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突然造访
李小牛等人从刘宅退出，却不敢归家。虽然知道今天晚上乡勇们接管了整个村子。但仍旧胆怯。
三人商议一下，去村政厅探望刘大壮。
见了刘大壮，四人算是凑齐了。村子里有名的四大废材乐呵的聊了一晚上。
后半夜实在聊不动了，眼睛也睁不开了一个个都睡下了。
刘大壮鼾声如雷，李小牛躺下却不敢睡。
如今生死未卜，他回忆了一下今天一天做的事情，恍如梦幻。
他梳理了一下今天的事情，认为孙世林没必要假托他们之手，去找刘姓族长。
以他的能力，想要灭了张泰，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总是想不通，为什么不亲自奔走。
想到这里，他猛然间想到那封信。
这村政厅表面上有人值夜，可谁都知道，那值夜人就是张旺和胞弟张安。
他们兄弟只是吃空饷，哥哥是保正，想要给弟弟们找晚饭吃还不简单？
所以全村，基本上只有张家一小部分人见过银子。
再者就是一些有手艺的人辛勤一年，积攒点儿碎银子。
其余之人都是庄稼汉，只为一日三餐奔波。平时买个油盐酱醋茶也仅仅是用几个铜制钱。
李小牛来到值夜门房，借着那常年着着用来报账的等阅读身上的两封信。
第一封是写给李小牛的，内容大概是教他怎么跟刘姓族长斡旋。
看完之后，李小牛内心暗暗称奇：“这孙世林不愧是里胥，竟然未卜先知？他要让我讲的，基本就是我自己要讲的。”
信上还叮嘱，如果刘姓族人犹疑未决，可拿出第二封信以宽刘姓族长之心。
最后再三要求看完之后，烧了此信。
看到这里，李小牛拿出第二封信来。
上面只有几行字：德望兄，切勿生疑，一切依计行事。
最后是落款：士林拜上。
李小牛收了信，仔细想着两封信的内容。
想了一会儿也想不通，最后还是按照嘱咐，把信给烧了。
刚烧完信，心中就自后悔了：“哎呀，遭了，所有内容都在第一封信上。第一封信烧了，第二封信却没有丝毫内容。今晚把事情已经全盘告诉了刘大壮，张何李奉叮嘱一下，料想没无妨。可刘大壮其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日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若他泄露今日之事，造成影响，那孙世林还不要了我们的命？那第一封信不烧，或许可以保一保平安。如今烧了，可怎生是好？”
想到这里，又想到孙世林在心中再三叮嘱烧了信件。言辞颇为急促。让人不由得不遵从。
说不定孙世林本就怕日后李小牛三人用信来威胁他。
想到这一层，李小牛猛然在自己的脑子上打了一拳。
事事让孙世林占得先机，不想这乡间里胥竟如此了得。
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的。他回到思过房，见其余几人都睡了，也只得幽幽的躺下睡了。
次日，公鸡刚刚报晓，就听到门外锣声震天。
李小牛几乎一夜都是半睡，梦外一阵风都能把他吵醒。
这是听到锣声，更睡不着了。
李奉和张何也被那密密麻麻的锣声惊醒，只有刘大壮还在香甜的睡着。
李小牛愤怒的说道：“打他，打到他叫娘为止。”
李奉张何顺手就是一拳，两人，一脚我一拳，没几下刘大壮就叫了娘。
正在这时，村政厅大门吱呀声响，张泰高声说道：“两位大人鸡鸣时分造访，来得匆忙，事先也未让乡礼房通知，怠慢了，怠慢了。”
李小牛忙回头制止正在哀嚎的刘大壮：“嘘，别说话……”
刘大壮听到张泰的声音，哪里还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了。
有一个声音响起，李小牛、张何、李奉等人都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正是孙世林。
孙世林道：“事关紧急，本想晚些时候再来，可是知府催促的宪令昨天傍晚加急送来，衙门里的差人都已经了差，是故未能提前报信。”
一旁又一声音说道：“就是里胥之言。保正勿怪啊。”
这人的语气似乎更加骄盛。想必就是乡间里正了。
张泰忙赔话道：“哪里哪里，村保着实惶恐。里正和里胥是朝廷官吏，就是茶余饭后闲至，泰亦得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以迎乡宪大人啊。”
李小牛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张泰在村里严厉如斯，在这里正面前，却是如此嘴脸。
里正和里胥等四五个官吏进了正堂，纷纷落座。张泰竟然接过托盘，亲自奉茶。
给里正奉茶完毕，来到里胥面前，动作缓慢，如奉茶无异。
口中则是轻声问道：“如此排面，所为何事？”
这里胥孙世林本来就是他的大舅哥，言语之中，有些埋怨不早早通知。
孙世林则是似轻非轻的说道：“知府衙门宪令在此，谁敢耽搁？正事面前，无人问你接待不周。”
张泰听完这句话，脸色就变了，内心暗骂：“竟然如此跟我说话？待里正走后，看我怎么嘲讽于你。”
官吏们早早从家里出来，来不及吃早饭。茶水就在眼前，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规矩了。
纷纷端起茶碗“吸溜吸溜”的喝起茶来。
里正稍品一口，微微一笑：“好茶，好茶啊。这乡野村民，若非有福之人，谁懂这饮茶之道？保正好福气啊，在此间司掌村坊二十余年，上不用尊朝廷之律法，下不用定自律之宪章，逍遥之道，保正自知啊。”
李小牛一听这话，差点儿笑出声来。
张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虽然里正是做说笑状，可这话几乎等同于迎面痛骂了。
如果是同阶级的官员，恐怕早就动起手了。
即便如此，张泰仍是笑脸相迎：“愧不敢当啊，这村保虽小，日常事务却也不少，事无巨细，大人署理笔墨之事，下差仅见针芒之锋而已。大人这笔墨可定乾坤，却也少不了给大人挑针除刺之人啊。再者常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猪狗伤人，主人尚须认罪伏诛，我村保之下三千多男女老幼，何福之有啊？哈哈哈哈……”
依照平日，他说这话，在场官吏肯定只当说笑，而后以一笑了之。
可今日却是没人理他。
一看各位官吏的脸色，张泰心理暗叫，今日要出大事。
此刻，他再回头看，却是不见值守的张旺和自己管家胞弟张安。
张泰一阵心慌，自觉不是什么好兆头，慌忙之中，干笑一声：“怎么不见值守？这里正老爷在此，竟然不在岗内伺候，岂有此理……”
说话间，便要转身出厅。
此时有两个乡勇拦住他的去路，随后张奇鸣从一侧缓步走来，沉闷的声音说道：“村政厅有我们伺候，保正只管做你的正事。”
听到张奇鸣的语气，张泰纵使平日嚣张跋扈，却也少了三分气焰。
他只得硬着头皮退回来，坐到下首。虽是坐下，心神却无法安宁。
此刻听到大门口有人说道：“无上村刘姓族长求见来参见里正大人。”
“无上村李姓族长求见里正大人。”
“无上村王姓宗代求见里正大人。”
“无上村邹姓宗代求见里正大人。”
“无上村赵姓宗代求见里正大人。”
张泰听到这些个人都来了，却不知为何。大声说道：“大胆，里正在此，你等白身，竟敢冒然求见？”
里胥抬手说道：“无妨，那是我请来的。”
张泰有些怒火中烧：“你请来的？我是这无上村的村保，召集村众，还用不着里胥大人代劳吧？”
里胥微微一笑尚未说话，一旁的乡政礼官开口了：“村保？多大的品级？官吏之中，可有这个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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