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婚礼中的惊吓(一)
第二十七章 婚礼中的惊吓(一)
五月二十五的夜晚,注定是一个充满着激动心情的夜晚。
烛光下,柳如玉的母亲乔氏正在给柳如玉翻看着一本小人儿书。
书上的人物,动作很丰富,少儿很不宜,母亲却在那里很认真地给她讲解着。
柳如玉的脸,早已涨得通红,眼睛却没有离开那画册上的小人儿。
李德坤和岳父柳明新从伙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将一切痕迹都抹除干净了。于是这爷俩儿又勾肩搭背地回到了酒桌上。
柳明新为了充分地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硬是要开一瓶他珍藏了二十年的六十五度的西凤,却被李德坤阻止了,说自己明天还要去迎亲呢,还是留着咱爷俩改日再喝不迟。
虽然爷俩喝的是只有十三度的女儿红,可柳明新还是喝醉了。
有的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王氏和李明达一边埋怨着有钱人家就是讲究多,一边在李德水和李思思的帮助下,试穿着李德坤为他们置办的衣物和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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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计时,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两小时。每个时辰又分为初正两段,前一个小时为某时初,后一个小时称某时正。一小时为四刻。刻的计算最多到四,没有更大的算法。两个时辰中刻的说法,以子时为例,是子初三刻,子正三刻。通常所说的子时三刻实际上是子正三刻。
未初三刻,离李德坤的【昏礼】还差将近三个时辰呢,朱存机就带着两车的礼物向黄良镇赶去了。
两车礼物,一车是他的,另外一车是朱存枢的。
朱存机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了,尤其是吃了李德坤后来给他配制的三粒回春丸之后。只不过损失掉的寿数却不是回春丸能够补救回来的。
朱存机三天前就曾亲自去李德坤家拜访过,一是去送拜师的束脩,二是告诉李德坤,已经查明了绿莹石的来源,等着李德坤婚礼之后找时间去寻那至阳之物。
带去的满满一车的束脩又被他拉回了西安的郡王府,不是李德坤不收,而是他家那三间茅草屋,实在是没地方安置那么多珍贵的物品。而且李德坤不在家的时候,也太不安全。
李德坤虽然收下了束脩,却不让朱存机在外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师徒关系,说是时机未到。高人行事,自有其道理,朱存机便答应一声,没有再多问。
当问及两人见面该如何称呼时,李德坤便说那就以兄弟相称吧,亲切。
经历了一场灵魂出窍的朱存机,洒脱了许多,看开了太多。于是两人便执子之手,兄弟相称。
王氏和李明达见自家儿子竟然和郡王殿下称兄道弟,顿时惊掉了下巴。
虽然李德坤不让说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但是做徒弟的,心里面还是得有数的,所以朱存机便早早地出发了,去给师父捧场!
未时二刻,花了大概三刻钟的时间,朱存机的豪华马车就来到了柳府门前。
此时柳府屋内,柳如玉的伯母秦伊菲正在教李德坤的母亲王氏怎么端茶、喝茶,才高雅。
“恩,对,就这样。啊,那个左手还得再低一点!还有嘴,不要张的那么大!”
她一边教,一边看向三米外的自家妹子,而她那妹子就在那里咯咯地笑着,眼里充满着鄙夷。
心里想着,果然是土包子,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来当赘婿呢!
正在和客人们热情攀谈的柳明新,连忙冲上前去,对着刚下车的朱存机,跪拜下去,颤着声音道:“郡王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早就拒绝了秦王世子纳妾的要求,今日便是小女昏礼,还请郡王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我柳家吧,每逢年节,我必…..”
朱存机先是蒙了一下,然后赶紧扶起柳明新道:“老伯快快起身,我哥哥朱存枢早就没了纳妾的心思,听闻您今日嫁女,还命我给您带来了一车贺礼呢。李公子没有把他救治小王的事情告知您吗?”
柳明新这才恍惚记起,昨晚从伙房回来之后,李德坤好像跟自己提过什么郡王、世子之类的,可当时自己的心思都放在关于白砂糖的保密、熬制、销售上面,根本就没去认真听李德坤在说什么。
“啊,啊,好像说了,说了…但是老汉当时喝酒喝多了,可能是断片儿了。王爷莫怪,王爷莫怪,王爷快请进,快请进…..”柳明新尴尬地道,手忙脚乱地引着路。
朱存机进屋的时候,见到跪在地上的一屋子人,忙道:“尊亲快快请起!”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德坤父母身边,亲自将他们扶起来道:“尊府、尊堂以后见到小侄,切勿再行此大礼了。上次去您家的时候我就特意嘱咐过,怎么今日还是这般跪拜啊?真是折煞小侄了!”
朱存机的这一举动,这番话,把之前戏弄王氏的秦伊菲和她的妹妹,直接惊掉了下巴…..竟忘记了从地上爬起来。
而此时穿戴整齐的李德坤,才从后堂走过来,只抱了下拳,便到:“大哥,离昏礼的典礼还早着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哈哈,今日是贤弟大喜的日子,我寻思着得早点来,好给贤弟撑撑场面啊。”朱存机上前拉着李德坤的手,笑着道。
“额,我就怕大哥你这场面撑地有点过头啊,你看那边,我那位头发花白的三爷爷跪着还未起身呢,他老人家本来腿脚就不好!”李德坤抽出被朱存机抓住的左手,笑着道。
“啊,是小弟的错,我这就过去将他老人家扶起来!”朱存机一边说着,一边往李德坤手指的方向走去。
当朱存机搀扶着李德坤的三爷爷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位老爷子根本就扶不起来,因为他的双腿一直在发抖。
毕竟,他们这些苦哈哈,以前只是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见过出巡的王爷!
屋内柳家和李家的亲戚,听见此语,看见此景,这回都彻底惊掉了下巴。
李秀才不是赘婿吗?怎么成了郡王殿下的弟弟?怎么李秀才疯了,郡王殿下也跟着疯了呢?
老顽固们的心里,则是敢怒不敢言:这两人怎敢如此无视君臣之纲???
他们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一个祖宗三代都是佃户的秀才,怎么敢见了郡王不下跪,居然还敢和郡王殿下称兄道弟,那可是未来的秦王啊,就算是王公大臣见了,都要下跪的。尤其是在这西安府,秦王府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
看着在权势面前,还能吃上饭的这些家伙,一个个毕恭俯首的样子。
李德坤又进一步地认识到了自己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而朱存机的眼神中则是充满着同情,死过一次的他,想要冲破一个个束缚,见识一下大网外面的天地。
屋里的众人,认为他俩不正常。
而他们俩,却用怜悯的心情俯视着众人。
李德坤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时代大潮的枷锁下,无数芸芸众生,只如一个个提线木偶,被裹挟其中,身不由己。
而师父的下一句则是惊天地、泣鬼神。师父说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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