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凌云州
殷皇朝只有一都十九州，州下有数百郡，郡之下，县以千计。
凌云州，天下十九州之一。
殷朝歌入州城的时候，九万铁骑就被他安置在州城外一里处，那里有一片开阔的地界足以承载。
若是站在州城墙上远眺，便可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列队整齐肃穆，极为壮观。
刚刚得胜归来的将士们，身上自然而然还带着杀气，据说当时有一位年轻士兵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明知是自己人，竟然还被杀气吓晕了过去。
据说，那位士兵是某位富人家的公子哥，被安排从军磨练，至于那位公子哥其后如何，殷朝歌是不知道的，他就算知道，也懒得理会，因为他进城的时候，已经被热情的州民欢呼声惊得心惊肉跳。
“殷将军，殷将军……”百姓们的热情难以消融。
数百名州城将士，一面列队欢迎，一面还要阻拦横冲直撞的百姓，苦不堪言。
更有几名年轻女子太过激动而昏厥，随后被人拖走……
殷朝歌骑着他的战马，面带微笑缓缓入了城门。
凌云州，在百年前，可是殷家祖宗的故乡。当然，那时候的凌云州还是一个称作“秦”的国家。
也难怪这里的百姓如此热情，毕竟当地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并且那人物五代都了不得。
殷皇朝向来崇武，若非有那名士一言，天下文人说不得少掉大半。
——
随殷朝歌一同骑马行进的还有两名亲卫，就跟在他后面不远处。
热闹渐渐褪去，此时殷朝歌携同亲卫已来到了州府门前，两尊兽相庄严的大石狮就立在大门两侧。
州府门大开，已有几人立在那里等候。
“殷将军。”为首一人双鬓微白，颌下留有一撮山羊胡须。他面相温和，谦谦君子一般。
这人正是凌云州州官张廷正。在他身后的三位却是州府里的其他官员。
殷朝歌翻身下马，微笑问道：“张大人，九万大军的口粮可有备好？”他问这话时，便觉有一股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分外的不舒服。
张廷正说道：“殷将军且宽心，当我收到殷将军书信时，大军的十日口粮我便已嘱咐有人去办，今日之内，口粮必将送达大军。”
”如此甚好，张大人的竭力相助，朝歌感激不尽，我便先行去了。”说着撇了一眼张廷正的身后，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位年轻人身上，但只看了一眼，便即收回了视线。
张廷正挽留道：“殷将军且住。”
殷朝歌回转身子，张廷正笑道：“殷将军远征三国一年而余，今日得胜归朝，途径这凌云州，何妨不暂留片时，稍作歇息。”
不等他婉拒，又续续道：“张某人作为一州父母官，若不奉请水酒三杯，传出去岂非要给其他官僚耻笑？”
殷朝歌擅行军打仗，对于这推脱之事却有些头疼了，何况对方乃是一州之主，天下也不过十九州啊。
他本想以三军不能无将推辞，可是看到张廷正希翼的眼神，还有身后几名官员渴望的神情，在他们看来，能与自己结交一番那是极好的事。更何况，其后还有一位年轻人虎视眈眈着。
殷朝歌心底苦笑，说道：“张大人盛情邀请，朝歌岂敢辜负。”
张廷正大悦道：“善。”
——
州府厅堂之中。
一行人围坐梨花木桌。
两名亲卫很荣幸的沾了殷朝歌的光，也一同入座，另外还有三名其他官员。
张廷正坐主座，殷朝歌次之，另一边却是那位年轻人。
桌上有美酒佳肴。
张廷正吩咐侍者退下，便有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起身斟酒。
殷朝歌一年多都与将士同吃同住，这时倒有些不习惯了，另外两名亲卫虽面相镇定，可是心底早已翻江倒海，与一州之主同桌食饭，那可是封疆大吏，不亚于王侯的身份。
他俩只是会打仗的大老粗，若是武将还好说，可是跟这些文绉绉的官员一起，总觉得别扭难受，但面上不能表露丝毫，否则丢得便是将军的面子。
酒倒满，张廷正举杯道：“今日，殷将军凯旋而归，天下得以一统，实为我凌云州之福，殷皇朝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张某人先干为敬，诸位可随意。”
三名官员早已举杯，相机行事。
两名亲卫只是眼巴巴看着殷朝歌，待他示意之后，一同举杯。
……
这顿饭吃的极快，那三名官员因各有官事早已离去，饭后殷朝歌请辞，却又被张廷正挽留下来，二人一同前去了书房。
没有人知道二人谈论了什么。
殷朝歌走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渐渐黯淡下来，西方那一抹天地间升起了半轮清月，张廷正便又挽留他住下。
殷朝歌这次终于学乖，以军事为大推辞，走出州府大门的那一刻，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两名亲卫同样也舒了一口气。
——
殷朝歌离去后，那名年轻人去了书房，此刻的张廷正正手握一本书籍翻阅。年轻人气愤道：“爹爹，你为何对那姓殷的如此客气？”
张廷正合上书籍，望着他问道：“腾儿，殷将军有大将之才，你有什么？”
张腾心里默念：“我有个州官的爹。”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嘴里哼哼道：“行军打仗，我也会。”
“哦？”张廷正笑看他一眼。
张腾便朗朗声道：“韩、赵、卫三国，不过弹丸之地，也岂敢以国相称？三国十年前便被我殷皇朝打的俯首称臣，再不敢起争雄之心。”
“似这等将无雄将，兵无勇兵的国家，莫说给我十万铁骑，便是给我五万铁骑，我也能给他们灭了。”
张廷正笑道：“那么，十年前又是谁打的三国俯首称臣的？”
“是殷伯候，他才是值得我张腾敬佩的一等一大英雄。领兵百万，才可担得上将帅之才这四个字。”
张腾说起殷伯候，不由得眉飞色舞，胸怀激昂，仿若他看到自己未来有一天，也能统帅百万大军，冠绝天下。
忽然间，张廷正轻声一叹，“殷家五代将门之后皆忠君呐！”
——
殷朝歌随同两名亲卫一同回到驻扎的军营。稍一询问，便得知张廷正果然将十天干粮备齐送达，如今已发放到各将士手中。
十日之后，他将带领九万铁骑一同入都，接受皇帝陛下的犒赏。
夜渐渐深了，冬风更为凛冽。
殷朝歌除去外套，准备入睡。
帐外却传来亲卫的声音，“报将军，有将士发现有三人鬼鬼祟祟在军营外走动，现已擒获。”
殷朝歌眉头渐皱，军营自来为禁地，这大半夜何人有这样的胆量敢偷察军营？莫非是三国残党的细作？
想到三国都已覆灭，任他残党如何厉害也无关紧要，当说道：“擅闯军营者，杀了便是。”说完吹熄了灯火入睡。
过不多时，又听得帐外亲卫禀报：“将军，此事……此事有些棘手，还请将军当面定夺。”
殷朝歌起了身，随手取过外套披上，这才不紧不慢的点燃了烛火，冷冷道：“何事棘手？将三人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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