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罢兵议和
齐国这边前来的是礼部侍郎张延翰,那李从厚自然也不会亲自去和他谈论这些事情,所以派出了随驾的户部侍郎李谷去应付。
“宋齐两国本是盟友,这些年来也一直关系不错,但你齐军依仗船舶之利,多年来频频过淮侵犯我城镇,杀掠我子民,吾皇以两国和平为重,没有追究,但今番尔等又主动寻衅,攻我宿州,吾皇忍无可忍,这才发兵南下,我大宋精兵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拥戴,足可见天下人心所向,齐君若是识趣,当立即归顺大宋……”
“李侍郎莫要动怒,刚才你也说了,两国盟好多年,一直是相安无事,宋皇想必也知道,吾主素来宽仁,怎么会无端挑衅呢,这实在是手下那些小吏所为,吾主其实也已经准备将他们处置了,没想到惹恼了宋皇,宋皇亦是仁义之君,也不愿百姓再遭兵祸,今番吾主遣外臣前来,就是为了再订盟好之事。”
“盟好?我大宋百万雄兵即将渡江直取金陵,何以要跟你们盟好议和?”李谷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眼下宋军占据主动权,他自然有本钱这么盛气凌人。
张延翰也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和使命,依旧好言说道:“兵戈还凶险之事,胜败犹未可知,我齐国尚有水军二十万,步军十万,宋皇南下,成败难料啊,我主执政江南十数载,得民心士子心,宋皇若要用兵,还请三思!”
“果真如此,张大人又为何前来呢?”
“乃不忍百姓荼毒罢了,我主自知齐国失礼在先,对臣下没有好好约束,这才致使两国交兵,所以派遣在下前来,愿割让淮河沿河光州至海州六州之地与大宋,令赔偿白银十万两,还请宋皇为两国友好计,权且退兵!”
“可笑,张大人果然是伶牙俐齿啊,难道张大人不知道,齐国江北之地,已经十之八九被我军攻克,需要你们割让吗?”
“那宋皇的意思是?”
“江北十六州,全归我大宋,两国以长江为界,另外贵国还需要赔偿我大宋军费十五万两白银,锦缎三万匹、绵布十万匹,若是齐君答应,尚可何谈,否则请齐君做好准备,我军自会渡江去金陵讨要。”
“这……这么大的差距,外臣实在无法做主,还请李侍郎能够容在下回去禀报吾主,由他定夺才是!”张延翰临行之前就知道宋军会狮子大开口,但是没想到他们张的口也太大了,硬生生要从齐国身上要去半截,这样大的事情,他不敢应承下来。
“可以,贵使轻便,贵使只有两日时间,两日之后,得不到消息,我军立即南下,而且请贵使转告齐君,这是吾皇的底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贵国真心想要和平,那就不要妄想讨价还价了。”
张延翰带着李从厚给出的条件日夜兼程赶回金陵,向徐知诰请旨,此刻徐知诰也是刚刚从六合赶回金陵,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
“答应他,本就已经被他所夺,就是我们不答应,难道他还能吐出来吗?”
“父皇,如此屈辱的条件,岂能答应下来?”李景通又是在不合适的当口说了不合适的话,徐知诰早就对他十分不满了,种种迹象表明,宋军大军云集滁州,目的就是准备攻打金陵,徐知诰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他就算不答应,又真的能够挡住宋军吗,若是他自己身子骨还撑得住,他或许不会答应,但一旦他死了,就凭李景通的那点本事,金陵失守是迟早的事情。
“你懂什么,眼下我步军精锐尽皆败亡淮南,需要休养生息,精炼将士,方才有能力自保,不答应,你去迎敌吗?”
“我……”李景通对自己的本事还是知道的,他去迎敌,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相,答应宋军,给他们想要的。”徐知诰虽然很心痛,但也没有办法,他的大限到了,一旦自己就这么去了,国内人心动乱,将士士气受挫,根本无力与宋军一战,他只能暂时稳住李从厚,撑到李从厚撤军,渡过这个政权交接的危险关口,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是没办法为他们做什么了,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张延翰随即又是马不停蹄的赶到滁州,向李谷表明了金陵的态度,愿意割地赔款,两国以长江为界,罢兵盟好。
李从厚耐着性子等了五天,直到前往接收齐国赔款的人回来,签订了盟约之后,李从厚才开始撤军,临行之前,也是对淮南做了战略部署,他不敢保证齐国会不会卷土重来收复淮南,自己总得防备一下。
李从厚任命符彦卿为淮东总督,武汉球为淮东镇抚使,主持淮东防务,坐镇江都;以武行德为通州刺史,李重进为泰州刺史;任命刘知远为淮西总督,白奉进为淮西镇抚使,主持淮西防务,坐镇庐州,以王彦升为和州刺史,郭廷谓为蕲州刺史,刘继勋为舒州刺史,刘在明为滁州刺史……
“朕率军北归之后,若齐军来攻,尔等不可妄动,只宜坚守,待朕率军前来,在淮南朕所留兵马不多,不过三万之众而已,尔等可整编淮南降卒,加以利用,若是如此,当有五万之众,坚守当是不成问题的,淮南步军精锐已经被歼灭的差不多了,他们所依仗的无过水军,不可轻易在水上与之争锋,若沿江城池不可守,当退保淮河一线,切记!切记!”
李从厚临行之前,还是多番叮嘱,接下来他要迎战契丹,不能让刚刚到手的淮南再乱,就算齐国来攻打,企图收复失地,也不能轻易出战,齐国这一次损失不少,这是事实,但还没有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李从厚先前说要渡江,也不过是恫吓之语罢了,齐国水师尚在,他就不可能真的打过江去,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李从厚对他们反复叮咛,就是不希望他们因骄自大,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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