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蒙哥殒命
半夜里突然传来一阵阵拍门声把赵谦惊醒。赵谦心道,这些人咋就那么烦呢,半夜了还闹什么洞房。拍门声更急,门外传来是龙焦急的声音:“王爷,开门呐!大事不好了,蒙军攻进城了。”
赵谦惊得出了一声冷汗,遭了,老子遭了蒙哥的生意(做生意精于算计,中了算计的意思),老子的小命要遭除脱!
答应是龙一声,赶紧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两只手不停地颤抖,半天穿不上。马玉兰也醒了,轻轻地拍了拍赵谦的后背,说道:“夫君莫急!也许情况不是那么坏!大不了和蒙人在城中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打光脚板的还怕他穿鞋的啊。整死他一个够本,整死两个就赚了。夫君只管放心厮杀,若是战死,黄泉路上我一定陪你。”然后拿过衣服,几下就给赵谦套上。
赵谦心里莫名就冷静下来。打开房门,是龙是虎站在门外。
赵谦问道:“蒙军是如何攻进城的?”是龙回道:“据值夜的军士回报,蒙军是从我们的地道攻进来的,如今正在攻打八门及东水军码头。”赵谦问道:“内城有蒙军进来了吗?”是龙回道:“那倒没有。”赵谦心底稍安,看来还有一线希望。赶紧安排道:“立即派人通知火器营,炸毁外城通往内城的地道,别让蒙军从地道攻进内城来。通知内城指挥使吕文焕动员三万常备兵聚集内城护国门一带,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护国门。”是龙答应一声,两个传令兵骑马快速跑去。
来到县衙,归师爷已经等在县衙。归师爷道:“王爷,万分紧急。原以为我们防守得犹如铁桶一般,还是被蒙军找到弱点。如今虽然护国门未破,却是不安全了。为今之计必须做好两手准备。第一,我等必须时刻钉守护国门,护国门是上山的唯一通道。护国门一破,十万平民性命不保。第二,敌军虽然瘟疫死伤二十几万,仍有十几万兵力,我军才五万兵力,蒙军人人体格强壮,身材高大,天生神力,单兵作战,我们不是对手。因此必须连夜派往周边调集预备兵从地道增援钓鱼。据昨日收到消息,预备兵已有二十余万,万一护国门失守,我军与蒙军进行巷战也是不怕,蒙人长弓利箭,火炮巨石排不上用场,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赵谦仔细思考良久,说道:“就这么办吧。”突然脑海灵光一现,若是巷战,地球这边戚继光抵抗倭寇使用的鸳鸯阵极具威力,如今蒙军个个使用一米多长弯刀,和倭寇极为相似,用这阵法必定能克制蒙人的弯刀。虽然现在临时抱佛脚,但我军长期操练七星阵法,两名盾牌兵,两名长矛兵,两名弓箭火枪兵,一名队长指挥及补位,鸳鸯阵法与七星阵相似度竟达到百分之八十,只是多了四人及破阵后变为两仪小阵及三才小阵,因此只需操练三五遍便能使用。心念一动,刷刷刷地在纸上画了起来,不多时便画完毕。拿起纸张,说道:“走,我们去护国门。”
来到护国门,吕文焕正在全神贯注地注意山下的战斗,蒙军并未攻上山来。赵谦将鸳鸯阵交给吕文焕,吩咐三万常备兵在城中小巷连夜操练鸳鸯阵,自己率三千护卫队守城门。
此时正值半夜,天气炎热,天空并不太暗,也有些亮光。只见山下八门及东水军寨火光冲天,爆炸震地;鼓声惊神,怒骂伤心;喊杀阵阵,惨叫连连。赵谦牙关紧咬,好想率卫队冲下山去和蒙军拼命,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突然想起还有神曲助威,叫人取来玉箫,交给是虎,是虎运足内力,鼓起腮帮,将低沉悲凉地箫声送下山去。山下登时响起“雄起,雄起”吼声!
经过天亮前最后的黑暗,天边现出一道曙光。山下最后一声“雄起”嘎然而止。赵谦银牙咬碎,眼中没有一滴眼泪。眼中寒光死死地望着山下,心想,我这时的样子,一定像极了那个剑眉剑胡的男人!
归师爷在身后说道:“王爷,八门及水军寨全部丢失了。”赵谦转过头去,望着归师爷,归师爷被赵谦的表情吓了一跳,全身一哆嗦。赵谦沙哑着声音说道:“立即派出探子,打探张钰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光大亮,是龙报道:“两万守城士兵全部战死,张钰将军从东水军码头跳进江中,生死不命。”
赵谦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阵阵绞痛,眼中泪水已经流干。沙哑着声音说道:“继续打探,一定要找到张钰将军。”
山下突然来了十几骑,看样子是蒙古骑兵。赵谦怒火满腔,手一挥,说道:“火炮手,准备!”
只见十几骑停在远处,其中一骑来到城下,赵谦定睛一望,以往通过丐帮得来的情报画像,认出这人是蒙军金刀驸马汪德臣。只听汪德臣喊道:“王坚,我是来救你满城百姓的。大汗已经有办法攻山,此时投降,可饶你满城百姓的性命。若是继续抵抗,大汗有令,一旦破城,鸡犬不留!”
赵谦眼中射出两道寒光,大喊一声:“放!”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火炮发射的铁霹雳爆炸开来,汪德臣战马嘶叫声中倒地,汪德臣被炸得飞出老远,十几骑冲过来抢回汪德臣就跑。山上火炮手来不及填装弹药,眼睁睁看着十几骑远远跑去。
归师爷惨笑道:“好,好,好,没想到王爷作为一个文人,也有我们四川男儿的血性,管他自己生死也好,满城百姓生死要挟也好,老子们就是不投降。”
赵谦嘶哑着对大家说道:“看样子汪德臣说得不假,蒙哥肯定有办法攻上山了。今天就是我们的死期,也好,也好,大家黄泉路上一起也不寂寞!只是满城百姓何其无辜,传令兵,立即通知全城百姓从后山地道撤离,能活一个是一个。归师爷你也和百姓一起撤退!”
归师爷泪流满面,说道:“人生难得遇一知己,若不能同生,甘愿同死。”
吃过早饭,山下传来一阵阵惊心动魄地鼓声。赵谦放眼望去,只见东新门外高塔上,一个金盔金甲的蒙人胖子正在使劲的擂着一面十几人合抱不过来的夔牛皮大鼓,鼓声低沉致远,震动心神。赵谦认得是蒙哥,恨恨地说道:“老子要是有一门一零五榴弹炮,我看你还嚣张不。”
只见山下蒙军分成十数个大阵,阵前数千骑兵来回跑动,旌旗猎猎。赵谦心道,来吧,来吧,老子炸死你个龟儿!
突然朝安门来鱼贯而入一大群百姓,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被推到阵前,闹闹嚷嚷,哭哭啼啼,足有数万人。阵中蒙兵纷纷上前,每人押着数个百姓向护国来城门逼来!
眼看着大队逼近护国门城门,赵谦却不敢下令放箭开炮。心里矛盾已极,若是下令,城下百姓多,蒙军少,死伤大多为合川百姓,只怕自己死了也要成为千古罪人。若不下令,任由蒙军用巨木撞城门,不到一时三刻,城门必破。
心一横,老子就把蒙军放进城来,百姓多,蒙军少,老子也怕。大喊一声:“传令兵,打开城门,把百姓放进城来。通知吕文焕将军,只认兵器不认人,凡是手中有兵器者,杀!”
“吱吱呀呀”几声沉闷的响声,护国门从里向外打开。蒙军立即丢下手中的百姓,呜哇呜哇地向城里冲去。巨大的攻城檑木从山边推了下去。后来蒙军源源不断攻进城来!
城门大道上,数队宋兵排列整齐,前排盾牌,中间长矛兵,后排火枪弓箭兵,数百个蒙兵一拥而上,后排火枪弓箭兵一起开火射箭,顿时数十个蒙兵倒在地上,后面蒙军呐喊阵阵,冲击上前,高高跃起,几十把弯刀砍下,叮叮当当,几十声响,全部被盾牌挡住,几十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来,将数十个蒙兵刺了个透心凉。连续几个冲锋,蒙军倒下数百人。
一个千户骑着马,呜呜哇哇大声招呼,顿时跑来几百个全身盔甲的骑兵,骑兵慢慢调整队形,二三十骑一队,排成十几排,千户拔出弯刀,从队列前跑过,刀锋和骑兵长刀相碰,发出整齐的叮叮当当的声响,跑了个来回,千户弯刀向前一指,骑兵开始动了,整齐划一,慢慢加速,等冲到宋军阵前,已经快如流星。长枪从盾牌中此处,刺倒几匹战马,几个骑兵连同战马倒在地上,其余骑兵一冲而上,几排宋兵被骑兵冲击力冲得飞了起来,飞出十几米远,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鲜血,显然是活不成了。数百骑兵冲散宋军阵型,来回大肆砍杀,后来蒙军大队一声喊,轮刀冲了上来。
吕文焕见事不可为,令旗一挥,大队退入小巷,分散作战。
赵谦在朝安门城墙看的仔细,一大队蒙兵向城墙上杀来。是龙大喊一声:“上!”一队藤甲兵冲了上去,刀砍枪刺,砍翻几十个蒙兵,蒙兵弯刀砍在藤甲兵身上,只留下一道白印,人却不伤。
后面蒙兵大队源源不断涌上来,三千藤甲兵拼命堵住通道厮杀,战到午时,地上倒下上万具蒙军尸体。然而后面蒙军似乎无穷无尽,悍不畏死冲上来。一名藤甲兵藤甲上白印条条,突然一把弯刀砍在一条白印上,藤甲“噗嗤”一声裂了开来,接着补上一刀,这名藤甲兵“啊”地大叫一声,软到倒在地上。接着开始有数十名藤甲兵倒在地上。蒙兵见状,呜哇呜哇疯狂大叫,砍杀得更加猛烈。
眼见藤甲兵纷纷倒地,赵谦心如死灰,拔出腰上的宝剑,心道,兄弟,我不知道这是平行世界的哪个星球,我对不起你这具身体了,我尽力了。用剑搭在脖子上,心里又说道,我知道你本来是想投降保存这具身体的,但是,在地球上我是四川男儿,四川好男儿是不会投降的。把剑锋逼近咽喉血管,就要狠狠拉下。一人从后面死死抱住赵谦,一把夺过宝剑,扔在地上。赵谦转头一看,正是赵安。赵安说道:“王爷不要气馁,赵安愿背着王爷冲出去,到重庆去招兵买马,与蒙军再干一场。”
突然“轰隆隆”数声爆炸声,面前的蒙兵纷纷被炸飞。几百宋军杀了过来,赵谦定睛一看,原来是王立领着火器堂杀了过来,火绳枪纷纷开火,手中铁霹雳点燃扔出,大片蒙军应声倒地,接着蒙军发一声喊,竟然暂时退去。
王立冲到赵谦面前,说道:“义父,孩儿来迟了。”
赵谦看着几百霹雳堂士兵,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监军大印,说道:“立儿,守不住了,你带着霹雳堂的弟兄赶紧从地道上逃走,去临安投靠当今皇上,就说是我举荐你们前去投军,这颗监军大印就是推荐信物。”
王立推开大印,说道:“义父,飞雷炮试验成功了。”手一挥,“推上来!”
人群散开,一尊汽油桶粗细的大炮从后面推了出来,赵谦定睛一看,不像是自己画的飞雷炮啊。王立说道:“义父,我实在造不出你图纸上画的大炮,但是孩儿借鉴原来的大炮造法,把炮管放大到你说的粗细,炮弹也放大到炮管大小,然后只实验发射火药的填装数,终于造了出来,我试验了一发,距离打到了以往大炮从来没有过的距离,爆炸把一个小山头都炸平了。”
赵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望了望山下高塔上正在奋力擂鼓地蒙哥,骂道:“我日你个先人板板,老子弄死你个龟儿。”对王立说道:“立儿,你看看,东新门外的那座高塔,我们的大炮能打到吗?”
王立竖起大拇指,眯起一只眼,比了一比,说道:“能。”
赵谦说道:“你看见高塔上那个擂鼓的胖娃儿没?那个胖娃儿坏得很,他是蒙军的大汉蒙哥。你给我狠狠地轰,把他弄死,你就为你爹报仇了。”
王立咬牙切齿,眯起眼睛,竖起大拇指,调整好炮口高度,然后拿起火把点了上去,“嗤嗤嗤”,大家瞪大眼睛,屏声静气,望着引线慢慢烧完。
“轰”地一声,大炮炸响,一颗巨大的铁球从炮管在烟火的推送下向山下飞去。赵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脑袋都随着炮弹的弹道慢慢偏移。
炮弹飞过高塔,落到了高塔后面几十米,一声巨响,炸得地上起了一个大坑,漫天扬起烟尘泥土。鼓声停了下来,蒙哥楞了一下,又继续奋力擂鼓。
赵谦说道:“立儿,你打歪了,继续,装弹,给我轰。”
王立说道:“义父,只有一颗炮弹了。一共只造了三发炮弹,试验用了一颗,刚才用了一颗。”
赵谦愣了下,说道:“继续装填。立儿,这次你可要瞄准了。向山下发射,有一个抛物线,你不要瞄准高塔上的蒙哥,你就瞄准落点在高塔的地上好了。炸倒高塔,摔死蒙哥。”
王立说道:“孩儿知道了。”装填好炮弹,眼睛咪了好久,大拇指比了又比,终于调整好炮口。赵谦拿过火把,亲自点燃火,看着点火线“嗤嗤嗤”燃完,“轰”地一声,炮弹发射了出去。
炮弹在天空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高塔的脚下,“轰隆”一声巨响,炸起满地烟尘。烟尘过后,高塔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地倒下了。“啊”地一声惨叫,蒙哥从高塔上摔了下来,落在烟尘中。
王立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泪流满面地说道:“爹爹,你在天上看到了吗?孩儿为你报仇了。”
赵谦长舒了一口气,望向山下,心道,看你个胖娃儿还嚣张不。
归师爷大声喊道:“蒙哥死了,蒙哥死了。”跟着漫山遍野地喊声响起:“蒙哥死了。”
只见山上山下蒙军兵无战心,掉头就往山下跑去。
赵谦大喜,大喊道:“全军听令,立即追击,缴械不杀,顽抗者死!”
不多时城中鼓声大振,宋军喊声四起,爆炸声响个不停。山道上的蒙军惊慌失措,互相推挤,落下悬崖山坡不计其数。
蒙军败兵好容易逃下山去,突然朝安门外一声炮响,一杆“杨”字大旗迎风飘扬。原来是四川制置使杨大渊眼看蒙军败局已定,战场反水,截杀蒙军,以期将功赎罪。山上山下两面堵住截杀。山区作战,蒙军没有回回炮,火炮等远程武器助威,且无人统帅,将领只顾逃命,兵无战心,顽抗者被杀,其余纷纷投降。只有东新门外高塔下蒙军元帅钮磷率一万人保护蒙哥,眼见蒙哥从高塔下摔下,救下蒙哥,从江边坐船逃回对岸合川大本营去了。
众人纷纷追击敌军,收拾战场,赵谦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孤身一人站在城楼。眼见胜局已定,赵谦心神一松,牙关传来一阵疼痛,原来一天太紧张,长期紧咬牙关,战况激烈时不觉,心情放松时才注意到。手摸着腰间剑柄,回想拔剑自刎绝望时刻,赵谦突然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心脏狂跳,一阵阵害怕涌入脑中,大热天感觉寒冷不已。一颗心突然想找个依靠,找个避风的港湾,对了,我有家了,我有心爱的女人了,我有儿子了,那儿才是天堂,才是归宿。于是哆哆嗦嗦地向家的方向行去。
来到别院门口,老远就看到一个小孩用清脆的声音大声叫喊:“娘,新爹爹回来了。”
马玉兰从院子里出来,定定地看着蹒跚而来的赵谦,眼中泪光闪现,叫了一声,“相公,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
赵谦“嗷”地一声嚎叫,扑进马玉兰地怀里,眼泪鼻涕一下就涌了出来,放声大哭。直觉着现在才安全了,冰冷的心就像春天的小草,复苏,发芽,成长。马玉兰轻轻地拍着赵谦的背,像哄孩子样低声吟哦:“不怕,不怕,回来了就好了。哦哦哦,喂,不哭,不哭,乖,宝宝不哭。”
朱元璋又跳又唱:“爹爹不乖,这么大人还哭鼻子。哈哈,娘,我最乖了,我不哭,我就不哭。”
赵谦喉咙里呜呜咽咽,沙哑着声音哭道:“我打败敌人了,我把蒙哥打死了。”
马玉兰轻声安慰道:“我知道,相公是个大英雄,一定会打赢的。相公饿了么?我给你留了饭。”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地佛号从身后传来,“老衲也饿了,王妃可否施舍些饭菜!”
赵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鼻涕眼泪擦干净,离开马玉兰的怀里,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白眉白须,一身破烂僧袍的老和尚单手合什站在身后。
赵谦哭过之后此时心里回复正常,异常平静,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老和尚说道:“我是缙云寺主持姚广仁。王爷真乃人中龙凤,铁血柔情于一身,只不过铁血给了蒙人,柔情留给家人和川中百姓,我川中百姓有主如此,夫复何求!”
赵谦听得舒服,咧嘴一笑,说道:“和尚你就是想要点饭菜嘛,说那些奉承话干什么!”
朱元璋拍手叫道:“又哭又笑,不如狗叫。男娃儿家家,只笑不哭,才是好孩子!”
马玉兰说道:“相公,我去把饭菜热一热。大师,我给你弄点素菜。”
老和尚赶紧摇摇手,说道:“王爷王妃刚办完喜事,定有些剩酒剩肉,多多地热一些。老和尚已经半年多没吃过好的了,身体有点虚,得狠狠地补一补。有一位姓张的将军说,只要我把口信带给王爷,王爷一定会赏给我一桌酒肉的。”
赵谦诧异道:“你个老和尚,还要喝酒吃肉,你的清规戒律呢?啊?姓张的将军?他叫什么?”
姚广仁回道:“庙里的和尚早跑光了,若不是想着恁多的死人需要我超度,我也早跑了。和尚都没了,还管他什么清规戒律。我只晓得酒肉好吃,吃了肚皮好过,素菜不好吃,吃了肚皮难受。”
赵谦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那位姓张的将军叫什么名字?”
姚广仁说道:“早上的时候我在山门观看蒙军攻城,看到一个将军率领士兵边打边撤,一直撤到东水军码头,手下士兵全都战死了,只剩这个将军杀死几十个蒙军士兵,被逼无奈跳入大江中。我沿江边寻找,终于在下游江边找到了昏迷的将军。我把他救回寺中医治。将军醒来就叫我给你送信。”
“啊!”赵谦大叫一声,说道:“太好了,张钰还活着。快快快,和尚你快带我去见他。”
姚广仁说道:“不急,不急,先吃了酒肉再说。”
马玉兰从房间出来,说道:“饭菜热好了,你们进来吃吧!”
赵谦这时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说道:“和尚,走,一起吃。”
进到堂屋,饭菜发出一股股香气,老和尚双眼放光,狠狠地吞了几口口水,说道:“王爷,我饿了,我就不客气了。”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伸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放进嘴里,也没见怎么咀嚼,使劲一吞,落下肚去。又夹起一块烧白,放进嘴里一抿,消失不见。
赵谦也饿了,夹起一块头碗蒸菜,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感觉异常地香,回想两个时辰前还要拔剑自刎,心里一阵颤抖,那种绝望地境地,和现在比起来,感觉这些剩饭剩菜是多么的香,人生是多么的美好。两个人也不废话,敞开肚子就吃起来。吃到酣畅处,赵谦感觉肚子有点胀痛,站起来把腰带松了一松,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抬起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斜着身子,筷子雨点般落在菜碗里,仿佛碗里的菜是山下的蒙军,使劲消灭。姚广孝也是大口喝了几口酒,一把扯开僧袍,一只手使劲用衣衫使劲扇风,一只手用筷子拼命夹菜往嘴里塞,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也舍不得擦,嘴里嘟嘟隆隆地说道:“爽,爽啊,不瞒王爷,老衲几年都没吃饱过了!”
赵谦也不歇着,端起酒碗跟姚广仁一碰,一口把酒碗的酒喝干,说道:“大师黑起整,整了锅儿头还有。”
终于,两人看着桌上只剩的一碗胖肉,赵谦客气说道:“大师你请。”
姚广仁也客气说道:“王爷你请。”
赵谦哈哈大笑,说道:“吃不下了吧?”
姚广仁呵呵说道:“王爷也是吃不下了吧!”
赵谦说道:“不是我吹,要是往天,再来一桌我也能吃得下。”
姚广孝睁大眼睛说道:“当真?干脆这碗胖肉我们一人一半,敢不敢?”
赵谦一赌气,说道:“一半就一半,谁怕谁!”
用筷子将胖肉分成两半,赵谦夹起送进嘴里,一咬,一股油气直冲脑门,忍不住就要吐了,强忍住不吐,咀嚼了两下,感觉要晕过去,使劲一吞,落下肚去。抬起头一看,姚广仁嘴里包着胖肉,脸庞胀得通红,看赵谦已经吃下胖肉,眼一闭,使劲一吞,落下肚去。
马玉兰抱着朱元璋坐在旁边,说道:“两个哈儿,吃不下了就不吃了噻,硬是要整来肚皮胀才安逸!”
赵谦和姚广孝哈哈大笑,齐声说道:“你不懂吃货的世界!”
多年以后,赵谦面对山珍海味,却毫无食欲,想起今天这顿饭,直觉这一辈子,最好吃的一顿饭,莫过于这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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