再次审视了一下在地上磕头的崔强。
树林中的落雨声越来越小了,天放晴时已经是下午了,还好最后一抹夕阳还未离去。之前崔强找来的柴火也烧完了,虽说现在是夏季,但在潮湿的洞内又逢落雨,假如没有篝火的温度,那夜晚将会很难受,况且食物也没有了。
见外面雨停了,崔强主动起身“我去找些柴和吃食去”唐彦闻声也站了起来“我也去”。崔强看了一眼唐彦,不屑说道“你能行吗?昨天还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唐彦也不屑的瞟了崔强一眼,并没有反驳他的冷嘲热讽,而是邪魅笑了一下“烧已经退了,现在自然没事了。要不你来试试?”
崔强没有理他,拿起地上的刀就往洞口走。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试试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唐彦和崔强前后脚进了树林中,前面跛着脚的崔强开口道:“我去找柴,你去打猎”
“不用,我们一起去吧”崔强身后的唐彦开口回应道
听到这话,崔强立马跳起来,回头谨慎看着唐彦“你想干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想杀了我弃荒野吧”
“我好像之前就答应过你,不会杀你。在说我若真想杀你也不用等到现在”唐彦谈谈回应道
“切,像你们这种人,昨天说的话可能今天就反悔了”崔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后背交给了唐彦,自己往前走着。
两个人走着走着,唐彦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去而复返”
跛着脚的崔强扯了一下树枝,枝叶上的雨水哗哗哗落下“下大雨,赶路不方便。而且你要死了的话,那可是二十两黄金,可以在大兴城外买一所房产了”
唐彦嘿嘿笑了一声“不管你出自什么目的,我先在此谢过。我唐彦有恩必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帮你完成”
崔强听后面没有了脚步声,便回头看去,看到唐彦正在弯腰拱手。崔强带着不相信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皆可”然后唐彦又补充了一句“我没钱”。之前在张氏叔侄家中就是因为没钱,让自己尴尬的下不来台,所以这次要提前说好。
崔强略带玩笑说道“那好,帮我杀个人吧”
“好!”唐彦直言回应
本来是玩笑,没想到眼前的唐彦居然当真了“你就不问问杀谁?”
“不想知道”唐彦面无表情的回应
崔强讥讽着说道“我让你杀得可是崔家管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唐彦迟疑了一下,若那人不是崔元,那将毫无问题“他叫什么”
“崔木,崔家别院管事,怎么样?敢不敢?”崔强还是在讥讽
只是一个别院的小管事,对于唐彦来说简直是小菜一叠“好!没有问题,等我伤好了以后,就去大兴杀了他”
“喂!你听清楚,那人可是崔家的管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崔强有点不太相信
唐彦嘿嘿笑了出来“你知道崔家为什么追杀我吗?”
崔强好奇问道“为什么?”
唐彦冷冷笑道“因为我在清河崔家杀了十多个崔家宗族之人”
这句话吓了崔强一大跳,眼前这个和乞丐一样的人,居然这么狠!是从清河宗族杀出来的,难怪他的赏金这么高!起初崔管事派我们出来盯梢,可从没说过这些事情,幸好自己运气好,不然别说赏金了估计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不过要是他真的肯出手,那经常欺负他们母子的崔管事绝对难逃一死。
“真的?”崔强再次问道
唐彦神色坚定“自然是真的!我言出必行”
听到唐彦肯定的答复,可把崔强高兴坏了。这次出来不仅孙神仙答应他给母亲看病,还能杀了那个可恶的崔管事。崔强发现现在自己腿也不疼了,一路上扯着树枝任由水滴打在自己头上。
两人在湿润的树林中走了好久才发现一颗枯树,崔强用刀奋力砍着潮湿的树皮,唐彦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几只山鸡。
起初唐彦在抓山鸡时,就惊掉了崔强的下巴,他就随手捡起几块石头,“飕飕飕”空中的山鸡直接被打下来了,还说受了伤准头没有以前好,在想想之前自己追兔子的窘样,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月亮穿透云层洒了下来,林中响起久违的蝈蝈声,崔强背着把横刀抱着一大捆粗柴,唐彦提着在溪水边杀宰好的山鸡,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洞走去。
进入洞内见小道童靠着墙壁在打盹,孙思邈依旧在打坐,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这么有耐心的。
放下木柴崔强踢了一脚在打盹的道童,小道童刚准备起身发难,就被崔强递过来的鸟蛋吸引住了,崔强把几枚鸟蛋给了小道童“看你这么瘦,给你几颗蛋补补”说完就蹲了下来打着火石。篝火渐渐燃起,篝火四周插着几只山鸡。
众人坐在火边,火上的山鸡滴着油,香味也传了出来,崔强看着一旁流口水的小道童,向孙思邈问道“老神仙来山中采药,之后要去往何处?”
孙思邈淡淡回应“附近村落有位故人许久未见,我要去他那边看看”孙思邈说完后唐彦眼前一亮,附近唯一的村落不就是石泉村吗?倘若能和老神仙一起,那进村之事就不愁了。
唐彦急言说到“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说完崔强和孙思邈都齐齐望向唐彦。“他干嘛要和老神仙一起去石泉村,想去就直接进去呗”不过崔强转头一想“他功夫厉害,路上可以保护孙神仙倒也不错”
唐彦看出孙思邈眼中的疑惑,再次说到“我也有一位故人在石泉村,路上我可以保护二位”
“对对对,他武功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二位”崔强附声道。还顺便揪了一下正在啃烤鸡的小道童耳朵,惹得小道童一阵怒骂。
孙思邈思考了一会便道“那好,我们就结伴到石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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