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羊敲鼓金军过河
再说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见宋朝不仅不将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割让，还在加紧布防黄河一线不由得恼怒。
到了当年的秋天，兵强马壮之时依然命完颜宗望帅东路军自大名府进攻东京，西路军由完颜宗翰指挥攻打太原，两路军马约定于冬至之前会师于东京城下。
金人此次前来为了避免和上次一样因兵力不足，将女真人，渤海人，契丹人，奚人以及汉人全都带上，总数将近十万人。
完颜宗望帅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黄河北岸，宋军探马将军情报告给黄河沿岸的梁方平。
梁方平不以为然道：“两国已然讲和，必然不会败盟，此不过是太行山的流寇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一人说道：“今日来者必然是金贼，愿梁相公速整行阵，做守卫黄河之计，若是黄河失守则社稷危矣。”言语激烈。
众人视之那人长得风骨伟岸，目瞬如电，声若洪钟，臂若巨猿，乃是统制官韩世忠字良臣，延安人氏，少年无赖，因其排行第五，人称：“泼韩五”青年之时力斗巨蟒，醉拉寨门，阵斩西夏驸马，单人赴山洞擒住方腊。
梁方平见韩世忠言语不恭大怒道：“既然韩统制断定是金人前来，可去北岸一探究竟如何？”即刻命韩世忠帅本部三千兵马前去黄河北岸探明虚实。
韩世忠领命而退，回到军中命本部兵马修整一夜第二日便道黄河对岸与金人作战。部将孙世询和呼延通不继位道：“主帅如此下令是让我等前去送死。”
韩世忠道：“去北岸便去，我韩世忠不惧他金人，你等是怕了不成？”二人愤道：“怕死的不是男儿。”
正说着，忽然听到对岸鼓声阵阵，如同大军要渡河一般。
原来完颜宗望到了黄河南岸见宋军军营绵延数百里，探马来报宋军在对岸集结了十万大军，统军将领为梁方平。
完颜宗望道：“宋军人数虽众多，但未知战力如何，一路南来所遇到的都是地方军，今日遇到真正大军，我等不可轻敌。”
又问萧庆道：“这梁方平谋略如何？”
萧庆道：“此人乃是一个宦官，与蔡京之徒交好，只知享乐，岂懂军事，必然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军若大张声势，此人必然逃命。”
完颜宗望笑道：“又是一个宦官，南蛮就没有个完整的男人来统军了吗？”即刻命沿岸十里每隔百米便有金兵敲鼓，后来觉得叫人敲鼓太累，将军中的羊绑在鼓上让羊用腿自己敲。
对岸的宋军听闻数十里都是战鼓声，黑暗之中也不明白明细，以为金军要强渡黄河都吓得战战兢兢。
梁方平更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半夜三更便帅两万亲军随从向东京而逃，南岸的宋军见主帅已逃，立刻各自逃命，势如土崩，十万大军一夜散尽。
待到天明时宋军逃得已经一个不剩。金人半夜听到宋营人马嘶喊以为宋军要渡河决战忙严阵以待，到了天明一看宋军已是做鸟兽散去。
金军分乘小船从从容容的开始渡黄河。
韩世忠军队被乱军冲乱只剩下百余余骑兵，不巧与渡过黄河的金国骑兵两千人遭遇。
韩世忠内心紧张不已，但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喝命道：“乱必死，不要乱动，一切听我安排。”即刻命呼延通率部分人抢占高坡，列阵其上，观而不动。
又派出十余个骑士，把正要准备逃跑的的散乱宋军组织起来，得众数百，让他们列阵击鼓呐喊。韩世忠亲自率几名敢死骑士，径直冲入金兵队阵之中，专砍打旗的金兵，连杀几个之后，其余举旗的纷纷将旗放倒。
河边的宋军士卒击鼓高喊：“金兵败啦！金兵败啦！”倾刻间登上南岸的金兵大乱。
呼延通率占据高地的骑兵自上而下杀来，金兵丢下上百具尸体，乱纷纷向北逃去，韩世忠又追了一程才收住坐骑。
韩世忠也知道自己的数百兵士虽然小胜，如果还是坚持在此早晚要被金国大军灭掉，向南逃必然被金人大军追击，便沿黄河东下，又北渡黄河往金人后方河北而去。
再说金人从从容容地渡了四天将几万人马全都渡到南岸。
完颜宗望仰天大笑道：“南蛮可谓无人矣，若有能人凭黄河之险在此，我大金岂能渡河如此从容。”是以更加轻视宋朝。
完颜宗望命四弟完颜兀术帅先锋军马追赶梁方平。完颜兀术帅五千轻骑追击梁方平溃军两万多人，追到新安县城终于追上。
宋军的铠甲是历代士兵中盔甲重量最重的，都在五十斤左右。
宋军枪手因为在军阵中多采用坐姿或者半蹲姿势，盔甲最重将近六十斤。就是铠甲最轻的弓箭手也要四十多斤重的铠甲。所以全军即使是在逃命，也逃的不是很快，不到半日便被金人的骑兵追上。
梁方平的军士见金人骑兵追来，前军不敢交战，率先溃散。梁方平呵斥自己的两万亲军列阵对敌。
完颜兀术帅二十七骁勇的骑兵率先对宋军前军2000余人发起挑战。
趁宋军未结成队列，八人从两翼包抄射箭，其余十九人正面冲锋，宋军立时军乱陈陷。
宋军前部人马被冲散以后纷纷向后溃逃，将后队的宋军也冲击的乱了阵脚。
身后的金国骑兵纵骑围住放箭，梁方平溃败将士万余人相践如山，溃军势如土崩，一时间到处是哀嚎，到处是嘶鸣。宋军的军士倒在地上的越来越多。
不到两个时辰，宋军已经被金国骑兵用弓箭射的差不多了，无一人得免者。完颜兀术的部将韩常和王伯龙执梁方平等宋军将帅数百人，推到完颜兀术的马前。
完颜兀术责问道：“你这统帅是怎么当得？就是几万头猪也不可能让本王不到半日便杀的几乎不剩，你们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梁方平惶恐道：“我等只是宦官统军，不懂军事，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抗拒天兵之罪还望四太子饶恕，我等今日便投降大金国，我可以即刻带四太子杀进东京城去。”
说完之后伏地扣头愿投降，冀以免死。
完颜兀术道：“你这南蛮好生无用，乱宋朝者蔡京、童贯等六贼之辈，你等皆是其帮凶，如今天兵一到不能为自己的国家拒敌，不战自溃。又要出卖自己的国家来给自己作为生还的筹码，你这厮丝毫没有气节，留你等何用。”命左右就地斩之。
宋朝众人怕死，都伏地哀嚎求饶命不已。
完颜兀术喝命军士将这些宋朝将领和官员一并斩首。金国上下见数万宋军战斗力如此低下还不如辽国的战斗力更是骄横。过了黄河便要到了东京城下。
赵桓见完颜宗望去而复来，忙派王云出使金营商量和谈。
王云出使金国时，路过磁州和相州，劝守臣将两城近郊一带的民居全部毁弃，将老百姓的粮食集中到城中，坚壁清野以固守城池，结果使城郊老百姓无家可归，衣食无着，怨声载道。此处便留了一处祸害让自己以后因为此时而丧命。
再说金国西路军主帅完颜宗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攻到太原城下将太原城团团围着。不分昼夜的攻打太原，周围郡县已被金人尽数攻下，独太原城中以太原知府张孝纯、副都总管王禀固守不下。
金人此番用的攻城器具包括了各种先进武器，像炮石、洞子、鹅车、偏桥、云梯、火梯，共有数千。
每到攻城，在城下摆列三十多座抛石机，听鼓声齐发，炮石入城者大于斗，楼橹中炮，没有不被打坏的。
总管王禀见炮石威力巨大便在城墙上先设虚栅，下面又放糠布袋在楼橹上，城墙虽为炮石所坏，但是守城的宋军能及时复成。
完颜宗翰见发炮石不成又用填壕之法，金军建造了五十座下部安有车轮的大型机动洞屋，其作用尤如现代的装甲运输车，可以防御城上的宋军弓矢。
金军企图用它来运送土木填平护城壕。
王禀每见填壕沟的洞屋前来，便命宋军挖掘地道直通护城壕，等金军填满木柴后就放火焚烧使其前功尽弃。
金军又制造了集洞屋与云梯于一体兼顾防守与攻击的鹅车，这种形如鹅状的装备下安车轮，上冠皮铁，能够有效保护士卒攻城。
王禀见状便让宋军在城头设立了也如同鹅状的跳楼，从跳楼上将系有绳网的巨石套在鹅车顶部，使其重心上升，然后用搭钩和绳索将鹅车拉倒。
王禀随机应变，金人终不能攻太原。太原军民苦战百日。
太守张孝纯命敢死之士突出重围送信到附近州郡和东京求救。信送到东京内，朝堂上主和派与主战派又开始了争吵。
双方争执了一个月，赵桓才决定派西军大将种师中为制置副使帅拱卫东京的十万精锐前去援救太原，杜充为监军监视种师中的军事行动。想毕其功于一役打赢太原之战。
完颜宗听闻种师中帅大军前来解救太原之围，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军事。
完颜宗翰见人已到齐便道：“如今种师中帅十万南蛮精锐来解太原之围，诸位有何高见？”
大将完颜娄室道：“太原已然被围二百余日种师中此来必是必其功于一役，譬如噬狗咬人，我意避其锋芒，南蛮必是急援，可伏击使其覆亡。”
完颜宗翰道：“然则如何伏击，又在何处伏击？”
完颜娄室道：“宋人既然是急援必然要走最短线路，以此推知石桥乃是最近太原之路，宋军必要走石桥一路，我等若伏击于此处，宋人必败。”
完颜宗翰道：“此计虽好，但种师中是种师道之弟弟，素来骁勇，有熊将之称，所部十万大军，若是败而复来，如何是好？”
部将完颜银术可道：“石桥伏击后宋人只能退往杀熊岭，再于此地埋伏一军，这种师中就是有诸葛亮之才也难逃一死，此人素号：熊将，那就在杀熊岭斩了他。”
完颜宗翰道：“二位猛安（金国官职）智谋远略非常人可比，但宋军此来还有姚古和张灏二军分别从西和北准备与种师中会于太原城下，可有何策退这两路人马？”
完颜娄室道：“姚古虽是西军将领、张灏虽是张孝纯之子但皆是无勇无谋之辈，只需守住要紧关口再虚张声势这两路必然不敢深入，纵然深入，我军只要派骑兵游击袭扰使其不能全军而进即可，种师中的大军才是我军要全力对付的，种师中大军前来之时我等也不必死命抵抗，可让其孤军深入然后聚而歼之，种师中一破那两路必然破胆自然无忧矣。”
完颜宗翰道：“石桥和杀熊岭是此战的要地不知何人敢去？”
完颜娄室和自己的儿子完颜活女应声而出。
完颜宗翰喜道：“种师中南蛮勇将但绝对难逃你父子二人之手。”命完颜娄室到石桥埋伏，完颜银术可和完颜活女一起前去杀熊岭埋伏。
再说种师中帅大军自河北井陉出发，不出十天攻下平定，寿阳，又不出七日攻下榆次。
全军大喜自以为克日既可以解太原之围。种师中见进展顺利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多年的战场生涯让他能感觉到这一切顺利的背后有着一丝的危险。
命大军驻军真定等候张灏和姚古两路大军会合，准备三路到期之后再进发，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张灏和姚古两路大军听闻梁方平十万大军被金人打的全军覆没，还没见到金军根本就不敢前进哪里还敢像种师中一般攻打城池。
种师中在真定逗留半个月仍不见两路大军前来汇合，此时监军杜充见种师中十几天连下三城却在真定逗留十五天。严令种师中出战以解太原之围。
种师中不听非要等三路大军前来汇合后才金军。
杜充见种师中顿兵不进，暗中派人送奏章弹劾种师中逗留观望坐视太原被围不救治罪。
李邦彦接到监军杜充的奏章即刻派御史到种师中的军中宣读御命道：近接太原被围之报，云金人已将太原围困百余日。果尔则内外交困，势莫可支。半月以来，制置副使麾兵授锦，费饷数十万太原之围未解，如今东京又困、制置副使如此徘徊顾望，不进击太原则西路军难以救援东京，若坐视不击金人则宝山空返，何以副圣明而谢朝中文武诸臣之望乎？主忧臣辱，制置副使谅亦清夜有所不安也！
种师中接到严令不由得叹息道：“老夫几十年在军中深知此乃金人诱我深入之计，书生只知道读死书，纸上谈兵，期盼大胜，不在军中岂能知兵，金人如此诱我实要聚歼我等，朝廷之人不在行伍之间怎懂得这十面埋伏之计，我朝拱卫东京的精锐只有这十万精锐的家底，若是被金人歼灭，东京只怕会不保。”
部将黄友道：“大帅为何不据理力争于朝廷。”
种师中叹道：“朝廷为群小把持，官家为小人所误，若为此而遭弹劾下狱，这太原之围何日可解，老夫年近六旬，死且宜矣，我辈受国家知遇之恩，为国家封疆安危所系，宁可死于沙场，不可死于狱中。老夫宁可战死也绝不要再做下狱被弹劾之事，大丈夫岂可对狱卒！”
叹息良久，同时再写信给张灏和姚古，写给姚古的话就是看在都是西路军的份上，张灏看在被围的父亲张孝纯的份上恳请二人务必分兵一同俱进。
送出信已经几天依旧没有消息。此时朝廷和杜充在不断催促进军，种师中只好决定单独进军，打听到石桥一路是去太原的最近一条路，便留下粮草辎重，连犒赏之物也没有带，命全军每人只裹带五天军粮轻装出发直奔石桥而来。
进军了三日，大军前锋黄友已经行至太原城外二十里处的石桥。种师中见姚古和张灏还没有前来汇合叹息道：“姚古不来也算人之常情，张灏连自己的父亲也不管了不成？”
统制官黄友见石桥附近三面高山地形险峻，只有一座桥可以通过，心道：“只为了缩短行程，却走了这么一条险路，若有埋伏当如何是好？”忙派人去报告给中军的种师中。
种师中命全军不可轻进先派人要打探一番，杜充在一边讥讽道：“种制置副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军有数万军马，金人能奈我何，若是派人打探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查明情况，太原城多一个时辰被围就有城破的危险。”
种师中知道杜充是个奸邪小人，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样的小人都是站在道德和民族大义的制高点所以得罪不起。
命全军严阵前行，即使有埋伏也以决死的心态来面对埋伏。
完颜娄室在丛林的高山上看到种师中的大旗即将进入到埋伏圈里，暗令一刻钟后发起总攻。黄友的前军已经过了石桥，种师中的中军刚走到石桥时，忽然整个天空尘沙飞扬，漫天黄沙，将宋军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种师中的帅旗也在大风中被吹倒在地，宋军人马嘶鸣军阵渐乱。这可真是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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