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往事
寒风凛冽,正是九月秋日,塞外早就下起了大雪。
定州城边关之上伫立着身着红甲之人。
大周皇帝的使者到了,拱手作揖着,“郢将军,圣上召见,令四军将领回都。”
那人拍落了在肩膀上因久站而留下的积雪。“知道了。”随即便转身走下城楼,利落上马。大雪之中,红色的身影快速移动,前往定边关而去。
定边关下。
边关守将正温酒暖身,远远就看见红色的身影靠近边关,守将心一惊,他快速走下边关城楼,能在这满天大雪之中来到这边关,除了敌人,就是北军上将军郢卿。红袍正是大周九州军的配备。守将可不敢怠慢这年轻将军,一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下属,二是因为这个年轻将军无身份背景,仅仅年方二十又七就领了北军,凭着战功便到了这个位置。
建威三年,郢卿十七岁入军,在与戎狄争北漠之战凭一己之力斩杀敌军先锋博布丹,斩将之功被封安边校尉,领千人。
建威七年,大周文安皇帝欲建功,令北军,西军,共二十万人击羌人,羌人骁勇,出兵甲二十五万迎战,满天箭矢之中,周军将溃,郢卿领千人与西军镇边校尉游清远两千人合军直杀羌人中军,斩青衣羌统领封芒,参狼羌零虞阿扎,正欲生擒羌族首领,白狗羌与烧当羌的部落首领杀到,拦住郢卿与游清远,羌人首领领亲兵撤退,羌人无主,溃败。九州军统帅李文安下令追杀,大败羌族。战胜消息传到大都,龙心大悦,主将李文安上表称得良将,写下郢,游二人,郢卿受封正五品北游击将军,领五千人,游清远封从五品安边将军领四千人。
建威九年,西军从三品镇边将军虞林彬因受主将怀疑偷盗粮草欲斩之,率部众三万反叛大周,斩西军主将秦立,并且外通羌人欲献凉州。西军大乱,五万西军将士惊慌之下成为反叛军。两万将士在正四品安国将军尹正军和安边将军游清远的带领下逃出凉州,在凉州边境下寨。文安皇帝大怒,令北军主帅林亦率七万北军铁骑入凉州平虞林彬之乱。
北军和西军残部在上圭城与叛军对阵胶着不下,郢卿献计自天水古道奇袭凉州城。林亦令郢卿率三千铁骑奇袭,叛军六万在上圭城与北军对峙,凉州城只留五千人。郢卿率部三日急行七百里直袭凉州城!第四日斩虞林彬挂于凉州城关之上,叛军无首,被北军击溃,斩两万,俘四万,郢卿首功,封正三品镇北将军,领三万人,封言亭侯,威名远播,大周出了“鬼方将军。”
戎狄值建威十一年文安皇帝驾崩南犯大周,北军林亦,西军老将黎城奉命迎敌。
建威十一年四月,北军正与戎狄交兵,戎狄军师献计诱北军主力追杀,戎狄大将归何率军七千奔袭在镇远城指挥的林亦将军,城中只有三千老弱兵甲,将军林亦被斩,北军溃,戎狄趁势追杀,北军“天下第一骑”的名号被打碎,戎狄直奔定州城,西军没了北军做策应,随即溃败,被迫撤回凉州边境防线。
定州沦陷大半,百姓被屠戮,戎狄人所经一城,便屠一城,生灵涂炭。
文泰元年,郢卿在狼阳山收残兵,率部六千铁骑直奔镇远,一马当先斩杀归何,又斩杀戎狄主将哈尔多。戎狄首领误以为大周援军到,撤出定州。定州得以保全,郢卿受封正二品骠骑大将军,受命重建北军,郢卿年方二十又六。大周历来最年轻的北军统领,四军之中最年轻的将军。
人称“鬼方将军。”
守将急忙来到关下迎候,远远就看见郢卿,四羽狼盔,红甲红袍,远看如高山立,五官却俊美得像个女子,却不常言笑,风度翩翩得不似久经战阵的人。
战马踏风飞驰在大雪之中,到关下停止,郢卿并未下马。守将连忙上前作揖,“属下见过将军,将军有何吩咐?”守将知道他上司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便直接询问。
马上的郢卿也是不苟言笑的开口:“圣上召本将军回京,镇远是定州门户,我放心不下,来看看。”
“将军请放心,边关并无异常。”
郢卿点点头,便策马转向后,留下一句话:“天冷了,叫将士们多加衣物,缺了去定州城,边关有情况随时汇报。”
一骑绝尘而去,茫茫大雪很快将马蹄印掩盖。
西军,凉州城。
堂上的人听着宦官的传话,点了点头。待宦官走后,一个人走出屋子,看着远处茫茫大雪。也是轻笑一声。
“这年轻圣上,是想要给我们四军的将领下马威啊。”
发已经斑白的黎城没有那个心思去大都听那个年轻皇帝的下马威了,他作为三朝元老,已经是一个年有七十九的老将了,他挥手示意手下靠近。
“去,把游将军找来。”
游清远在兵士找到他的时候,正在磨剑,听到老将军传令,便马上整理衣袍便直奔帅府。他正跨进帅府,便看见黎城在练箭术,他压低脚步的声音,慢慢走近。
黎城看着眼前的靶子,把弓拉满,顿时转身瞄准游清远的方向一箭射出!吓得游清远闭着眼睛,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铮!”箭矢射在了游清远身后的柱子上。
游清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些生气的发问:“我说师父,你下次能不这样跟徒儿打招呼吗?万一你手抖了呢?”
老将又取出了箭,一箭射中了靶心,慢悠悠的出声:“我手抖得看我想不想。”
游清远也懒得理论,反正他都习惯了。自顾自的走去黎城身后的椅子坐下。
“师父找我什么事?”
黎城边拉弓边说着:“当今圣上传令为师回京。为师想北军的郢卿,东军的曹典,南军的霍定南都收到了。这怕是年轻的圣上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那师父你去不去?”
“抗旨不遵是死罪,为师没有那么大胆,所以为师找你来,你代为师去?”
游清远顿时站起来,看着黎城,面露疑惑。
黎城被他盯得发麻,连忙解释:“为师年老了,过不久就要告老还乡了,让你去,也是为了让你给圣上一个好印象,这对你的仕途有好处。再者,曹典那老东西肯定也不去,为师猜应该是他那大儿子曹公青去。”
“曹公青?师父说的是那个枪法天下第一的那个年轻将军?”
黎城放下弓矢,转头看着他。
“对,你去也应该能结交些好友,霍定南肯定也无意,他应该会派那个南军的年轻小将徐铭去。”
“徐铭,是那个号称刀法第三,军阵天下第一的那个小将?”
“对。”黎城拍了拍游清远的肩膀。“去收拾收拾,明天出发吧。”
“徒儿遵命。”
黎城看着走向门外的游清远,转身坐下的身影有些苍老,喃喃自语着:“这天下,该你们这些小辈来接手了…”说完便轻笑摇头,拿起手边的茶杯慢慢的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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