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是故人来
“有什么蹊跷的？”张怀转过头问那个验尸的衙役。
“回大人，顾九胸前有一行字，下人看不明白。”衙役抬头对张怀说道。
张怀闻言沉吟了一会，余光瞥了一眼刘川，刘川跟没事人似的，该喝茶喝茶，该哼曲哼曲，时不时还和小荷打趣一两句，就像这事和他没关系一样。张怀坐不住了，站起身对刘川说道：“公子不如一起来看看尸体？”刘川佯装一脸惊愕说道：“大人说笑了，小子怕血腥，就不看了吧。”张怀闻言一口气卡在胸膛差点没上来，你这小子怕血腥？怕是人都是你杀的吧！
张怀顺了口气说道：“公子见多识广，不如一起来看看，衙役没看出那行字来，公子说不定能看懂，一起来看看？”
刘川再没推脱，立马换了个人似的，露出一脸标志性的假笑，站起身拉着张怀就走，小荷紧随其后，张怀胸口又卡了一口气。
二人跟着衙役来到停尸房，见到了顾九尸体，胸口写着一行字，张怀近前查看，刘川则一脸嫌弃的站在不远处，片刻之后张怀叫刘川也上前来看看，刘川不情不愿的走到跟前，看见了顾九胸口的一串字，“以下犯上，罪当致死。”，刘川缓缓念出这八个字，张怀立马抓住刘川的衣袖，厉声喝问到，“公子认得！？太好了，公子能否解释一下！为何衙役和下官认不得，黄夫人认不得，小公子认不得，就偏偏公子认得！”
刘川先是震惊，不可思议，随后是恐惧，慌张，到刘川开口之时，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释然宁静，“张大人不如带我回衙门，我会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川表情的一系列变化张怀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定论，这人绝对是刘川所杀，关键是怎么定罪了。想到这张怀对刘川说：“那就请公子回衙门说话。”
“不可！”一直沉默的小荷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只见她冲到刘川身前，死死的护住了刘川，“人是我杀的，顾管家平日对奴婢侮辱多此，我早就想杀他，昨日夜里我乘着夜色行凶杀人！这事是我做的，与公子无关，还请大人明察！”，说着就跪了下去。
刘川一脸懵，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那顾九胸口的字是他故意用简体汉字写的，旁人自然认不出，后续计划也了然在胸，可是自己还是错算了一步，就是小荷对败家子的感情，这妮子绝对早就爱上纨绔子弟刘川。
这么拙劣的谎言自然骗不了在场的众人，张怀是何许人也，专门断难案疑案的“张青天”，立即斥问小荷：“你说人是你杀的！？老夫问你，昨夜你是何时来到顾九院中，怎么诱骗顾九开的门，怎么能杀得了一个比你强壮许多的顾九，哼，顾九死前反抗了没有？别说他拼死挣扎，就是扇你一耳光你也得倒地不起！”
小荷回答不上这些问题，嘴里一直重复着“人是我杀”，双眼哭的血红，双手把自己的腿都抓出血来。
“小荷，人不是你杀的，当然也不是公子我杀的，你不必担心，赶紧起来。”，刘川说着扶起小荷，面带微笑地擦去了小荷的泪水，刘川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眼泪不由己地逃了出来，“没事没事，公子我去去就回，张大人办案最是铁面无私，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草菅人命，别怕，你只要好好照顾母亲就好。”
“张大人，我们走。”刘川看着张怀说道。
“公子请。”张怀脸上看不出喜悲。
刘川抬脚要走，小荷又一把抓住刘川的衣袖，刘川心疼地抱了抱小荷，又轻声安慰了几句才脱身。
张怀和刘川走出沪江侯府，共乘一辆马车。
张怀刚刚看到小荷对刘川的感情，不禁勾起了他年少时的回忆，那个金色的旁晚，井边打水的姑娘，还有最难忘的那声我等你，眼角一片湿润。
刘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前世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想着掀开车帘，看着路边临街开着的商铺酒楼、吆喝揽客的贩夫走卒、匆匆赶路的工人、仪仗浩大的王权富贵，心里有了些感慨，他放下车帘看向张怀，就看到了张怀呼之欲出的眼泪，刘川轻声叫了声张大人，问道：“张大人悲春秋呢？”
张怀胸口又是一口气没上来，这小崽子说的什么话!顺了顺气张怀说道：“一些往事，一些往事，人上了年纪就是这个样子，不似少年时意气风发了啊。”
刘川笑了笑说道：“张大人就不想问问小子顾九是怎么死的？”
张怀肃颜说道：“人是怎么死的不重要，死个管家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公子你怎么解决，黄夫人母子早就觊觎公子的爵位，公子要是处理不当，恐怕是性命难保，这件事背后不止黄家，朝中局势早就不安稳了，拉拢一个侯爷可以给自己的派系增加许多声势，公子想要在各方角逐里头立身安命，可要仔细思量啊，老侯爷对张怀可谓恩重如山，我舍了这张老脸还能叫你一声侄儿，今天你的表现不像那个京城恶少，倒是很像老侯爷，老夫欣慰啊，侯爷后继有人，公子可要好生思量！”
刘川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张怀性格刚烈，能对自己明着说出这些话来很是不易，刚刚在侯府里处处是黄夜春的耳目，张怀不便流露真情，到现在才开始明着偏袒自己，为了迷惑侯府众人张怀还故意和自己起了上下之争，念及至此刘川立马答道：“顾九死罪无疑，孩儿不后悔杀了他，张叔叔放心小子早有妙计。”
张怀早就猜到顾九是刘川所杀，但是刘川能亲口说出来是自己没想到的，这说明张怀认定自己是他那边的人，张怀又说道：“要是老夫故意提起和你父亲的交情，骗你说出是自己杀人，然后好去黄家邀功，你怎么办？”
刘川面不改色地说道：“要是如此，刘川就是看错了人，那我命该绝，不过小子看人很准，张叔叔也不是趋炎附势的鼠辈。”
张怀抚须哈哈大笑，刘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衙役揭开门帘说道：“大人，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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