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泽乡
营帐里一片寂静,王守易颇为烦心,山民之中也是有不少人才,特别是将才,李继业早年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有一名大将就是山民,叫做任山,后来授了从五品守备使。
王守易却不准备和这些反复无常的人联合,但又不能放任不管,最终为他人所利用,否则危害极大,可是却又不能白白资敌。
山民非王化之人,变性极大,历史上不乏山民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在降在叛,若此时自己根基未定的时候,启用山民,让此等人物掌握大权,岂不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不如联合乡中,这附近有一乡,叫作大泽乡,此乡乃是大乡,乡中有乡团练使,下有百余乡勇,这样的人用起来似乎更为稳妥。
山民桀骜不受约束,如果他们大权在握,扇动其他人,一起来个兵变,那么便如同太阿倒持,此等人物可用不可重用大用。
而且,自己还有得选择,而并非只有联合山民这一条路可以走。
……
王守易站了起来,走到营帐门口说道:“召集各队队正,议事。”
正说着,王守易却突然一愣,说起这两个队正,在自己手下应该也算是老人,只是可惜的是他们两人在自己手下多年辛苦自己却一直舍不得给于一点权势,偏偏却重用叶霖这人。
到李继业造反这覃宇也不过是一营营将而已,确实是自己寒了他们的心,等他们投到李继业麾下时,混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其中覃宇更是官拜五品坐镇剑阁,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任人唯亲还识人不明,以至于酿成大错实在是追悔莫及。
王守易看着门帘,李临沂,覃宇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两员大将。
“是。”王定匆匆下去叫人去了。
王守易将各队队正都召入军帐中议事,其实目的很简单,第一显示一下自己的手段,在短时间内凝聚军心试图放手一搏,第二拉拢目前这一营中能够真正为自己所用的人。
只见营帐中李临沂和覃宇两人都显得很不安。
“营正到。”叶霖扯着嗓子叫道。
只见王守易一挑帘子走了进来,哗哗的甲胄碰撞的声音响彻大帐:“参见营正。”
“嗯,都坐吧。”王守易一点头示意道,叶霖走上去铺开了一张地图,王守易直指地图说道:“我这一营如今聚在此地,如果我们不撤退,敌人怕是很快就会发现了我们,然后聚而歼灭,这对敌人来说可真是喜闻乐见啊。”
“我们从此地撤退,一直退往清苑县也不过十数里地罢了,清苑县旁有一大乡,大泽乡,此乡乃是我邻乡,我颇为了解,蜀中连年大战,人口十不能遗一,如若是其他乡众能集数十乡勇便不错了,这大泽乡却能集百余人。”
“百余人,真是难以想象啊。”众人面面相窥,“不知大人去大泽乡可是想要召集乡勇,可是去泰兴县?”
“若是去泰兴貌似……”
“对啊,守泰兴,便是我等也是绰绰有余吧。”
“嗯……”
王守易摇摇头,用手一指丹阳县,这一下可是将众人吓到了:“不可啊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啊,,我军正值新败,当以保存实力为宜,待日后再做图谋。
果然,这两人还很年轻,历练远远不足,跟后世的两员大将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样也好,王守易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此次我军与敌军大战,我军出兵一都千五百人,加我这后营总计千七百人,敌人本就只有半都,后方留守城池百人,此次出战不过七百人,我军以千五百人却被敌人七百人击溃,敌军必定轻视我军。”
王守易笑了一下说:“叶霖昨日见到数骑精锐骑兵,想来敌人是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所以精锐尽出,丹阳县本就是我定阳镇下,敌将将本营置于此地想必是要重建此县,今早我便已经派派遣王定去丹阳打探消息,如今得到证实。”
“丹阳县中敌军不足一营,且俱是厢军,敌将陈翔领十数名牙兵坐镇,驱使千余流民筑城,我若能得这百余乡勇做雷霆一击,必可击溃敌军,大涨我军士气,夺回丹阳县。”
大帐中一阵沉默,这个时节,谁还愿意在这时候去出头。
王定站起来大声道:“愿为大人驱使。”
王守易静静地看了一眼王定,心中莫名的有些安慰和伤感,前世自己兵败,大帅迁怒于他,虽自己一力保全,才不至于一死,李继业叛乱时,便是这个王定,小小的王定,一队之正五十人长,面对着李继业的大军。毅然决然冲锋在前,直至力战而死,这份情无论如何自己都得领着,说是保全王家,自己一死王家也就散了,是自己对不起王家,实在是有愧啊。
王守易心中默默说道,前世自己身死族灭时还力保王家的那几人,这一世定要让你们生荣死哀,名垂青史。
只听王定又说道:“莫非尔等不愿意为小官人效死。”
正说话间王定的手已经摸在刀把上,这周围还都是自己手底下的那一伙牙兵,进来之前还缴了这些人的武器,不怕他们敢不答应。
几人面面相窥无奈下只得站起来捏着鼻子认倒霉,娘的你们王家人真是一群坏东西,但还是附和道:“愿为大人驱使。”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守易站起身来:“此战许胜不许败,大胜之后,我当为诸位向大帅请功,二位便是一营之将了。”
营帐里的气氛轰的一下热烈了起来,这可是不小的提拔啊,且不说一营营将这个位置,单单是这九品的官身便是足以让我人眼馋了,众人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高涨,原来大帅曾经有过两个儿子,只是二子在年幼时便已不慎夭折,剩下一支独苗,不曾想,长子于去年狩猎中坠马被马匹踩踏致死。
这事本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对于同族的少年郎们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很多人都对这件事动了心思,不过这终究是大帅乾纲独断的事情,却也刮起了不小的枕头风。
众将臣请命大帅再立嗣子,大帅便从王家直系同族中选择了三个人分别是王守易,王德,王剑三人。
这三人都在这一战里担任营正一职,这一战只要谁打的最出彩谁谁便最有可能成为节度使的继承人。
也就是说王直现在是三分之一的节度使继承人,如果这一次打了大胜仗,大帅必定欣喜,那么就有可能成为节度使。
作到队正已经是吏员果毅校尉,能做到队正的又岂是傻子,更何况是这李临沂和覃宇了,这两各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明白,从他们在王守易手下做事起,就已经打上了王直这一系的名字了。
只是原先这王守易不过是一普通的少年郎,既没有过人的能力,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所以众人也就只是奉命行事,绝不逾越却也不愿明目张胆的支持王守易。
因为如果支持王守易,若是不能王守易将来不能继承节度使,那么他们都有可能被清算,但现在少年郎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支持貌似并不是太坏的事情。
于是,当天王守易领着士卒们挑小道急行军,入夜时分赶到大泽乡。
清苑县大泽乡地势平坦,清苑县还因为大泽乡成为了有数的产粮大县,往里边走,是一个小山丘,是大泽乡少数的几个山丘,得有十余米的高度,整个大泽乡的中心就在这里。
一路上浩浩荡荡百余人的声势可不小。
大泽乡是泰兴县下的一个乡,泰兴县是定阳郡和长定郡两镇的缓冲地带,如果不能击溃敌军便不能立县,寻常各县有六七个乡,可是这泰兴县却只有三个乡,前面的几个乡早已经打得糜烂掉了,剩下的各乡之间互为依仗,声势之大,便是泰兴县那个从八品的县令也不能掠其锋芒。
而大泽乡在泰兴县名下最靠近万全县,万全县乃是定阳郡有数的大县,还是清河都的驻防地,是以才得以保存这个相对完整的大乡。
大泽乡有乡勇百余名,乡勇乃是各乡男丁,各镇节度使均定法度,几乎成为惯例:凡是男子达到十二岁未满十六者,俱为乡中勇敢,平时务农,战时为兵,结寨自保,各地乡勇头目称团练使,位比流外九品。
这是一个稍微有点陡峭的土坡,上面用木头和土石筑成的爬墙,有一人多高,大块的石头和大木桩子,虽然说看上去是十分的简陋,但是有和没有却是两回事,就是这样看上去十分简单的工事,若是守备得当,就是数百人一时之间也拿不下来。
王守易靠近寨子,就看见几个用原木搭建的箭塔上面有数名乡勇,一个人开始敲起一个皮鼓,就见寨子里的人三三五五的出来了。
“前面的人站住,这里是大泽乡团练使治所,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不客气了。”爬墙后面一个身穿褐色短衣的中年人大声喝问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王守易身后的这些沙场汉子所震慑,特别是王定带领的那一伙牙兵,一个个都是身材魁梧,又是多年的沙场铁血,身后还跟着一群士兵,若是这些兵痞子闹将起来,自己手底下这些人可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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