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南山之战
十天之后，临江城城主府中，一个满脸胡子，宛如屠夫的中年男子站在石阶上，俯视面前七人。
暗地里被人称为屠夫的男子正是程鐤，他只身一人一马，从陈国边界赶来，今日刚刚到达。
而他面前的七人，除卫黎外，皆是其他城池的领兵主将，是执行邺王调兵令的城主的亲信。
程鐤叉着腰，手握腰上的长剑，说道：“离阳秦家谋逆，我受邺王命，前来平叛。尔等莫要皆需遵从我的号令，但凡有不从者，斩。”
众人无不抱拳应诺。
程鐤接着说道：“调令中早已说明，粮草自备一个月，尔等自行管控，本将一概不负责。”
众人还是无法反驳，唯有低头听着。
程鐤指着卫黎说道：“卫城主，你领本部兵马两万，明日晨时出发，由东山跋涉，进入离阳腹部。其他人早做准备，午时前各带本部兵马赶到西山峡谷，午时过后兵破离阳城。”
“诺。”众人齐声答道。
程鐤目光扫过卫黎身上，似有轻蔑之意。
程鐤也不点破，转身出了门，去了两条街外临时成立的将军府。
众人也跟着散去，独留下卫黎久久不动。
管家走到卫黎身前，躬身行礼，拱手道：“城主，还请早些安排。”
卫黎惊醒，自嘲地说道：“安排？还怎么安排？”
卫黎当然很清楚东山地势，山中多密林，地势复杂，非常适合伏击。两万人和两千人进去，并无明显区别。
管家不为所动，说道：“程屠夫此举，意在牵扯离阳兵力，城主仍有所可为。”
卫黎长出一口气，似有想通后的洒脱，说道：“没错，只是能够牵扯多少离阳的兵力就未可知了。”
……
次日清晨，卫黎亲点两万士卒，由东卫城东山向离阳城进发。临江城交由他的大儿子主持，一切后续支援也由他调度。
临近中午，前锋传回消息：经过一处山林时遭遇埋伏，折损将士共计一千余人。
神奇的是，生还者竟未见到离阳城一兵一卒。
“山坡上忽然滚下无数巨石，我等闪避不及被断了与前部的联系。等石块落尽，我等赶过去时，前部一千人已全部战死。”
探子低着头汇报，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卫黎记恨。
卫黎却很平静，显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埋伏。南山地势极易埋伏，再多的人在这里施展不开，乱作一团，只能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可有什么发现？”卫黎问道。
探子直了直身子，看了一眼卫黎还算平静的脸色，才敢说道：“未发现任何离阳城的尸体，想来应该是都被同伴搬走了。而且，看我军士卒的伤口，皆是被利器和弓箭所伤，伤口皆是致命伤，我怀疑这是离阳城的精锐在此。”
卫黎眉头皱得更深，不过随即释然。
离阳城秦家肯定也不会放太多人在南山，所派士兵皆为精锐倒不为过，只是苦了自己。
“清理出一条路来，继续前进。”卫黎脸色阴郁地下达了命令。
半个时辰后，探子再度来报，传回二次遇伏的消息。
此次遇伏与第一次如出一辙，皆是占据地利之势，以滚石隔断前后的联系，分而围杀。
卫黎仍是简单地发出继续前进的命令。
还未进入离阳城地界，仍在东卫城山脉中，卫黎已经损失三千多人。
东卫城的军卫果然是吃素的，怪不得派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原来离阳城的手都已经伸到了东卫城了。
正午时分，卫黎终于来到原来山贼占据的寨子前。望着空无一人的寨子，再看看南山山坳处高高飘起的浓烟，他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管家作为卫黎的参谋，此次战役自然也在军中随行。
他也看到了山坳上的浓烟，说道：“我军士卒已经全部抵达山谷列开，人数之多从山上一眼便能看尽，想必定能将离阳城那边牵扯出五千人吧？”
卫黎对此并不乐观，秦九所选的这处要塞之地，简直可称为天险。秦九甚至修了一条路，弯弯曲曲地，就是告诉来犯的人，只有此路一条。
卫黎摇头说道：“能调来两千人就不错了。”
管家不可置信，仰望这两座高山，又不得不信。
卫黎说道：“命众将士埋锅造饭，午后发起进攻。”
……
早在第一次伏击打起时，离阳城已经通过烽火的传递，收到了南山的敌人数量。
秦九派了一千人机动军团率先出发，随后命后勤部队携带大量小弩箭前往支援。
当卫黎命人埋锅造饭时，支援部队与补给也已就位。
副团长疯子全权安排守备事宜，秦九竟未再指派任何一人协助。
离阳城的建设仍紧锣密鼓地进行，百姓看到南山深处的烽火也不明白其意。秦六、秦七、秦大作为非战斗人员，仍按照往常的计划进行建设。
秦离带着秦三和秦七亲自驻守西山峡谷，士气大镇。
南山深处的防守，完全就靠一千多人自己解决。
疯子感到紧张又刺激，注意力也是高度集中。
他按照秦九之前设计好的地点伏击了两拨，均大获全胜而归。此时的副团长疯子也对敌人的战力有了大概的了解，完全有信心手下这一万多人的进击。
“团长，切记不可出了堡垒三十步之外。”疯子正在叮嘱秦二，防止他脑子一热就杀下山去。
计划中，秦二将带领一百人驻守在要塞的底部，防止有躲过硬弩与弓手的射击的敌人接近。
要塞之上，安装了一百部硬弩，再加上一千机动军团的弓手支援，完全有能力对要塞前的三十步进行全方位覆盖。
秦二明显不高兴，摆手说道：“我又不是傻子，跑远了你们射到我怎么办。”
“对对对，团长不是傻子，我们也不是瞎子。等该是追杀的时候，我绝不拦着团长您。”
疯子名义上是副团长，实质上的工作却是团长的工作，而其中一项最为主要，那就是保住秦二的性命。
秦二有些傻，这一点百人团都知道，却从来没有人嫌弃过，就如堂堂二王子秦二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一样。
为此，这一百人愿意以自身性命，报秦九和秦二的知遇之恩。
“吾以吾血溅山河，吾以吾躯卫大秦。”
“呼哈。”
山坳处，想起震彻山谷的呼喊声。
南山深处，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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