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侍者
昭阳殿里的宫女和太监已然站在了殿外等着主人了。上一次大火，之前的宫女和太监有被烧死的，有被被追责而死的，现在等着的宫女和太监也都是新人了。
掌事的宫女叫秋敏，年纪约有十八，来到宫中已经有好几年了，待人处事已经是非常老成。得知今天昭阳殿的主人回来了，早早带着另外两名侍女和两个黄门又清扫了整个宫殿，在殿外等着了。
张让先进了昭阳殿，秋敏看见了便立刻带着两名侍女和黄门走了过来。
“见过殿下，见过张总管，奴婢唤作秋敏，是昭阳殿的掌事宫女，殿里已打扫干净，皇上赏赐的云南茶饼昨日奴婢已经已经醒好了。殿下等下便能饮上这上好的秋茶。”秋敏迎了上来，走到了刘元的另一个侧身，朝前引着，边走还边偷偷观察着刘元。
“秋敏姑姑，那咱家就先走了，皇上还等咱家回禀了。殿下一路辛苦，秋敏定要好生照顾了。要是怠慢了，皇上怪罪下来，我也没有办法了。”
张让又接着说了一通，秋敏连声称是。张让又把两名小宫女和太监喊过来好好的交代和提点了一番，四周看了看便跟刘元道别了。
刘元见张让要走，便立马上去拉着张让的手，大声说着请张爷爷随时来看自己。
这一番下来，昭阳殿的奴才们便也知道新来的大皇子殿下不是个省油的灯。昭阳殿重新整修了一番，可是从国库里挤出了一大笔银子，足以见得皇帝对刘元的看重。
刘元与叫这个张总管一口一个张爷爷，张总管也不排斥，看来二人关系也不简单。
本来被选来这个不吉祥的地方，秋敏和其他的宫女太监是极不情愿的，但看到刘元的模样不像是个撒泼的皇子，又看到张总管如此关照，昭阳殿的奴才们才算放下心来。
“殿下，这位是冬梅和冬香，跟殿下年岁差不多，她们是昭阳殿的侍女。那两位黄门名为曹富、曹贵，有什么跑腿的，体力活殿下都可交给他们。”秋敏将刘元引进了正厅，也将其他几名奴才一一介绍了。
“各位哥哥姐姐好，以后就劳烦大家照顾我了。”刘元没当过皇子，就照着平常的那种称呼回了一句。这一句可把几位奴才吓坏了。
五个奴才立马就扑在了地上，浑身发抖。秋敏则壮着胆说道：“殿下，我们都是奴才，直接唤作姓名即可，可不敢自称是殿下的哥哥姐姐。这要是被张总管听到了，命可就没了。”
刘元前世宫廷剧看不不多，但也知道在古代社会等级森严。官场之上同级称呼，上下级称呼完全不能一样，更何况是在宫廷内部。皇子和太监宫女的身份那可是天壤之别。刘元便也依着大家的意思，不再那样说话了。
长途跋涉了大半个月，刘元的心一直是提着的。离开了三位叔叔的全方位保护，刘元就得开始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好不容易又活了一次，刘元可不想再那么奇奇怪怪的死去了。
晚饭的时候，刘元格外小心，让太监们把每个菜都试吃过之后才肯动筷。沐浴更衣之前，刘元着重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还将洗澡的水泼到了殿外的花丛中。没有出现异常后，刘元才安心的泡起了澡。
全程围观的五个奴才也知道这位新来的大皇子看起来对谁都和善亲热，单纯无害，其实是个藏得很深的主。
终于来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昭阳殿，刘元躺在硕大的床上，感觉不太习惯。是啊，三位叔叔的呼噜声不在了，早上自己也不用再去生火做饭了，也没有人逼着自己读书写字画画了，也没有....
昏昏沉沉，刘元终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冬梅和冬香准备好了衣裳来到寝殿等着刘元起床。秋敏看到后把冬梅和冬香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原来刘元早就起来了，正在外殿里舞着他那个烧火棍呢。
刘元也不是故意害的冬梅和冬香被骂，只是习惯了很早就起来。没得人教读书，那就只能先活动活动筋骨了。幸亏从涿县带着了趁手的那跟烧火棍，不然这会儿刘元就不能在几个太监宫女面前大显身手了。
刘元的武艺主要来自于关羽。关羽的武道方法讲究是快准狠，没有什么招式，但特别多的步伐。每一步看似毫无章法，实际却有着精确的计算。
曹富和曹贵看着刘元围着假山旁边的石头来来回回走了半天，速度颇快，就是一招没出。
“曹富，你说我们家殿下这是不是花架子？围着个破石头在那儿转了半天。”
“胡说！你不知道殿下练的是传说中的六亲不认的步伐么？”
“曹富，你确定不是在骗我吗？”
曹贵还没来得及回答，刘元终于使用了烧火棍打出了一击。这一击攻和收十分之快，曹富和曹贵二人基本没看清。然后那个比刘元还大石头，竟然开裂了，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砰地一声，炸裂成一堆碎石了。
“曹富，你刚刚有看到了什么吗？”
“没有啊，那个石头怎么就变成一堆碎石了？”
“是不是那个石头本来就是碎的啊，我昨天还躺在那个上面晒太阳呢，没觉得是碎的啊”
刘元停下了步伐，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然后尝尝的吐了一口气。刘元感觉体内一直有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不会影响自己发力，但自己若想感受自然，寻求共鸣，则会立刻被这两股力量所阻止。
什么时候可以感受自然的力量呢？不能体悟这个力量，就只能做个普通的武夫了。刘元想起了关羽重重的叹息，捏紧了手中的烧火棍。
冬梅和冬香见刘元吐息完毕，赶紧将毛巾和衣服递上。刘元接过擦了擦，闻到了毛巾上淡淡的桂花香气，然后换上了干净的便衣。冬梅冬香将刘元又拉进了里屋，仔细擦拭和梳洗了一番，给刘元换上了标准的皇子装扮。
铜镜虽然照面效果跟现代的镜子没得比，但刘元也模模糊糊的能感受到气质的整体提升。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刘元的全身被紧束着，凸显出了良好的身材，头上带了个青色的抹额，束了个明黄色的头带，腰间别了个双龙戏珠的玉佩。在涿县浪荡惯了的乡下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器宇轩昂的皇子了。
冬梅和冬香给刘元穿戴的时候，小脸也不知怎么的逐渐变的羞红了。
“殿下，张总管有派人来吩咐过，太傅袁隗已到宫中，要为三位皇子讲学。殿下吃完了早饭便过去吧。”秋敏收拾着餐桌，将文火炖煮的小米粥舀了几勺子，放上了桌，又端来了几个爽口小菜。
“讲学？太傅一般会讲些什么呢？”刘元表示很惊慌，舀了一口粥，还没吹冷就直接吞了，然后烫的就直接跳了起来。
“这个，奴婢怎么会懂。奴婢听说袁隗大人脾气出了名的臭，听说之前给皇上研墨的一个小太监不小心稍稍溅了一点墨汁到砚池外，被正在与皇上议事的袁隗大人看到了，当着皇上的面骂了半晌才放过。”曹富听到了袁隗的大名，在门口伸出头来，气愤的控诉到。
“对啊，要不是当时张总管在旁边，说不定就直接砍了呢。”曹贵倒是没伸出头来，就在外头应和道。
刘元感觉到麻烦就要来了，他生前特别讨厌学习文言文，四书五经一看就晕。现在跑到这个朝代来，文人雅士也就只会学这些，用自己的弱项去跟别人的强项去对抗，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刘元拖了再拖也不愿意动身，直到几个奴婢下跪说要是自己不去，命都没了。刘元这才动身前往太子宫。
秋敏在前方引着路，刘元见已经离昭阳殿较远了，便问道：“秋敏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皇宫？”
“回禀殿下，秋敏在八岁的时候就被卖入宫中了，来到宫中的时候，主要是在浣衣局。”秋敏如实回答。
“八岁，那便是熹平四年入宫的，那姐姐可知道昭阳殿以前的故事？”
“回禀殿下，奴婢那时年纪还小，有些事也不太懂。只听身边的姐姐、姑姑嬷嬷们经常提及到皇上以前在河间国的故事，像是与昭阳殿有关。但自从昭阳殿的主人，也，也就是殿下的母亲去世后，所有跟昭阳殿有关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被提及了。”秋敏的声音明显压低了不少，刘元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昭阳殿的事情还是个禁忌。那天要不是皇后临时来了，皇上有可能就已经讲给自己听了。
刘元又想到了什么， 问道：“那去年的那场大火，秋敏姐姐可记得？”
秋敏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但还好今天并没有穿及长的裙子，走了两步便还是稳了下来。“没有，我那时在宣室殿里服侍，离得远，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昭阳殿里起火了。”
刘元嘴角一扬，还是试出来了。秋敏的这个样子显然就是做贼心虚，很多年前的昭阳殿的事，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而去年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是知道的。这次她作为昭阳殿的掌事姑姑，应该是昭阳殿最大的情报渠道了。谁来经常找她，谁就与那场大火有关。
秋敏已经试完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一一去试剩下来的那四个了。刘元很清楚，这五个人不是平白无故的被赏赐来昭阳殿伺候。在涿县时，张角和丁原都敢来正面抢人，而在看起来安全的皇宫里，应该潜伏着更大的杀机。
“我这个尴尬又奇怪的身份啊，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只能从那天的大火开始查了。等等，先别急着查，先过了等下就要面临的文言文那一关吧。”刘元揉了揉突然发胀的太阳穴，对着回廊大呼了一声，吓得秋敏尖叫着跳了起来。
“之乎者也，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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