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会
河西节度使使张一入朝任职以后,朝廷把河西节度使一职悬空。同时,邵并也开始了自己的通判生涯。
天国的统治体制实行条块分割,县令除直接隶属于更高一阶的行政官员以外,还要听从于分管不同职能的官员,例如要听从节度使下的都指挥使,指挥军事、征兵,听从通判,调运钱粮,而邵并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修书。
修的不是普通的书,而是地方的户籍。河西地区形势复杂,外族常年犯边,百姓为躲避战乱,常常迁徙,而战乱平息,有些百姓会返回原地,而有的要么逃去中原,要么在河西其他地方落脚,户籍册加加减减,增添删补。整的一个户籍册混乱不堪,带来的烦扰就是根本搞不清楚下面的郡县到底有多少人。
与此同时,河西地区的大族为了躲避税赋,常常隐瞒自身佃农的数量,造成了严重的瞒报,河西整个军镇的税赋入不敷出,常常需要朝廷贴补。而历任节度使对此毫无办法,一是自身是本地节度使,但当地税赋征收,大多要仰仗当地世家大族的帮忙,倘若一旦细查,大家翻了脸,事情就难以收拾;二是,节度使自身也是当地的一大地主,行政所需入不敷出,朝廷埋单倒也乐见其成,损公润私,自古如此。
朝廷对此也毫无办法,一是河西是天国西部屏障,一旦因为钱财吃紧,而让外族长驱直入,简直就是因小失大;二是河西军镇的行政行走之费将由朝廷直接供给,对于朝廷直接控制可惜军镇当地的直接事务大有益处,谁给钱,不就是听谁的吗,加强了朝廷对地方官员的控制。
邵并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看到的直接问题就是,税收不上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书,要把整个瓜州的情况摸个清楚。
“我去你大爷的。”当邵并打开满是灰尘的户籍册的时候,发现问题来了,他抓住身边的小吏,大声问道“为什么这里的全部是空白的。”
小吏顿时就跪了下来“通判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这里的户籍册小的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小的不知道啊。”
“那你们这么多年的税赋是怎么收上来的啊?”邵并继续抓紧小吏的衣领。
“都是当地的几个大族帮忙收的,按照往年多少,丰年添点,灾年减点。”小吏带着哭腔的在说。
邵并知道瓜州是黄家带头,黄家经商出生,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张一做了小妾,然后仰仗着这一层关系,在瓜州并吞流民的田地,张一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邵并可管不了这么多,让两个两个军士,直接就往人家门上贴封条。
邵并知道黄家肯定有一本户籍册,不然他怎么帮忙收的税,同时明白自己好声好气,黄家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张一在的时候,邵并尚且不怕,况且现在张一被人抓了去天京,黄家现在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但他没有牙。而且擒贼先擒王,把黄家拿下了,其他当地氏族还不服软?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军士通报,黄家的当家,大老爷黄行甲亲自登门拜访。
邵并让军士说自己不在,然后把黄行甲撂在门外一个时辰,然后再想军士打听,黄行甲还在门口外面站着呢。
邵并从后门溜了出去,然后绕了一个大圈,走到前面。看到一个商贾打扮的男子,身旁的侍从还带着礼物,想,这肯定就是黄行甲。然后假装不知道一样径直走到前门,然后满脸狐疑地问道,“你们找谁?”
黄行甲打量了一下邵并,身旁的小吏刚想回答,黄行甲赶紧摆了一摆手,作揖,“大人好,小民是来找邵并,邵通判的。”
“我就是,您是?”邵并强忍着笑问道。
“哎呀,大人果然少年才俊,草民黄行甲。”就此拜见大人,说着就要跪倒在地。
邵并赶紧把他拉了起来,连忙说道“哎呀,黄当家快快起来,我刚刚还想去拜会您来着。”
“还有这事,”黄行甲警惕地看了一下周遭,“大人不知是否方便进去说话。“
“哎,你看我着,黄当家快快请进。”接着,在门外就拉着黄行甲的手走近了内厅。
一番茶毕,黄行甲对着邵并说道“通判大人,不知小民所犯何罪,竟要直接封府查找。”
“什么?”
“就是今日一大早,有两位军士直接在小民的门口上贴了两个封贴,然后掉头就走,府上家丁又不敢多问,然后不瞒大人说,家中族人今日也是走的后门,前门不敢开启。”
“有这种事?”然后邵并叫来了一名军士,“我叫你去请黄当家来有要事商谈,你今日为何要在黄当家府上贴封条?”
军士刚想开口,邵并嘭地一声,拍案而起,叫人把军士拖去后堂廷杖二十。
然后弯腰向黄当家作揖,“黄老爷切勿怪罪,都是一场误会,是我邵并管教手下不当,在此向黄老爷赔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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