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波渐起
帝国建立之初，腐败和贪污只是少部分人，就像刚刚成年的大树，整体兴兴向荣，但是总不免的会掉下来几片枯叶。跟随皇帝打下江山的臣子们为了帝国鞠躬尽瘁，唯恐出了纰漏。可是坐稳江山以后，臣子们都有了各自的利益诉求，当年的众志成城转眼就成了鸟兽散；党争就悄然之间开始了，这颗名为大楚的巨树已经存活了三百多年了，早已长成了参天巨擎。然而在卫仲眼中，这棵树从根系到枝蔓都已经开始枯化和腐败；需要自己这个主人好好修剪一番，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自己在潜龙之时，那些饱读帝王心术的师傅就告诉过自己“政令皆出于上”。傅海把持朝十年，百官皆惧傅海而不知有圣上，权力的真空对于卫仲来讲是莫大的耻辱。自己几年尽心的布局，抽丝剥茧终于拔掉了权倾朝野的傅海，那么下一步是削藩呢还是打压铁党。脑袋中不断地思量着，卫仲不经意间就在榻上睡着了。刚过卯时，还未睡多久，卫仲在随行太监的轻声呼唤中叫醒了，这是每个月初的朝会，也是时候敲打一下朝堂上那些冥顽不化的大臣了。
韩家世代驻守漠北，族中能人辈出，靠的就是张弛有道的家教。韩衍穿越而来，本以为能够多享受世家公子的锦衣玉食，却不想韩家家风颇严，自己大病初愈，只是将养几日就被父亲严令下整日在书堂和练武堂之间忙碌。完全不顾及自己还只是一个六岁出头的孩童。
如往日一般匆忙赶到书堂，府先生已经坐在案几后静坐了。叔伯家的堂弟们就坐在后面打量着迟到的韩衍，看着府先生瞅着自己，韩衍急忙施礼： “先生。”
“罢了，进去吧，课后临楷三章。”府先生一脸的无奈。
“是，先生。”
韩衍作为十年寒窗的学生，对于上课早已驾轻就熟，找了个后排的位置神游起来。
其实府先生不是一个随和的人，只是对于韩衍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说起来也是，经历过现代社会思想教育熏陶的人怎么会信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那一套。在府箬看来，韩衍年岁虽小，可是早已有了反骨，想起前日韩衍与自己的问答。
“忠孝两字最重，尽心王命为忠，承袭父母为孝。韩衍今日进学，对这两字可有感悟？”府先生带着考量的心思看着韩衍。
“不敢苟同，学生以为为国为民为忠，青出于蓝为孝。”
“哦？你心里只有这几句大义，怎无忠君忠父思想？”
“我只是觉得百姓万民才是根基。”
“那么圣人百官就不重要了么？”
“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我敢说么）韩衍暗暗嘀咕着。
“今日我对你的问题你心中好好思量，作为先生，我希望你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一瞬晃过神，府箬打量了一眼神游的韩衍，就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依照祖制，皇宫的上空是不允许有飞鸟的，所有的消息不论明的暗的都需要人力来传递，对于皇帝来讲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密报密奏的可靠性和对于来源的追查。
下了朝会的卫仲面色阴沉，朝堂上那些老臣打起太极推手真是不露痕迹，自己每每想做些什么，不是没粮就是没钱，户部是干什么吃的。东西两阁的官员又奏报了几地要赈灾的折子；而且内阁首辅铁玉书的态度却是明显的观，这个老狐狸。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心急了，扳倒傅海以后，没有可用的势力来牵制铁党，导致自己朝中没有放心的人可用。心烦地挥挥手，太监就抬着龙辇改道去了御花园。
宫中的小主贵人们素来不喜欢在冬日里赏雪，而且冬日里的御花园到处是白茫茫的，没有几处可看的景致；倒是远处有几株梅树开的恬静，安嫔妃静静的坐在亭子里，远眺这难得的雪景。
“瑜儿好兴致，冬日里那些妃子们都是养尊处优的猫儿，走动都不走的。爱妃倒是寻了一处好景致。”卫仲微微一笑，不待安嫔妃施礼就将她按在位子上，拉着她的手，“手怎这般冷，祀绣。”
祀绣立即将手炉奉了上来，卫仲随即拿过放在了安嫔妃怀中。“景致虽好，爱妃也要顾及身子。”
“劳陛下关怀，臣妾觉得这手炉虽暖，却不及陛下的手贴切。”安嫔妃浅笑道，眉眼纯质；乖巧顺腻的低下了头，露出了天鹅似的脖颈。
将安嫔妃抱入怀中，十指相合；闭着眼嗅着安嫔妃身子上淡雅的体香，早朝时的那些不快消散了许多。感觉到卫仲没有想说话的心思，安嫔妃便依偎在怀中，继续看着远处的梅树。卫仲渐渐的没有了早朝时候的郁郁之气，看着安嫔妃的侧颈，盘算着早朝的事，心中有了主意。
“今日本有着一肚子气，不想与瑜儿呆了会儿竟全消了。”卫仲摩挲着安嫔妃修长如玉的手。
“陛下说的哪里话，是陛下养气功夫到家，宁有气，也不发在臣妾身上。”安嫔妃拨开卫仲的手，却又将他的手拿起来把玩。
“瑜儿如此贤淑，朕有个恩典给瑜儿，朕记得你堂哥安长道在京西军的副将对吧，拱卫京师让朕能够睡个好觉。”卫仲松开安嫔妃的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朕相信他的忠心，九门提督这个职位就给他吧。”
安嫔妃闻言，跪地叹道：“陛下万万不可，九门提督乃是重位，臣妾堂哥才能平平，何德何能啊……”
“朕说过了，相信他的忠心。”卫仲出了亭子，抬腿上了龙辇。
“陛下，您的手炉！”安嫔妃匆忙起身。
“你拿着吧，冬日里莫要寒了身子。”卫仲挥挥手，在安嫔妃不舍得注视中消失在了御道的尽头。
卫仲收回手，没了手炉在龙辇中有些冷；过卫仲的心思却飘在了朝堂上，自古以来用宦官外戚压制朝臣的事屡见不鲜，希望安长道能给自己打 开局面吧。只有一个安长道还是不够份量，正在思索着龙辇已经停了，“陛下，两仪殿到了。“祀绣在车驾外提醒道。
“祀绣啊，傅海已经上路了吧？”
“陛下，正是。”
卫仲下了龙辇，“这么多年，你一向对朕忠心耿耿，能够体会圣躬。这次提拔安长道，你就以大太监的身份去吧。”
祀绣立即跪地不起：“奴才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卫仲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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