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分
江南的太阳像春日不请自来的风,晒在人身上不会有一点太热的感觉,只是觉得舒服。
带着春意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下来穿过薄薄的雾气照在安绍生身上,安将军舒舒服服的睡在榻上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时间流过的痕迹,简直让人心生怨恨,但多年不稳定的作息时间还是给他留了不“尊重”自己的痕迹——眼下明显的青痕和脸上凹进去的两坨肉。
偏偏此人还毫不自知,即使不打仗也不好好休息,也不怕把自己瘦成肉干。
一瞬间,榻上的人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眼皮半抬不抬的搭在眼上好像多动一下就会要他的命。他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哑的要命,发出声音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于是干脆不动了,睡在床上装死。
隔壁的徐安锦听到声音,凭着多年的从医经验艰难的分辨道:“阁下是谁?”徐安锦皱眉本不想理会这个不要脸的将军,但抵不过医得作祟挣扎片刻终于提了桌上的酒往隔壁走去。
等徐安锦进来时安将军正好整以暇的坐在窗边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可惜徐安锦喜净,安绍生的房间在他隔壁也闹腾不到那去。只能看见许多红枫,叶子掉了满院还没人收拾,看一眼还觉得有趣时间长了也有点乏了。
安绍生无趣的垂下头静静的等着,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徐安锦坐下拿着酒壶替自己酌了杯酒,慢慢喝了一口,安绍生迟钝的嗅觉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整个人扎进太阳晒过的稻子里”安绍生想,他忍不住偏了偏头看到了一双冷淡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正盯着杯里的酒出神,安邵生望了望酒壶,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却沙哑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得,我们安将军正用一种极隐晦的方式提醒徐安锦“老子想喝酒但老子不想表现的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所以你得开口问老子。”可惜徐安锦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谁脸色,更别说还照着那张脸的主人行事。
徐安锦扫了他一眼,慢慢转回了头不咸不淡的道:“在路上堵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有求于人,想喝酒,没门!”!安邵生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他抬了头冲徐安锦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徐安锦仍没有放下杯子,他淡淡的道:“你是哑了不是手脚断了,哦,我还真忘了你腿有病。”
安邵生被噎了两回,差点噎出点气来。他走下榻来到桌前提起酒壶就要往嘴里灌,忽然一双修长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安邵生僵住了。
那双手干净极了,白皙的手指根根分明,手心更干净连一点茧都没有显得异常软。但是手的主人可没那么软,徐安锦心平气和的抬起头,棕色的眸子盯着安邵生慢条斯理的道:“劳驾将军下次看清再动手。”说罢从安邵生手中拿下酒壶又酌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安邵生看着酒都快抓心挠肝了,见徐安锦不为所动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酒手里比划着“一杯,就一杯。”
徐安锦淡淡的看着他不为所动,半晌才在安邵生“虔诚”的目光下开口:“腿不想要了?”
安邵生终于消停下来,恋恋不舍的看着酒又飞快的瞪了徐安锦一眼拿了桌上的水就那样喝了整整一壶的水。由此可见,某人就是事多。
安邵生清了清嗓子,发现还是哑,不过好歹说出来的话能听懂了,他道:“为什么救我?”
徐安锦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那个脸皮厚得要命的混蛋一眼道:“我又不是笨蛋。”顿了片刻他又道:“安将军若是有事可以直说。”
安邵生笑道:“徐兄是聪明人,安某在路上堵你也是情非得以,既然徐兄知晓了那安某就直说了。”他闭了眸好像在回忆什么,终于片刻后他开口道“宣统四年,正是西北地区的匈奴猖狂的时候,我在伏击中受了伤,小伤,不过事后两条腿都像打了麻药一样。当时的医师帮我看过了也说没事,缓缓就好,结果那年秋天我的腿就会无缘无故的抖。”
在旁都徐安锦安安静静的听着,突然打断他道:“事后是多久?”安邵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犹犹豫豫的道:“好像是半个月后。”
徐安锦没说话他又道:“伤口在哪,我看。”安邵生也是爽快人二话不说就脱了鞋袜将裤子挽了上去,徐安锦赫然看到在膝盖的内侧有一道大约一掌来长的白痕。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安绍生一眼没说话,安绍生忙改口:“欸,不小不小,是我记错了。”说罢便盯着徐安锦看胡乱的想着“这人真好看,说秀气又不秀气,说魁梧又显得像是在骂人。”
“你这伤口不足已危害你的腿,而且你腿上的病像是经年累月的毒素忽然爆发出来的,你应该先整治整治你的部下。”安绍生想东想西话也没听清,猛然回神:“阿!我的人都没问题。”
徐安锦坐在椅子上一口饮尽了酒,将杯子一洗一擦放回了袖中淡淡的道:“那就算了,我只负责治,是我越界了。”他抬头看着安绍生棕色的眼眸里净是疏离,缓缓的道:“你的腿不能喝酒,如果喝了,我便不治,我最讨厌违背医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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