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守城3
“不要慌，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听到一就用力刺出去，听到二就抽回，对，就这样，别慌，听命令...”
“狗日的，让你刺胡狗，不是刺你身边的战友，想啥呢...”
“别站太过去，小心弓箭”
李二狗、陈黑子和赵孟等军官分布在城墙各个区域，指挥着一群新兵将冒头的胡兵打落城墙，生死就在一瞬间，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新兵就手下留情，随着时间的推进，城上的守军损伤开始拉大，好在经历了接近两个时辰的防守，还活着的新兵也开始慢慢习惯了守城节奏，虽然每时每刻都还是会有人受伤和死亡，不过终归是站稳了脚步，唯有西边城墙因为胡人精锐步卒的来袭，防守随时有崩溃的迹象。
赵二和几名老卒陆续被敌人缠住，没有了老兵们的指挥和协作，西边的守军伤亡开始拉大，嗅到味道的胡人将领果断地将剩下的兵力往西边投入，更多的胡人蜂拥上来，胜利的天枰瞬间朝胡人一方倾斜。
赵二与其它幸存的老兵都有些焦急地看着越来越多的胡人从他们防守的区域涌上城墙，只是再焦急也没用，眼下他们都被忽勒刺等人拦住，双方厮杀，各有损伤，但是形势还是不由得朝胡人有利的方向而去。
“给我留下”
忽勒刺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发出一声狰狞地笑声，眼前的年轻汉人枪法确实有几分犀利，但那又如何？只要大军占据城楼，还不是得死在自己的狼牙棒之下。
忽勒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却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夯货，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攻下黑铁城，只要拿下黑铁城，己方的大部兵马进城后杀几个汉人还不是轻而易举，所以想要驰援其它同袍的赵二一直都被忽勒刺拦着怎么都突破不了。
就在赵二焦虑绝望而忽勒刺开始胜卷在握时，异变突起。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银枪没有任何征兆地朝忽勒刺袭去，忽勒刺常年征战，自有一番本事，在那短短呼吸的功夫，魁梧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同时手中的狼牙棒狠狠地朝某处砸落。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银枪的主人。
忽勒刺闪躲的速度也许已经够快，反应也够迅速，但是在任平生看来，依旧是太慢。
任平生的枪法只有寥寥几个优点，却囊括了枪法大家千百年总结下来的精华。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到极致就足以要人命。
忽勒刺以为自己躲避的够及时，可当枪头刺入胸膛的那一刻，他才懵然的恍过神来，长生天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长枪刺透了忽勒刺的心脏，顷刻间就绞断了他的心脉，也就是心脏处那几道致命的血管，鲜血迸溅，忽勒刺瞬间死得不能再死。
持枪而立的任平生手腕微微发力，将枪头自忽勒刺的心脏处拔出，呲的一声，血线喷涌如泉。
“忽勒刺”
人群中数名胡兵步卒发出不可置信的吼声，一双双眼睛怒睁的很大，怔怔地看向如一座小山般轰然倒地的忽勒刺。
“那是忽勒刺吗？”
“是...是吧？”
“汉人偷袭了忽勒刺”
“肯定是偷袭，没错，忽勒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战死，他可是我们诨曳部最强大的勇士之一。”
“无耻的汉人”
“为忽勒刺报仇，杀了那个汉人。”
人群涌动，起码有十几名手持狼牙棒的胡兵步卒弃了各自的对手，朝任平生奔袭而来。
任平生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眼下西边城墙随时有被攻陷的危险，这些胡人步卒不同其它胡人将士，清一色是按照先登死士的标准甄选出来的，寻常的老兵单对单捉对厮杀都不是对手，更不用说一群初次见血的新兵将士。
”杀”
面对蜂拥而来的近二十名敌军，任平生怡然不惧，手中银枪勾出一缕寒芒，身后剩余的四五名亲卫同样抽出随身的兵器，紧随其后，迎了上去。
”随我杀敌”
赵二愣一愣神，看了眼已经倒地成为一具尸体的忽勒刺，胸口不由得一凉，忽勒刺的难缠，整个黑铁城就属他最有体会，即便不愿承认，赵二内心最清楚，若没有任平生出手，他根本不是忽勒刺的对手，这自然不是他技不如人，相反，他的枪法毕竟是几代人钻研的精华，比忽勒刺那东锤西砸的狼牙棒还是精湛很多，然而军伍厮杀从来不是谁的枪法高绝就能活命，忽勒刺的战斗素养以及雄浑的膂力给赵二很深的印象，却没想到如此难缠的主儿竟然连任平生的一枪都没接下。
赵二的愣神也就呼吸间的功夫，眼下虽然死了一个忽勒刺，但是西边城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胡人攀爬上来，若再不反击，恐要失守。
想此，赵二和剩下的其它老卒连忙跟上任平生的步伐，不过片刻功夫，任平生手中的那杆银枪已经连挑十几个胡兵，便是随同身旁的几个亲卫也是刀刀见血，犹如凶神恶煞般。
“赶紧跟上，一同杀敌去。”
赵二抖了抖手中的八尺长枪，亦是追随着任平生的步伐，朝西边缺口最大的一处杀去。
城墙西侧，任平生脸色越发的冷漠，一会儿的功夫，西边城头的敌军已经上来不下于百人，而原本守在此处的守军还能站着的却连五十人都没有，拦住普通的攻城胡兵已经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那一批手持狼牙棒的先登精锐步卒，眼下没有彻底崩溃，已经算是万幸。
任平生也不知道自己击杀了几人，反正脚步不停，凡眼前有胡人，一枪刺出便是，左右两翼由几名亲卫护住，很快收揽了更多的守城将士，呈突击前进的阵型开始收割城上的胡人，只是终归还是有些吃力，毕竟他们这一方兵力吃紧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大人小心”
一名年轻的将士猛的一刀将支冷箭敲落，任平生的英勇已经开始引起胡人将卒的关注，陆续有冷枪暗箭朝他袭来。
任平生朝该将士微点颔首，继而手中长枪一划，将地上一柄战刀挑飞，怒射向十几步之外的某处，顷刻间毫无阻滞地刺入一个胡兵的胸膛，鲜血喷溅，瞬间成为一具尸体，正是朝他射暗箭的那个矮小胡兵。
“放火”任平生朝不远处的赵黑子喊道。
离开了北边城墙的赵黑子带着二十几个守军，将几桶黝黑的猛火油抬至西边，不过一会儿又点燃了十几支火把。
“倒下去”
赵黑子眸子森冷，看着还在往上攀爬的胡兵，指挥着众将士将一桶桶黝黑的猛火油沿着城垛倒下去，由于是居高临下，不少火油都滴落在了云梯和胡兵的衣甲上。
云梯是胡人用木头简易制造的，压根就没有做防火处理，很容易一点就着。
“扔”
几个守军将十几支燃烧着的火把猛然掷出，轰的一声，火苗与猛火油接触的一瞬间，马上燃起熊熊大火。
火苗顺着云梯一路烧了下去，云梯上的胡兵根本来不及闪避，身体各个部位都被火苗沾上，很快哀嚎声大起，这还不完，火苗顺势又烧掉了云梯，很多攀爬中的胡兵甚至还没摸到城墙就彻底摔了下去，仅仅这一波火攻，胡兵起码伤亡近百人。
“全部杀光”
这一波猛火油攻势下，城下的胡兵暂时无法顺利的登城，而城上依然还有不少的胡兵正在与守军交战。
没了后续兵马的支援，剩余的数十个胡兵很快便被斩杀殆尽，原本有些岌岌可危的城墙西侧顿时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恰在这时，城下忽然传来了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仅片刻功夫，正在攻城的胡兵便作潮水般退去。
清理完最后一波来不及撤走的胡人先登步卒，任平生极目望去，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下了半边脸，山尖已经被晚霞所笼罩。
“胡人退兵了”
一名守城将士发出一声惊呼，指向城池前方，胡人已经归拢了攻城未果的剩余兵马，后军作前军，正在缓缓地退去。
“我们守住了”
城楼上，剩余的六百余人发出阵阵欢呼声，尤其是那些手脚已经发软的新兵们，纷纷流露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唯有任平生和赵孟、李二狗等少数人神色凝重，望着远方的那如潮退般的胡人，心中更加忧愁。
沉默了片刻，任平生这才将手中的银枪交给身边的亲卫，看了眼不远处的晚霞，陷入了沉思。
“赵孟，盘点一下所有的战损”
一身是血的赵孟点了点头，现在起他对任平生已经不敢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老黑，你带着赵二狗等人清理下战场。”
“喏。”赵黑子抱拳道。
留下剩下的守军处理城楼战场，已经浑身血迹斑斑的任平生决定趁夜进城，眼下太阳已经下山夜幕即将降临，胡人不擅攻城也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再一次杀个回马枪的可能性并不大，留下城楼上已经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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