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师徒情,今似雪,冰寒功
“师傅!!!”
紫香然从昏迷中醒来,便看到了师傅陆云翩坐在床前,正怜惜的抚摸她的脸颊。
看到徒儿皱眉担心她的样子,陆云翩不禁莞尔:
“别忘了,你现在才是病人。”
陆云翩笑着扶起紫香然,后者轻咳了两声,忙问:
“和白银阙交过手了?”
“嗯,放心,我没事。这一代的万银屋当家人,比他爹还要厉害许多。”
金缕音从门外端来熬的参汤递到师傅手中。
“师傅,我自己来吧。”
陆云翩打开紫香然的玉手:
“怎么,大了就不能喂你了?你们俩那个不是师傅从小一口口喂到大的?!”
“哈哈哈,师姐,你就从了师傅吧。”
金缕音蹲在师傅旁边,被后者剜了个白眼:
“没大没小,胡说八道。早知道就不该放你这个死丫头出来,比你师姐差远了。”
被师傅点着脑门嗔骂,金缕音努着嘴:
“师傅,你太偏心了,从小你就专夸师姐,我都长大了你还骂,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还说,你小时候跟猴子似的就只准师傅抱你一个,我想被抱都不行。”
陆云翩看着眼前两个不是女儿胜似亲闺女的徒儿,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姐们俩围着她你追我感的场景:
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她们还在自己膝下,如今已经出落的个个皆有倾城之色。
“师傅知道,同门里面就数你们俩情谊深。你们俩要永远记住,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又或者师傅不在了,你们都要互相扶持与信任,绝不可舍弃其中一人,明白吗?”
被陆云翩喂了几口参汤的紫香然,手抓着师傅的衣襟,眼圈泛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师傅为何要说这种话?师傅怎么会不在呢?!”
金缕音也被师傅的一番话吓到,搂着陆云翩的脖子轻轻啜泣:
“师傅,你说过要看着我们俩找到如意郎君,还要看我们身披嫁衣的,我们将来还要给您养老,您还会有好多小外孙的。我不许你有事!”
陆云翩伸手抹掉紫香然眼角的泪,又轻拍了下小徒儿的胳膊:
“好啦,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两个爱哭鬼呢。师傅只是由感而发,人活一世啊,情最累,真情最贵。只是希望你们俩都能好好的,也不枉师傅从小栽培你们。”
金缕音泪眼婆娑的问她:
“真的?”
师傅伸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珠:
“你这个小花猫,师傅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呢,嗯?乖,别哭了。让我喂你师姐吃完。白银阙总算有点良心,这可是他万银屋中千金不换的上好人参。”
紫香然一听是万银屋送来的,推着碗不想再吃了:
“师傅你早说,我不吃他们的东西。”
“傻孩子,不吃白不吃,你不吃万银屋还以为从此与咱们结仇了呢。”
“就是,师姐,不吃白不吃。你要不吃给我吃!”
金缕音说着就要抢,被紫香然护着瞪眼道:
“你敢!谁说我不吃了!”
房间内两个徒儿的打闹,逗得陆云翩大笑。
这位罗前殿的掌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人生在世,万千纠葛皆因情而起。
有所乐,便有所悲。
一个“真”字最贵,却也最伤人..........
这个世界看似很热闹,但却是个孤独星球:
欲望交织出了人生百态,皮囊们求权求财求名求色的迎风飞舞,繁花似锦都是虚空,本就是一片荒芜。
世间所有的乱象都始于“人类”这种动物荒唐的欲望。
以前不理解“我思故我在”这句话,直到爷爷去世后,经常会发呆:
这么一个原来还能摸得着看得见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在马路边看着来往的人群,莫名就想哭想笑:
不是佛家空洞,而是红尘需要羁绊,才方便被管理。
未免老人孤单,时常跟奶奶煲电话粥,一打就一两个小时。她总会说:
人生就是一场梦而已,痛苦是本质,人生毫无意义。
这番话与自己一直所思考的基本相同:
生活其实没有意义,就是生生的活着一场经历。若是在这个过程里还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一些东西,或者需要做些事情来填充这段生死间的空白,那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可常常再回头推敲之前的感悟,又觉得生死好像都不明朗:
如果天地为笼,那人间岂不是个偌大的活人墓?!
既然如此,何为生,何为死?谁又能得清?
可不就是如梦幻泡影,所见所闻所触皆是空?
不由想到多年前参与办展的那个夏日午后,正坐在路边树荫下吃着雪糕偷闲,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就坐着一位和尚在歇脚。已经忘了当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什么,只是感觉,看着周围的一切,回想这一路的经历,如一场大梦毫不真切。
周围的朋友和家人都劝我要认命,是啊,认命。
可我所理解的认命,应该是认清生命的真相,了然这世间运行的规律,识别出自己的方向,坚定自己的未来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不是妥协,学别人,放弃自我。
如果生死无界,这一切都是幻觉,那我为何要妥协于人云亦云?又有何理由不去为自己想要的放手一搏?
生死无界,一切为空。
人生既如梦,那我的路,就一定要按自己的意志走,绝不妥协!
满腔的悲愤积压,却感觉浑身都被禁锢,只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
“我绝不妥协!!!!”
“轰!!!”的一声巨响,地坛下传来来沉闷的轰鸣,整个地面开始不断出现裂痕。
方淼淼闻声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难以置信的期待。
“没想到你这个小子体内居然有那老鬼的内功!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今似雪,天助我!!”
体内感觉被埋进了炸药,冷热不断交替就像是两个高手在打架,时不时对轰上一记,发出沉闷的响声,血如奔流在周身翻腾,再打下去我的身体就要爆炸了!!
我愤怒的看着对面那个女鬼:
去你他妈的,管你是谁,我不会再任人摆布,就是死也不妥协!!!!!!!
“啊!!!!!!”
随着我的一声呐喊,地坛下凝固的冰层如被置于高温烤炉,瞬间融化,巨大的蒸汽崩开上方的地面:
“轰!!!!”
原本已经开裂的地坛被炸的四分五裂,我冲出水面,浑身的力量几乎涨破身体,一拳砸向上方的岩层:
“绝不妥协!!!!!!”
整个地宫都在震颤,方淼淼附在岩壁上大喜:
“秦更!!!!”
发泄完之后整个人感觉轻松了许多,我缓缓落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我本来想杀了你,用你的血多养两天寿。没想到,居然让我临死前碰到了武文通的徒弟,哈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臭小子,现在我已经将全部的冰寒功悉数传入你的体内。余生,你注定要受尽两股内劲的折磨,暴毙而亡!武文通啊武文通,没想到吧,你的徒弟也会死在我手里。生不能杀你,就是死,我也要缠着你一辈子!哈哈哈哈!!!!”
女鬼凄厉的笑声在地宫回荡,我仰望地坛上空被震塌的岩层,一束光照射进来打在身上。看到细小的尘埃在光中暴露身影,就像鬼进了光下,无处藏身。
不觉忆起了那日师傅坐在窗前把玩阳光的场景:
师傅,是不是足够强大,便如自身有光无惧黑暗?
“我的确是武文通的徒弟,但在我暴毙之前,你去死吧!!!!!”
一掌击出,寒气如有形,将浮在水面的女鬼托举半空。而这个自称今似雪的女鬼如被寒气沁入骨髓,肉身血液瞬间凝固,却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笑容。
随着我握紧手掌,无声化成粉末,落入水潭中。
“我从来不信什么注定,我只信我自己。”
点水一个跳跃,揽起方淼淼飞身而上。
怀中的她却盯着我冷峻的脸庞,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
“小姐,不好啦,水榭塌了,你快去看看吧!!”
已经几天都没找到我的下落,梁嘉茜正担心的要命:
“最近这是怎么了,父亲出事,秦哥哥失踪,方姐姐也不知去哪儿了,刚才又地震一样,现在还.........唉,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啊!”
当梁嘉茜赶到时,已经围了不少下人。凉亭已经歪掉,正落碎瓦。原来是片假山的地方塌陷出一块偌大的洞口,隐有水声,深不见底。仆人们正围着指指点点,说是不祥之兆。
血光之灾,不祥之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梁嘉茜看在眼里,也不由揪着心:
是天要亡我们梁家吗?
“好像有个东西要上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吓得四散。
“小姐!”
媛儿刚要拉梁嘉茜往后退免遭不测,就见我抱着方淼淼从洞中飞出。
“秦哥哥!”
落回地面,松开紧揽方淼淼腰肢的手就被梁嘉茜扑了个满怀:
“喂,我身上湿的。”
浑身湿透站在院中,我扫视了一眼众人,纷纷冒出头的家丁却无人敢迎视。
“秦更。”
“什么事!!!”
一扭头,媛儿被我凶狠的目光摄住,怔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神经躁动,心境不平。我柔声道:
“下人还在。”
梁嘉茜这才松开手,也不顾我赤着上身,梨花带雨道: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放心,没那么容易死,让我好好休息会。”
说完,也不管他们异样的眼光,向自己的院中走去。刚迈出几步,突然想起黑隐,脚下不停,只是朝身后伸手道:
“刀来!”
躺在亭中石桌上的黑隐如听懂主人的召唤,瞬间破风飞至手中。
这一串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的隔空吸物,把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媛儿走了过来,轻轻扯了下眼神从未离开我身上的方淼淼:
“方小姐,他这是怎么了?眼神好可怕。”
方淼淼也想知道,曾经她认识的那个秦更怎么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已经再不是曾经那个任由别人欺负的秦更了...........
长于征伐的梁景华被地面震动惊醒,远远的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嘴角挽笑,转身离去。
“噗!”
刚关上门,终于忍不住体内的气血翻涌,一口喷了出来。我跪在地上用力拄着刀,不想让自己倒下。可体内滚滚的寒意、滚滚的热流不断的汇聚碰撞,冷热交战的两股内劲催的我使不出一点力气。
昏迷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我走来,如小时候一样唤着我的名字:
“小更,小更..............”
“妈!真的是你吗?!妈!妈!!!!”
我知道我在梦里,可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因为有妈妈存在,这个家就不会支离破碎,我尽可以不去想那些累人的真相,傻傻的玩世不恭。
而我最想念的人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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