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 卫 还 击
新兵训练没几天，朱彪就被连队抽去当通讯员了。据老兵后来说，这种情况非常罕见。
赵神保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朱彪清楚，连长单调自己是因为比别人腿快，当然最主要还是自己比别人读书多，是个文化人的缘故。
连部距离赵神保的三班驻地五公里，平时走路需要一个钟头，但若是急件传递，朱彪二十分钟便可送达。
自赵、朱结拜以来，每逢节假日和周末，兄弟二人都会聚集。喝酒、逛街、游泳、捉渔、打猎、野炊…不亦乐乎。
事实上，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因战事紧张而中断了。除夕晚上，二人在各自单位吃完年夜饭后，朱彪应约便心急火燎地赶来三班与大哥一起辞旧迎新。可三班联欢活动还没开始，朱彪就被连长紧急叫回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神保再也没有见到朱彪身影，赵神保纳闷。
大年初七那天，赵神保在安排好当日班务工作后如往日般等候兄弟到来。可直到天黑仍不见朱彪出现，赵神保显然坐不住了。他跟副班长李兵招呼了几句，于是带上手电筒上连部寻找朱彪去了。
朱彪不在，赵神保向朱彪的下床打听去向。室友煞有介事地告诉赵神保：“三班长，朱彪他没事，但他最近的确很忙。这样吧，朱彪若是得空，我一定让他去找您吧”。赵神保听从室友建议，郁闷而去。
赵神保返回的路上，思绪变得活跃起来。他联想近期战友们茶余饭后老议论开战，加上刚才室友神秘眼神，特别是联想到大年三十晚上朱彪欲言又止的表情…赵神保猜想：“莫说真要打仗了吗？”。想到这里，赵神保心跳加速，手心竟然捏出了汗液。
赵神保猜归猜，害怕归害怕，但就是不敢随便乱说。因为他知道，作为预备党员的三班长，若没有接到上峰命令就信口雌黄，后果一定很严重。
一个礼拜又过去了，朱彪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赵神保开始担忧起来。
谢天谢地。2月10号的早晨七点钟，朱彪突然来到了赵神保的餐桌旁。赵神保正欲询问这些天为何“失踪”时，朱彪递给赵神保一封加密信并抢先说话：“报告赵班长，这是连部给您的信函，连队首长命令您九点以前去连部开会，不得有误”。话音刚落，朱彪飞快地离开了三班。
九点就要赶到连部开会，赵神保哪里还有时间瞎磨蹭？他匆匆瞥了一眼信件内容便起身离座，抓起几个馒头跑步向连部驻地奔了去。
九点整，参会人员悉数到场。
连长首先发话：“同志们，部队要打仗了。军部首长命令我们，自即日起，各野战单位迅速进入临战状态，原地待命，等候开拔”。
连长直接了当的说话，让大家听得非常清楚。命令下达后，会场顿时一阵骚动，参会人员纷纷交头接耳。
数分钟过去，指导员接替连长作战前动员的讲话。指导员备着稿子，逐条逐项、一字一句足足讲了二个小时。最后他宣布：“各参战官兵，从今天起，停止所有书信寄出，若有战士愿留临别感言，感言内容全部以书面形式留存并交连部文秘处统一保管”。
赵神保回到本部驻地时，战士们赶紧围拢过来核实情况。其实，消息灵通人士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鉴于部队铁的纪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赵神保组织大家开会，把连部的作战指令及指导员的战前动员复述了一遍。传达完毕，战士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老实说，在未证实开战前，赵神保与所有官兵一样，心里直打啰嗦。可随着战事正式公布，他反而变得坦然了。“打仗就打仗，谁怕谁呀？老子不就是为打仗来当兵的吗？”。他的脑海里迅速掠现王成“爆破”的身影。
夜幕降临。战士们三、五成群依然议论开战的各种话题。赵神保不愿参与，因为他觉得多聊无益，加上有些犯困，于是便早早地上了床安歇。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索性起来给家人写遗书。
尊敬的双亲大人：
儿子不孝。在您们接到此书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此，万望二老节哀！
您们年岁都大了，万事都要想开点。该吃吃、该喝喝，再不要省吃俭用了。我知道您们这些年积攒了一些钱财，说是给我娶婆姨用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您们二老喜欢伴嘴，这让我多少有些担心。在我死后，我希望您们少些伴嘴，最好是不再伴嘴了。儿子衷心祝愿您们和谐相处，白头偕老。
老爸：您的风湿性关节炎虽说是老顽疾了，但您仍得多加注意，特别是换季和阴雨天气来临时更要特别小心在意，切不可为了省钱怠慢了自己的身体。
老妈：您的心绞痛好些了吗？我上次寄给您的药、您吃后有效果吗？如果有效果，您就拿着药瓶上各大医院去购买，这药很好买的。
……
写到这里，赵神保早已泣不成声，泪水硬是浸湿了纸笺好几处。他再也无法继续写下去了。
他和衣躺回床上，思绪却飘向到了朱彪那里：“朱彪兄弟，你还好吗？此刻你睡着了吗？…”。赵神保决定天一亮就请假去看朱彪。
第二天一大早，赵神保就来到了朱彪床前。朱彪见大哥来到，赶紧起身。
聊天中，朱彪将近来的一些事和盘托出。朱彪说：“大哥，我已经没有那么忙了，犹其是今天，指导员特批我一整天假，我们好好处处吧”。
吃完早餐，赵、朱二人亲热地往江边走去。
赵神保择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兄弟俩紧挨着坐下。朱彪说：“大哥，部队就要打仗了，您害怕吗？”。见赵神保不语，朱彪接着说：“虽说打仗一定会死人，但我希望我俩都不要出事，因为我们做兄弟才开始，远没处够”。朱彪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更担心大哥您的安危，因为您是火线作战单位，而我只是通讯兵，相对来说，我比您要安全很多”。赵神保听着朱彪的肺腑之言，牵手朱彪深情地说：“朱彪兄弟，咱们听天由命吧。但不管是生是死，我们永远都是兄弟”，说完，四只硕大的手掌第一次叠在了一起。最后，兄弟二人均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表态离去。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拂晓，中央军委下达了向越南进军的命令，对越自卫还击战正式打响。
战火纷飞，炮声隆隆。赵神保所在的连队，作为先头部队率先进入阵地。
尊照军部首长的指令，各部队指战员发起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越军各据点，稳打稳扎，稳步推进。
战略很关健，战术更重要。在上级军官的正确指挥下，我强大的中国军队以雷霆万均之势打得越军丢盔卸甲，仅十来天时间便攻克至谅山脚下，距离越南首府二百公里不到。
越军依托地势险要，负隅顽抗，加上遍布暗哨碉堡，全民皆兵，“谅山之役”让中国军队吃尽了苦头，中国军队损失极为惨重。
赵神保所在的尖刀班，在发起十几次的冲锋都未能拿下碉堡时，终于困守谅山一角。在他正苦无对策时，忽然听到朱彪压低嗓子“三班长在哪里”的叫唤，赵神保赶紧回答。
赵班长将朱彪接至掩体，递给朱彪水壶后发问道：“朱彪兄弟来我这里，莫非是有什么重要指示传达吗？”。朱彪缓了口气告诉神保：“三班长，首长指示你们尖刀班原地待命，暂停直插敌军据点的行动，待火力清扫暗哨后听候命令”。
朱彪传达完指示，道了声“大哥保重”便离开了。可朱彪在离开阵地二十多米时，只听得朱彪“哎呦”一声便栽倒下去了。
赵神保亲眼且睹自己兄弟倒在血泊之中，失声嗷叫。他不顾生命危险，飞快地窜至朱彪身旁，见兄弟腿部正“咕咕咕”往外流血，赵神保赶紧扯下备用扎带，迅速梱扎其伤口，止住流血。
赵神保可能是悲伤过度，抑或是体力尽失，待把朱彪挪至掩体时，他竟然昏死过去了。
赵神保醒来时，见自己躺在医院，便起身要去寻找兄弟朱彪。战地医生告诉赵神保：“赵班长，朱干事腿部受伤后，因止血及时，生命已无大碍。但作为重号伤员，他现在正接受特别治疗”。医生进一步告诉赵神保：朱彪体内弹片还未取出，二天后将转回国内医院行腿部取弹手术。
赵神保听完医生对朱彪伤势的转述后，知道了朱彪兄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乃异常开怀地拉着医生一连串致谢并出声祷告：“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我朱彪兄弟大难不死”。
……
越军及越国政府丧尽天良，面对中国军队的自卫还击，采取了更加卑鄙的手段，对我中国军队和当地华侨华裔进行血腥屠杀。中国军民忍无可忍，于是在最高军事指挥官许司令的命令下，以“坚壁请野”、“马革裹尸”、“血债血还”之军事策略，一举荡平了谅山守敌。“谅山之役”以中国军队完胜结束。
兵临河内，正当我中国军队直捣越国老巢时，中央军委主席邓大人下达了停止进军越南的命令，“中越自卫还击战”结束。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